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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忍好奇,从左舷走到右舷,四下张望。

    萧元胤聆听完掌舵舟师的奏报,走到她身边

    “军营里没有可用的婢女,要先委屈你一下。待路过潐县,我再让县令送两个人来伺候。”

    洛溦忙道“不必麻烦,臣女路上就一直待在船舱,不会有什么事,非得需要人伺候。”

    萧元胤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唤了个小僮来,令其先送了洛溦去船舱休息。

    船舱里陈设一应俱全,为防止物件掉落,所有的家具都固定在了船板上。洛溦关上门,摘了帷帽,坐到窗边的榻角上,推开舱窗。

    水面碧涛起伏,岸边水工们高声传送指令,拔锚启航。不多时,巨大的船身晃晃悠悠,荡入江心,徐徐向东而行。

    洛溦知道军中不宜女眷行走,且也有些怕被齐王盘问,一直留在舱内,闭门不出。

    谁知到了傍晚时分,小僮前来叩门,说齐王殿下相请一同用晚膳。

    洛溦踯躅了片刻,明白再没法推脱,只得更换了一下衣物,去了甲板上方的露台。

    此时夕光正艳,金色的晚霞晒落船舷,萧元胤褪了军甲,穿一身质地华贵的暗紫纹玄色锦袍,襟前微露出银线挑绣的白色内袍镶边,临风坐在凭栏的食案边,有种往日少见的闲适之意。

    见洛溦走近,他抬手摒退侍从,上下打量她一番

    “你怎么穿成这样”

    洛溦马车上所带衣物不多,此时换下了绯色裙装,改为全素,又将挡风所用的青色长褶束成道袍模样,发髻间珠钗全无,只挽一支木簪。

    她行礼坐下,道

    “军中不适合女眷出入,臣女想着自己既然是玄天宫的人,士兵们又大多尊崇术法,不如就打扮得像位神人道姑,不被他们看作普通女眷。将来若有人议论,殿下也大可说是请臣女来卜卦护航的,不至于落了什么口实。”

    萧元胤握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卜卦护航什么神鬼邪说,本王可从来不信”

    嘴上说着,心头却是微微一陷,想到她竟也为自己着想过,纵然他并不真害怕遭人非议,但难免胸口有些软软的。

    他视线扫过女孩不着脂粉、却因此显得格外雪腻的面庞,又望向舷外河景,举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洛溦取箸选了几样菜,拔到碟中逐一品尝,一面说道

    “玄天宫所修习之事,并非神鬼邪说。就比如观星修历,若没有历法作参考,百姓一年的农事都无法提前安排。粮食若种错了时节,没了收成,殿下的军队吃什么”

    萧元胤看了看洛溦吃的菜,也挑了几箸同样的,道

    “历法是历法,沈逍整日守着那破青铜器捣鼓的却又不同。”

    洛溦咬了口炙虾,道

    “臣女虽还参不透玉衡的玄妙,但却知道太史令曾以天机破解过万年县和长安的大案。西市的那桩连环杀人案,殿下听过吗”

    萧元胤冷笑道“他那是碰巧,换作本王去查,必然也能找出真凶且那犯人才被他审了一次就死在牢中,到底是真是假也未可知。”

    他喝了口酒,“你以为沈逍义薄云天、为民除害,其实他闹那一出,无非是想帮皇祖母扶王颛一把,不让大理寺被刑部弹劾追责。这些朝堂上的把戏,你一个女孩家自是看不懂。”

    洛溦听齐王口气不悦,不敢再辩。

    她知道这两表兄弟谁看谁都不顺眼,这次齐王非要带自己同路,想来大半原因就是想借此羞辱沈逍。

    她不再多话,垂头吃饭。

    萧元胤见洛溦突然沉默下来,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搁了酒杯,扭头去看西沉的落日。

    他其实,只是看不得她帮沈逍说话罢了。

    洒金的波光倒映着晚霞,犹若万顷琉璃。

    萧元胤看着粼粼河水,想起什么,清了下喉咙,放缓语气

    “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乘船渡洛水时遇见微雨,便给你取了绵绵这个小名。”

    洛溦颌首,“嗯,臣女大名小名都是这样来的。”

    萧元胤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依旧凝望着水中夕影,脑海中又浮现起今晨乍见她时的情形。

    数百年前,曹子建曾在洛水畔写下了“华容婀娜,令我望餐”的词句,然彼时他望着朝阳中素衣绯裙的少女,恍惚只觉,即使曹子建笔下的洛神再现,相较之下,也必不过尔尔

    萧元胤伸手取过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举至唇边,一口饮尽。

    他终究不是萧佑那等绮襦纨绔之徒,有些酸话,纵是心中辗转千回,也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洛溦见齐王一个劲儿地喝酒,也有些无所适从。

    她试图调换话题“之前见到随行的另一艘船舰,舱下有几排开口,是打仗是用来射箭的吗”

    “那是机弩舱,水战时可远程制敌。”

    萧元胤讲到自己擅长的话题,给洛溦解释了一番机弩的原理和用法,又听她好奇追问探讨,心绪渐渐松弛下来,话也不自觉地说得多了些。

    洛溦又问“那这次去淮州,会跟栖山教水战吗”

    她曾听兄长讲过栖山教的事。

    大乾的江北道因物产丰富,所承担的赋税也相对更多。先帝还在位的有一年,因为水灾,几乎颗粒无收。官府没有及时开仓赈粮,还照旧征收赋税,以至江北一带民不聊生。一个叫卫符经的佃户偷偷开了豪族粮仓,救济灾民,之后被豪族护院捉住,打得差点儿丢了性命。

    那些受到救济的灾民乡亲愤慨不已,集结起来,救出了卫符经,又杀了不少前来平乱的官兵。事态演变至此,卫符经只能带着乡民逃进了江北山中,一开始只是避祸,后来却因不断有人来投靠,形成了一股防抗朝廷的叛军势力,“栖山”二字,也是由此而来。

    萧元胤道“父皇登基之初,就派房潜平叛了江北,卫符经也在建德被凌迟处死。后来栖山教的余党为了给卫符经报仇,在渭山暗杀了殊月姑母和随行的百名宫人,父皇震怒,派兵在江河南北、三十州府剿杀任何可疑之人。我十五岁时,也曾随崔帅去淮州清肃过余党,那时卫符经最初招揽的人早就被杀得一干二净,所谓的栖山教众,大多是托名壮势的盗徒山匪,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更遑论能打什么水战。”

    洛溦的故乡偏安一隅,对于朝廷剿杀叛党之事并无经历,但殊月长公主命丧渭山之事,她倒是知道的。

    “既然暗杀了长公主的是栖山教,为什么上次在朝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