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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巴草飘过千里,于她掌中轻轻一攥,化作飞灰。

    她的梦亦在这里支离破碎。

    转而被突然紧贴身体的一阵热意惊醒。

    分明不过初春天气,她背后却似有火在烧,烘得全身发汗。

    她觉得别扭,不满地嘤咛一声,伸手往后摸,手指却又被那滚烫的温度留住。

    沉沉一时挣脱不开,眉头紧皱,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

    便就这样落入了魏弃的怀里。

    “殿下。”

    好在她已经习惯魏弃的神出鬼没。

    只掀了下眼皮,很快又被困意击倒,她黏糊糊地问“睡不着么”

    魏弃平日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多,可他真正睡着的时候却极少。

    毕竟,前者不过打发时间,后者却要求安枕好眠。

    从前他怎么过,沉沉不知道,只不过现在她知道他一睡不着,就爱折腾她。

    次数多了,她好像也习惯了。

    魏弃却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为什么回来”

    什么为什么回来

    沉沉睡得迷迷糊糊,听成了他问,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于是顺口便回答道“因为宫门落钥”

    结果话音刚落,下巴立刻被捏住。

    仿佛惩罚她说谎似的。

    她忍住不睁眼,那手便往上移,又捏住她的颊肉。

    这扰人清梦的讨厌鬼

    沉沉有些着恼,却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挣扎着翻了个身,背对他。

    可魏弃又锲而不舍地缠上来。

    他自己的身体烧得滚烫,也任由这团火把她包裹其中。

    沉沉挣了一下,没挣开,正在心中腹诽不已,却听他忽然轻轻喊了一声“谢沉沉。”

    沉沉“”

    自己这一被他叫名字就浑身冒冷汗的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心头一凛,立刻睁开眼睛。

    魏弃却似乎浑然不觉,只伸手把她搂紧,控住她的手。

    窸窸窣窣了好一阵,他低喘着,轻蹭着她的颈,忽又喃喃自语道“清气散没用。”

    沉沉一怔。

    又听他说“记住,以后要下药,得用鸩毒,砒霜孔雀胆。清气散有什么用”

    毒不死他,他便总有一天要杀了她。

    魏弃想。

    哪怕不是现在,未来亦终有一日。

    无论是为保守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是为了彻底埋葬他心头,那已经不可控制开始冒尖的隐晦的,无从捉摸却时刻叫嚣的欲望。

    他必须杀了她。

    在她真正成为他的软肋之前。

    第18章 承诺

    沉沉原本的那点睡意,在听到魏弃突如其来的阴恻恻发言过后,瞬间被背后发凉的感觉冲散了大半。

    她甚至来不及细究魏弃深居冷宫,是怎么知道自己买过清气散的。

    一时间,却只觉一口大锅又莫名其妙被他扣在了自己头上。

    到这时候。

    她也终于回过神来自己今天这一晚上的昏昏欲睡,八成都是下午那丸清气散在“作祟”。

    但天可怜见,那丸清气散分明只溶在她自己那碗甜汤里啊

    至于魏弃那碗,谁敢动啊

    要是被发现,那不是把脖子送给去给他抹吗

    沉沉心中泪流满面,只道这位九殿下确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她可还没有活腻,更没有胆肥到去挑战他这么个神出鬼没、“身经百战”的宫斗高手啊。

    “殿下。”

    思及此,沉沉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鸩毒,,孔雀胆,我都没见过,也不敢用,至于清气散殿下,你困么”

    魏弃低头看她,用一双清明的,毫无睡意的眼睛代替了回答。

    沉沉说“可我困。”

    她边说着话,眼皮已经忍不住开始打架,可又实在害怕魏弃翻脸比翻书快,自己一觉醒来、小命不保,只能拼命掐自己大腿,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解释道“清气散,是我买来给自己吃的。”

    沉沉说“我没有给你下药我,只是,平日里,你做完那事我睡不着。”

    想起来就来气

    魏弃倒是一做完荒唐事就睡得香,可她心里跳啊。

    好像里头忽然住进了只不安分的小鸟,不讲道理,横冲直撞。

    许多个无眠的夜,她心跳如擂鼓,也只能盯着床顶的帷帐发呆

    尽管眼下的一切都是“不得已为之”;

    尽管她可以安慰自己,自己攒下银钱小心度日,不要开罪了这位殿下,来日若是能熬到什么大赦、抑或九皇子离宫外放,总能找到机会离去,这宫中的一切就如黄粱一梦,不必挂齿。

    可她还是不知道,也没人教过她要怎么应对那些不受控制的悸动,怎么才能在魏弃身旁安枕好眠。

    以至于,很多时候,她总是一边唾弃魏弃的疯子行径,又一边为自己的反应心惊。

    但魏弃这样的人,又岂是她能去想、敢多想的呢

    见色起意是人之常情,只是对魏弃,她可以敬爱,可以奴颜婢膝以求和睦相处,却绝不能心存一点欢喜或许半分都多了,足够令她惶恐难安,唯怕被绊了脚步,更害怕假的成了真的,再脱不了身去。

    这不知从何而来、却愈演愈烈的邪火日夜灼烧着她的心。

    或许也正因此,在她昨夜拒绝魏骁时,都险些没有控制住想要出口求情想要求他,看在自己与父兄的情面上,不要再做出像那日信手推魏弃落水之事。

    幸而话到嘴边,最后的理智拉回了她,让她及时收住了这妄念。

    她想起父亲曾教过她的挟恩图报,恐被反噬不如不言。

    不如不言。

    沉沉蜷缩在魏弃怀中。

    心里堆了许多话,迷迷蒙蒙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到最后,亦只挤出苍白的一句“殿下,我不害你。”她说。

    说着说着,声音便轻了,眼睛亦渐渐被困意逼得合上。

    “我”

    手却还攥住他身上中衣,她不住小声咕哝着“你别杀我,我不害你”

    这一觉,托那清气散的“福”,谢沉沉直睡到了翌日中午。

    好梦香甜,却苦了早就醒来,绕着那装羊奶的提盒转圈、馋得不行的小狸奴。

    沉沉一睁眼,便对上小狸奴投来的哀怨目光。

    忙穿了衣裳,提着羊奶到小厨房温了一遍。可等喂完狸奴却才发现,自家那位神出鬼没的九殿下竟又不见了人影。

    她正在宫中四处找人。

    忽然间,却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殷殷切切唤她“芳娘,芳娘”

    会这么叫她的,如今也只剩下堂姐谢婉茹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