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自是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我与景辰清清白白,没什么不能与人道的关系。倒是娘娘与他的关系,敢拿出来向天下人明说吗”
她想起景辰信中的那句“此番东行洛下,自知或难身返”,想起他遭受过的种种苦难,禁不住恨怨伤怀,继续质问道
“太后当初让景辰去洛下时,明知道圣上会想要杀他,仍旧执意为之,就是想让他送死吗”
“他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就能这么心狠”
太后冷笑道“你一个商户女,能懂什么门阀天家之中,宗庙为大,谈什么亲情”
“那太史令呢”
洛溦道“你对太史令也没有亲情吗”
偏爱得那么明显。
同样都是外孙,为什么,就要对景辰那样不公平
太后沉默住。
脑海中浮现出初闻女儿怀孕时的情形。
“逍儿,是哀家期盼出生的孩子,也是出生之际,唯一一个让哀家由衷感到过喜悦的孩子。”
她背负着那样足以毁天灭地的秘密,杀掉了所有能杀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害怕,有朝一日真相泄露,自己与家族死无葬身之地。
“圣上是哀家千挑万选得来的,什么都好,唯独长得不像先帝,也不像哀家”
孩子长相不似父母这样的事,换作发生在寻常人身上,也许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
可一旦人心里有了鬼,就难免格外敏感,有时只是旁人无意间一句调侃之言,也足以让她心惊恐惧。
她那样急切地需要一个证明,证明她的儿子与先帝的血脉羁绊,所以即便是明知女儿不愿,还是半逼着她留下了这个孩子。
洛溦听懂了太后的意思,一时不敢置信,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所以在太后的眼里,就连太史令也只是一个工具吗所以你宁可让他那么的痛苦,都不肯说出真相”
太后神色冷漠。
“知道真相的又不止哀家一个,为何非得是哀家内疚”
她转向洛溦,“你,不也没告诉他吗”
经殿的门扉,传来一声轻微的扣响声。
紧接着,被人从外面猛地推了开来。
沈逍脸色苍白,袖袍在夜风中寂寂飞鼓,望过来的阒眸暗不见底。
第118章
王喜瑞见沈逍突然出现,忙将剑压紧到洛溦的脖子上,挡在了太后面前,嘴上朝沈逍问礼道
“太史令。”
之前齐王揭露沈逍的那些话,王喜瑞也听得清楚。他麾下的内府军刚才在齐王手里折损了大半,但还剩下至少七八名的好手,如今就这般无声无息地被解决在了殿外,一点儿警示都没发出,足见太史令心存异志、有备而来,间接坐实了齐王的指控。
太后被王喜瑞挡去了身后,心绪亦是复杂,盯向外孙
“逍儿。”
她不确定自己刚才与宋洛溦的对话,被沈逍听去了多少,又因此会生出怎样的打算。
沈逍的目光在洛溦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开口时,语气已抑得平静听不出情绪
“外祖母把她带到这里,是有什么事要谈吗”
太后判研地回望着外孙,见他没提先前之事,足见不准备追究,心下稍宽。
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不可能没有一点的感情。
“这姓宋的丫头勾结齐王生事,企图暗害哀家,还胡编乱造了些谎言企图离间你我祖孙情分。他们居然跟哀家说,是你帮齐王回长安,助他召集旧部,与哀家为敌。可哀家怎么会信那样的话你是哀家带大的,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帮着齐王来害哀家,对吧”
她要赌,赌这孩子就算什么都知道了,也不会愿意跟自己翻脸。
沈逍神色疏漠。
“自是不会。”
他淡声开口“孙儿少时不得父母喜爱,时常被留在宫中,全仗外祖母照料,八岁失恃后,又搬入宁寿宫住了四五年,与外祖母朝夕相处。纵然曾有过怨,却并无恨。”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沈逍又继续道“宋洛溦是玄天宫的人,若她勾结齐王谋逆,我必会严惩,不劳外祖母费心。”
洛溦被王喜瑞持剑挟住,不敢动弹,此时闻言抬眼,朝沈逍望去。
见他也正向她投来一瞥,目光冰冷,不带温度。
她确实瞒着他,与齐王私下有了谋算。
齐王当众揭露他时,她亦没有制止过。
洛溦的唇微微翕合了下,又旋即紧咬住。
王喜瑞见太后似有松动之意,忙将手中剑刃向下加力,侧首谏言道
“娘娘万不能心软,这丫头留不得”
那样的秘密,牵系着王家满门兴亡,绝不能轻易将人交出
说话间,压在洛溦颈间的剑刃愈加用力。
太后举棋不定,心中各种权衡思量,百般纠结。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梁间跃下,手中软剑在半空弹出,电光火石的霎那,已挑开王喜瑞手中兵刃,再反手拉回,寒芒夺目,“噗”的一声割断了王喜瑞的脖颈。
鲜红的热血,猛地喷涌而出,溅到了太后的脸上。
扶荧在沈逍身边站稳,甩干净剑上残血,收剑入鞘,“太史令。”
太后望向倒地抽搐的王喜瑞,反应过来什么,不由得牙关咬得发颤。
“逍儿”
她死死盯向沈逍,“你竟是要算计我”
故意拖延时间,伺机而动。
在自己与这个贱丫头之间,还是选了后者
“好,好,不愧是哀家养大的孩子”
她猛地拽过身畔的洛溦,狠狠推到了殿壁的石像上,自己则退到对面的侧壁前,攥住了嵌在壁上的灯盏。
洛溦刚稳住身形,便听得“咔”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身侧的石像轰然震动起来,似有一股巨大的咆哮之力,由下至上地窜起,冲击得石像自内炸裂,无数的碎块从头顶坠落下来
殿室对面的太后,抠拽住铜灯下的机关,眼神冷戾。
这座诵经殿下,埋着她毕生想要隐藏的秘密。
当年大昭寺被毁,工部奉旨重修,她费尽了心力人脉,将从天竺偷运来的石脂炸药掺入到了修缮所用的石料里。可彼时她只是先帝的皇后,不敢肆意,更不敢让人怀疑动机,中途几番出现差池,不得不灭口毁迹,精心设计的机关也只完成了一半,能不能炸到最下面的密室并无把握,三十余年中屡次犹豫,都一直没敢轻易动用。
但今天,就算毁不掉想毁的证物,也必须除掉宋洛溦这个贱丫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