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手中继承的家产,必须完完本本地传递到儿孙手上,绝对不能少一丝分毫
现在呢
那些人呢
怎么都当鹌鹑了
安定侯心里不服,他一挥衣袖,也不顾忌情分了,卖起同党来毫不心虚,“陛下,臣自知有罪,臣不该置喙陛下的旨意。”
“可纵使臣有千错万错,受罚的人也不该只有臣。”
“臣的老母病弱,妻子有孕在身,孩子也孱弱幼小,臣愿意供出同党,祈求宽恕家人的机会。”
“陛下仁慈,还望陛下成全。”
祁峟
啧,安定侯搁他面前许愿,把他当活菩萨呢
他才不仁慈呢
他最乐意当恶人了。
但他也确实好奇安定侯的同党都是些什么人,虽然,也不太重要就是了。
祁峟模棱两可地讲了句,“那爱卿可要深思熟虑,交代点有价值的人事”
“否则,你三族的亲眷,就不单单是流放下乡的待遇了。”
当恶人真是快乐极了,祁峟说完这番话,心气顺了不少。
他招呼锦衣卫将安定侯带下,旋即就着手安排安南和京都分地放奴的事。
安南的行动力度更大些,直接定死了地主占有奴隶土地的最大额度,多的奴隶统统遣散、多的土地统统没收
京都的行动更温和些,只遣散贵族家便宜买进的、户籍不明的奴隶,并且只需浅割那么几亩地,妥当安置这些人口即可。
祁峟将京都的事情交代给了户部尚书夏妍和京兆尹王晔 ,让夏妍带着户部的人挨家挨户走访,逐一查看官府保存的卖身契书,凡是没过明路的奴隶,统统恢复自由身
分给奴隶们的土地,也该丈量清楚,登记在文书上。
安排完京都的事情,祁峟将安南托付给年轻人商熙、王晚成、祁淼森。这三人是一榜录取的进士,都有过基层工作的经验,私下里也算得上熟悉亲近,再加上安南驻扎着盛靳大军;甚至在不久的五月,他将亲自护送祁邖去安南。
安南的地主少而平民多、官吏素来清廉、百姓淳朴能干、土地也是得天独厚的肥沃
祁峟知道改革自安南开始,是阻力最小的抉择,可是阻力小不代表没有阻力,祁峟也没敢把心放在肚子里,特意叮嘱商熙王晚成道
“你们外出走访的时候,记得多带些侍卫,千万别落单,地主员外家多有武装,真打起来你们吃亏;一应吃食也记得上心,入口的每一道菜都要当场验毒,你们都是我精挑万选筛出来的人才,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王晚成等人自是感动,“臣等谢陛下关心。”
祁峟还想多说些什么,他向来不介意最大限度地揣摩人性的恶,可他想了想,最终却闭了嘴,一句话没说。
安南的地主员外已经是大祁最有良心的有钱人了,他们占据那么一大片肥沃的良田,却没有完全剥夺普通农人的生存空间。
安南的每一座山脉、每一条河流都是无主的,农人拾捡木柴、狩猎扑鱼,都是自由的、不用交钱的。
也正是因为这群人的贪婪、欲望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年攀升,安南人的生活压力才一直维持在可供接受的空间范畴内。
安南才能源源不断地对外输送粮食,支援溪南
对于安南居民而言,皇帝是天高地远、不可望也不可即的存在;当地的父母官、地主员外,那真是实实在在影响日常生活的大人物。
这些有钱人没有完全丧尽天良、泯灭人心,祁峟衷心希望他们配合朝廷的行动,减少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祁峟毕竟不是专业办事的人,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盖下章子,表下决心,全力支持他的臣子去做既成定局的事。
皇帝与臣子向来是互相成就、彼此荣耀的。
熟读史书的祁峟自然知晓这个道理臣子能干、精明,带着王朝走的远站的高,那这功劳百分之八十属于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的皇帝,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属于天时、地利、人和等一系列外在因素,最后的百分之五才会落到臣子头上,成为他个人、家族的功勋;
若是臣子办了坏事,当差不利,那百分之八十的过错都落在臣子头上,都怪他们愚蠢、腐朽、脑子笨、私心重,白白糟蹋了陛下的一番心意,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过错,也不会有哪怕零点零一分落在皇帝头上。
皇帝怎么会错呢
皇帝可是天子啊
祁峟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在他看来,安南的改革固然艰险,可却是百分百会成功的。
届时,解放了的奴隶感谢的第一批人物,不会是祁淼森、王晚成、商熙这些领头的臣子,也不会是冲在最前面的不知名的小吏。
被感谢的第一个人,只会是他祁峟。
祁峟心里无端悲哀,却也察觉不出这悲哀的出处。
散了朝,只一个人在雍和殿发呆。
第57章 婆婆妈妈
祁峟的忧伤来得快散得也快,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小小的黯然伤神一阵子,就又跟没事人一样,乐哈哈过起了快活日子。
二月二的耕耤礼是成康二年最盛大恢弘的活动,大司农挑选了数十名德高望重、上了岁数的老农人培训礼仪;另外挑选了童男童女数许,年幼的孩子们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扮演那风、雷、雨、雪、土等各位神明,高声唱着赞歌,祈祷风平雨顺。
精壮的耕牛、成套的农具,犁、锄、耙所有的铁器都崭新华丽,龙纹和麦穗交相辉映,端的是富丽无双。
祁峟今日出行,就是去检查工作进展的。
帝王圣驾浩荡,祁峟穿着金光闪闪的黄色龙袍,头戴金丝翼善冠,要多张扬有多张扬,要多贵气有多贵气,奢华铺张至极。
祁峟尚未加冠,平日里大都披散着头发,偶尔扎起来,也不过是用丝绸缎子随意聚拢在脑后,绑个松松散散的低马尾。
只有很正式很庄严的时刻,他会佩戴奢华繁琐的十二旒冕冠,彰显帝王的威势。
但是今日,他特意挑了他爷爷仁宗皇帝传下来的金丝翼善冠,特意搭配了金缂丝龙袍,还佩戴了橙色偏黄的琥珀朝珠
祁峟觉得,他穿得越华丽越贵重,越能体现他对农事的重视。
而且现在气温不高,土壤还结着冰霜,他也不会真的下地播种。
穿的贵气繁琐些,也不碍事。
祁峟就这么招摇过市地溜达了一圈,所到之处,商贩农人俱是跪拜,祁峟只喜欢以征服者的姿态接受敌人的屈膝跪拜,并不享受朝臣百官、路人群众的卑躬屈膝。
自己人跪自己人,在祁峟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他心里的愉悦开怀随着路人群众的一次次下跪,慢慢消散,直至清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