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是以长乐没法携带婢女,独自一人爬了许久的楼,又急着躲雨,正是又累又窝火之际,偏偏还撞上了最讨厌的人
“见本宫上楼,不早早行礼,还故意相撞宋洛溦,你以为你现在住进了玄天宫,就能高人一等,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吗”
长乐想起自己这些日子苦苦哀求父皇,也同意自己进玄天宫学术数,却被父皇言辞冷厉地拒绝,心里难受的要命。
眼下看到洛溦,长乐积攒了数日的火气顷刻就压不住了,扬着下巴盯着洛溦道
“本宫告诉你,你少得意你以为表哥为什么要留你在玄天宫那是因为张贵妃成天在父皇面前吹风,要表哥早日跟你完婚,可表哥根本不想娶你,所以才让你留在玄天宫,说你要侍奉玉衡,事关国运,不能出嫁”
她朝洛溦靠近一步,“就凭你那些下作不要脸的手段,还想攀上若存哥哥,你做梦吧”
楼外细雨飞斜,落在抱书少女的发梢,染得鬓发微濡。
洛溦沉默一瞬,牵唇笑笑,“既然公主知道我是在做梦,干嘛还要这么生气我再不要脸,如今住在玄天宫的可不还是我吗”
“你”
长乐气急败坏,咬了下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朝洛溦脸上扇去。
洛溦侧身躲开,却不料被长乐打到怀中书册,连忙伸手去护。
雨时的梯阶原就湿滑,长乐被挡得身形一偏,脚下骤然就失了平衡,尖叫一声,慌乱中攥住洛溦的手,朝下跌去。
洛溦只觉眼前一花,身体旋滚而下。
恍惚间,身后一缕迦南香气蓦然笼至,修长的手指扶在她的腰间,稳稳托住,又转瞬撤了力度。
洛溦刚撑住身,就瞥见一部先秦的帛书滚向栏下水洼处,顾不得许多,俯身伸手去抓,膝盖“咔”地磕在阶沿上,人跪倒在了栏边。
另一头,长乐扑进沈逍怀里,脚踝却在阶梯上崴了一下,当即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痛叫。
沈逍看了眼洛溦,问长乐“怎么了”
长乐摸着脚脖子,泪珠涟涟,“我脚扭了”
沈逍低头查看了一下长乐的脚踝,“没事。”
长乐哪里肯信,“我不信,我觉得都要断了都是宋洛溦,她推我我要告诉父皇”
沈逍望向洛溦。
女孩此刻已被跟过来的扶禹扶起,没事人一般的,着急弯腰拣拾着台阶上的落书。
沈逍抱起长乐,朝观星殿登阶而去。
洛溦拣好书,摞在怀里,对扶禹道“你去照顾公主吧,我得回去检查一下书页有没有打湿。”
扶禹刚才眼瞧着洛溦跪倒在了石阶上,哪里肯走人,帮忙把书接了过来
“那怎么行宋姑娘别管书了,先检查一下自己万一有什么问题,太史令肯定会担心的”
洛溦扭头望了眼沈逍离开的方向,烟雨迷蒙,一双人影早已无踪。
那人哪里会担心她
她转回头,扶了把栏杆,对扶禹道
“我们先把书搬回去吧。”
扶禹循着洛溦的视线看了眼,欲言又止。
他这几日跟洛溦接触下来,觉得这姑娘又美又和善,且之前又已经跟太史令那般亲密相处过了,那太史令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挺在意她的吧
所以他曾想,也许太史令一听说公主过来、便也随之登阁,是担心公主会找宋姑娘的麻烦。
但再又想想,太史令对公主,也挺好的。
以前会让人去买她喜欢的点心,刚才看到她摔倒亦是悉心照顾。
所以也许他刚才过来,纯粹只是为了见公主
而且,宋姑娘在璇玑阁住了这么久,都没见太史令去找过她
身为话痨的扶禹,发现自己也想不太明白状况,讪讪闭紧了嘴,收回了视线。
观星殿。
沈逍摒退吏人,将长乐抱到殿角隔室的矮榻上,松开手
“你先坐下,我给你找点药。“
长乐靠到榻上,眼睛只随着沈逍一举一动,回想起适才自己被他抱着的情形,一颗心怦怦直跳,脸上红晕娇显。
“若存哥哥”
她一扫先前跋扈模样,“你真好。”
今日这么一闹,加上跟父皇置了那么久的气,让长乐积压的情绪抑到了无可再抑,面对眼前心仪男子的呵护照料,她突然有种冲动,什么都不想顾了
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索性抛了矜持,将在心里忍了许久的问题,径直问了出来
“你其实”
她颤着声“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沈逍取来药瓶,用药匙将药膏一点点挑到绷带上。
半晌,眉目沉静地反问道“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长乐见他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心里隐隐升出一丝希望。
她撑起身“因为你一直对我好,照顾我啊就像我现在受了伤,你会亲自抱着我,给我上药去岁上元节,你还还送了我花灯”
她想到那夜情形,不觉脸颊更烫,“我从没见过表哥你,对其他的女孩子那样。你你也根本就不想娶宋洛溦你故意留她在这里,就是想要拒婚,想要等我等父皇回心转意,对吗她那么不要脸地缠着你,刚才还敢向我耀武扬威”
沈逍握着药匙,动作极轻极缓,将绷带上的药膏慢慢抹平。
过得许久,声平无波地开口道“肃王和齐王,也对你好,照顾你。你若在没有婢女的地方受了伤,他们也会抱你去就医,给你上药。逢年过节,他们不但送你灯,还会送你衣裙首饰。”
他放下药匙,“你也觉得,他们喜欢你吗”
长乐怔了下,脸色尴尬,“那怎么会,他们是我的亲哥哥”
沈逍淡淡道“我与他们,没有差别。”
他侧身坐到榻沿,用绷带缠裹长乐扭到的脚踝。
长乐领悟着沈逍的言下之意,痴痴呆呆了片刻,只觉得荒谬无稽。
“你如何能跟他们一样”
她坐起身,握住沈逍缠绕绷带的手,“你又不是我亲哥哥你是我表哥,你姓沈,不姓萧”
隔室的窗户连通着外廊。
屋外不知何时开始渐急的雨声,哗哗沥沥的,不断击打在阁檐上。
天色昏暗,室内光影渐渐变得晦沉。
沈逍垂下眼,盯住因为被长乐骤然攥住了手、而黏上了暗红药膏的白玉指环。
“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不姓萧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