“小果子，你过来。”
躺在床榻上的李公公忽然坐了起来，脸上已经没有半点醉意，轻轻一拍桌子，桌面平平稳稳的，但是果盘里的一个苹果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一招一引之间，苹果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干爹，小果子候着呢。”
那个小太监凑了过来，顺便弯着腰，将一把小刀双手奉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拿过小刀，将苹果往空中轻轻一转，便有厚薄相同的薄薄果皮脱落了下来，落在了双手捧着的小太监手心里。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接住苹果皮，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位任都督，着实不简单呐。精神内敛，双眼漆黑如墨，精气神极为凝聚，身手绝对不简单呐。”
李公公啃着苹果，感叹说道。
“再不简单，还不是干爹更胜一筹嘛，在那酒席上，他可是完全跟着干爹的节奏走呢。”
小太监得意的说道。
“唉，你懂個什么。”
李公公摇摇头“咱借着装醉，说出了陛下让我传达的消息，这样咱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即便是任都督不愿意，也会因着咱是酒后之言，不会怪罪于咱。
那任都督精明啊，他何尝看不出咱是在装醉只是这位任都督也有他自己的考量，才会顺势而为，答应下咱的请求。”
“那这位任都督，究竟是不是心向陛下呢”
小太监有点糊涂了。
“重要吗”
李公公摇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陛下登基以来，一连十四载，殚精竭虑，缝缝补补，但这个天下啊唉”
他话半而止，啃着苹果不再说话。
半晌才再次开口说道“小果子，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咱们就向任都督告辞，顺道去一趟富州郡，给他催一催军粮吧。”
“好。”
小太监应了一声，喊人收拾东西去了。
“少爷最好了”
“少爷我真的好喜欢你的”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第二天早上，送走了李公公一行上百人的车队，任平生回到后宅的时候，发现小婉不在，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但是，一只有着漂亮白色羽毛的鹦鹉被她挂在了屋檐底下。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养的。
听着这鹦鹉嘴里反反复复说的话，甚至连小婉的声音和憨憨的语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任平生忍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丫头啊
真是人小鬼大，还不到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在地球上还在上初中的年纪呢
这得算早恋。
任平生还不知道，是自己下意识的态度，让小婉心里极没有安全感，才有了今天小婉借助鹦鹉之口，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还是害怕，害怕自己当面捅破这一张窗户纸，如果被拒绝之后，她就真的失去一切了
她执掌了夜猫组织，所有的情报都要报到她的这里，她怎么能不知道任平生现在和阮糖的关系但她满心的将少爷当成了自己的一切，本来少爷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踮踮脚都快要够到了，如今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让她这几日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唉”
任平生叹了一口气。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亲自抚养并带大的女孩，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还是得正视小婉的感情才是。”
任平生觉得不能让小婉的感情跟折线图似的无处着落，得有个决断，他的骨子里是有着强烈的家庭责任感的，感情上必须要处理好才行。
“秦司长。”
此时的小婉，却是带着卢俊义和几个财税司财政一科的人，正在大街上行走着。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马面裙，上身穿着黑色绣有银色云纹的外罩衫，头发用银冠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卢科长，龙游商会如今发展的如何”
小婉问道。
卢俊义现在除了操持齐兴商号、龙游商会之外，也兼任了财税司财政一科的科长一职。
虽然打了多份工，只拿一份薪水，但他觉得自己原本只是一个小小行商，因为跟对了主公，如今竟然当了官，而且如今主公还被朝廷封赏为了二品大员，想必很快就会成立都指挥使司衙门，肉眼可见的前途可期，让他干的甘之如饴，每每想起都要心花怒放。
“如今清水县所有商号，都已经加入了龙游商会。现在正按照计划，暂时依托夜猫夜猫的情报站，将各地的商品价格、原料价格等传递回来，并对这些商品价格都进行了汇总，为商会内部的商号便利。”
卢俊义说道。
这也是如今龙游商会让清水县各个商号争先恐后加入的原因之一。这各地特产和价格明明白白的标注清楚，省去了费劲打听消息，被当地人宰客的可能，放在以前光是摸熟一条商路都要数年的乃至更久的功夫，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但是现在这万金不换的好东西，龙游商会竟然免费分享，如何不让他们趋之若鹜呢
小婉点点头，嘱咐说道“这个是主公后续的重要计划之一，不可懈怠了。”
“属下明白。”
卢俊义说道。
“卢科长，现在我打算让你去收购市面上的金银，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去收购。任暖主编的齐心报刊，现在的每周的发行量很是不错，你可以找他登报，每周披露金银的收购数量。”
小婉看着街道两侧的房屋建筑，最终从一个二层的小楼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小楼位置很好，距离县衙也不远，门前人来人往的，作为银行的门面很是不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关了门，门口被贴了封条。
“这是马家庄白员外家的铺子。”
卢俊义介绍说道。
“哦”
小婉明白了。
是前段时间，被廉政司作为典型给办了的那个白员外。
这个白员外的下场，狠狠的震慑了一批顽固派。陆续又办了十几个恶名昭著的士绅豪族之后，现在全县包括云龙五镇的丈量田亩、编户入籍的工作，都比较顺利的展开了
除了田产之外，像是这些商铺、家中的古玩字画，都会在进行变卖之后，一部分充公，一部分按照政策，分给受其压迫和迫害的百姓。
“打开看看。”
小婉叫人将封条撕掉开门。
里面的空间也很宽敞，南北通透，就选这个了。
小婉很快就确定了银行的驻地。
卢俊义有些疑惑的问道“司长，我们收购黄金白银是为了”
“先生要发行货币，这些黄金白银，就是作为货币的锚点来用的。”
小婉解释说道“这些黄金白银，都是作为储备库存的，确保每一张发行的货币都有相应的实物支撑。”
回去的路上，小婉和卢俊义介绍着黄金白银和货币的关系，以及银行如何运作，货币如何发行，将会带来什么样的便利。
卢俊义行商多年，脑子很是灵活，对于小婉所讲的东西吸收的很快，最后恍然说道“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的难题原来是这般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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