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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坐在敞开口的棺木边缘,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思考人生。

    他,祁峟,大祁王朝的现任皇帝。

    经历过二废二立的戾太子殿下。

    他的父皇,武功不显,战事接连失利。

    他的父皇,财富不足,国库私库俱空。

    他的父皇,文治寡乏,实干之臣少,空谈之臣多。

    他继承的政治遗产亏空败落的国家财政贪污腐败官官相护、张口仁义闭口道德的朝堂大臣战败割地缩边1\\3的疆土云集响应的农民起义虎视眈眈皇位的七贤弟八贤弟手握重权的外戚内宦

    嗯,这般算下来,他怎么不算负翁呢

    他的父皇,怎么不算一无是处呢

    第2章 富翁如我

    “陛下,前线危急,请求支援。”

    形容悲惨的士兵持续不断地叩头,蜡黄的额头上血迹斑驳,“陛下,前线士兵,都是您的同胞,都是您的臣民。”

    “盛小将军身先士卒,战死疆场。”

    “身负重伤的窦校尉,抱着他年幼的女儿巡防守城,被狄人射杀于弓箭之下。”

    “炊事兵赵氏,轻骑兵越氏,,,他们都,,他们都死了。”

    “狄人的战马威风堂堂,狄人的刀枪锐利无比,狄人的铠甲坚不可摧。”

    “狄人这样厉害,我们的同胞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们,我们,我们的士兵没有退缩,很多人都死了。”

    “活着的人,很快也要死了。”

    “陛下”

    “三思”

    通信兵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真切的忧虑和悲哀,祁峟立时就摆正了身子,吊儿郎当翘着的大腿也不再悠闲晃动,而是重重垂落在侧。他沉闷的弯腰,俯首,直视通信兵布满泪水与血丝的眼睛。

    那是一双憔悴的、泛黄的、浑浊的、垂垂老矣的眼睛。

    明明他的主人不过双十年华,正是儿郎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此言当真”

    祁峟一字一顿、重重道。

    “千真万确。”

    通信兵信誓旦旦,“我方伤亡惨重,损失十之八九,狄人损失,不足三成。”

    “重伤濒死的战士,可有药物救助”

    “没有。”

    “也是,填饱肚子的粮草尚且匮乏,况且药物,况且药物。”

    祁峟闷声闷气道。

    他矫健地跃下棺木,绕着太和殿的灵堂来来回回的踱步,神情焦躁至极,肉眼可见的暴躁与不耐。

    伺候在旁的宫人们俱是屏气凝神,生怕触了陛下的霉头。

    谁人不知道大祁皇朝的祁峟陛下,最是忌讳军事失利。

    “陛下,时间紧迫,军情险要”

    也只有出身乡野,自战场中走来的通信兵,敢逆着祁峟的逆鳞,冒死请命。

    “孤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祁峟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宫女秋月将人带下去好好梳洗伺候,但不知想到了何事,忙补充道“将人送至雍和殿东偏殿,孤要亲自犒赏他。”

    雍和殿,太子寝宫,祁峟于此处,度过了漫长无边的童年、少年时代,也将于此,度过余生。

    “陛下,北境危急,刻不容缓。”

    通信兵退下时,都不忘提醒祁峟,形势艰危。

    祁峟半是搞笑半是伤感,只笑骂着,催人赶紧走。

    “你们也都下去吧。”

    通信兵走后,祁峟挥退了伺候在旁的宫人,一个人,对着先皇的棺木忧愁。

    “父皇啊,您死都死了,怎么还留下烂摊子一堆呢”

    “您知道的,我天性暴戾寡恩,妥妥的亡国昏君啊。”

    “但您要是再活上三两年,亡国之君,肯定非你莫属啊。”

    祁峟讥笑唾骂先皇的同时,也不忘思索全国粮仓储备,以及征发劳役,北上运粮的可行性。

    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一举措。

    开玩笑,北境边患严重,北方若是粮食储备足够,大祁士兵也不至于忍饥挨饿数月,甚至于狄人也不至于挨家挨户,抢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预留的种粮。

    北方粮库,空空见底,是不争的事实。

    南方近年多灾多难,洪水干旱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的很。

    如此折腾下,再富庶的粮仓也有见底的时候。

    更何况,南方多高山峻岭,地势险要,溪水河流大多狭隘而短小,水陆运输,都是一等一的不便,等南方粮草运至战场了,差不多北境士兵也所剩无几了。

    总不能让北境士兵去边境百姓家烧杀抢掠吧,那也太离谱了,和蛮夷狄人有何区别。

    越想越忧愁,越想越绝望。

    祁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地不得了。

    四方角落的冰块所剩无几,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蜿蜒弥漫,池塘里的青蛙聒噪地叫个不停。

    燥热在皇宫内曼延,七月份的天气,恶劣至极。

    若隐若现的臭味在空气中隐隐飘动,祁峟强忍着恶心,踮脚窥探棺中情景,却瞧不真切。

    停尸四日有余了,腐败是正常的现象。但,臭成这样,实在是匪夷所思,惹人好奇。

    祁峟用宽大的衣袖捂住口鼻,单手撑着棺木,凌空一跃,稍一使劲,便稳稳坐落在棺木边沿,脖子一扭,低头就被金光闪闪的金缂丝云锦纹陀罗尼经被闪瞎了眼,再仔细一看,先皇通身坠着造价高昂、做工精美的金缕玉衣,安安稳稳、优哉游哉地躺在繁华富丽的锦被毛毯上。

    怎一个奢侈富裕了得。

    祁峟大吃一惊。

    祁峟眼睛一亮。

    他的父皇、他的富翁,为他留下了响当当的遗产。

    这份遗产,足以让边境百姓士兵裹腹,足以支撑南方百姓渡过接连不断的天灾。

    这份遗产,王朝的救星大大的救星

    祁峟默默盘算着父皇陪葬品的数量,越数越开心。

    他的父皇出了名的好享受、懂生活。

    鲜衣、华服、美婢、金银珠宝

    应有尽有。

    他父皇少年天子,七岁即位,三十来年的帝王生涯必定积攒财富无数。

    而历经三十年修缮扩大的帝王陵墓,财富数量,必然可观。

    这般想着,祁峟头不疼了肩不酸了,整个人也精神了。

    对于自己接手风雨飘渺的国家的牢骚与不满,全都一扫而空。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召集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试图了解数公里之外的皇陵实际。又害怕那群老顽固们,用“忠孝”二字强压他,让他望财兴叹。

    近在眼前的肥肉,着实馋人。

    祁峟潇洒地打开折扇,优雅稳重地扇风,片刻后,他召回袁公公,让袁公公起草圣旨,宣召肱骨大臣工部、户部尚书,入宫议事。

    祁峟想着,拆皇陵补空缺这事,改朝换代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