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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沉沉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实在想不明白魏弃到底在想什么

    放妾又或者娶妻

    对他来说,都是这么儿戏的决定么

    陆德生在旁,见她表情一会儿悲愤一会儿黯淡,知道小宫女此刻情绪复杂,心中亦略有不忍。

    迟疑许久,到底还是出言安慰道“身在宫中,许多事身不由己,既然事已传开,再多想也无益,”他说,“不如先回朝华宫,见了九皇子再说。其实,若是他真心待你,有意娶你为妻”

    倒也,不失为一位好夫婿

    当真

    想起昨夜那尊砍头如切菜、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收走,后来却又突然转性为自己指明出路的阴晴不定的杀神。这话从陆德生喉口滚过几圈,最终还是诚实地吞落腹中。

    “总之,既来之,则安之罢。”陆德生好心提醒道。

    沉沉闻言,点点头,向他福身行礼。

    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提着食盒,小宫女细瘦伶仃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夹道尽头。

    朝华宫中。

    魏弃花了足有大半天的时间,将主殿陈设与地宫暗道中的机关一一复原。待到做完一切,窗外早已是日落西斜。原本被他丢出殿外的狸奴,却不知何时又拖着那条断腿偷摸钻了进来。

    他前脚离开地宫,后脚,那狸奴便哀哀戚戚爬到他跟前,一个劲地叫唤。

    魏弃走到哪,它跟到哪。

    他端坐书案前,它如今甚至敢大着胆子窝在他脚边。

    于是乎,他手里的古籍没看两行,很快便被这畜生婴儿嚎哭般凄凉的叫声吵得不住皱眉,当即顺手捏起它后脖颈皮、便要把这除了闯祸别无所长的畜生原样扔出去。

    正准备扔。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却忽然想起谢沉沉该回来了。

    她一贯宝贝这畜生胜过自己。

    于是手又一松,随了它去。

    怎料,他难得宽容,这狸奴反倒不愿放过他,叫得越发凄厉,拖着一条断腿在他脚边打转。

    见他始终头也不抬,这才不情不愿爬出窗,结果很快,又叼着一只瓷碗、吃力地钻进殿来。

    这回,意思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饿了,要喂。

    魏弃盯着它,不知为何,竟从那张无辜讨喜的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狗仗人势”四个字

    尽管这畜生不过是只才几个月大的狸奴。

    但很显然,它已经比它那愚钝的主人要更早地、发现了这朝华宫里某些地位的变化。

    魏弃眉心一跳。

    “谢肥肥,”他若有所思,忽的低声道,“你大难不死,一心求死,是不是”

    那铁蒺藜上喂的断肠毒,按理说,足够药死十匹烈马。可眼前这么个他随便就能捏死的小畜生,竟然阴差阳错留得一命。

    陆德生的医术,何时有这般高超

    该杀。

    小狸奴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感觉到气氛诡异,叼着碗瑟瑟发抖。

    直到发觉魏弃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动作。

    它忽然把碗搁在地上,然后继续可怜兮兮地哀叫起来。

    沉沉回到朝华宫时,吃饱喝足的小狸奴已然翻着肚皮蜷在魏弃脚边睡着。

    一旁喂食的碗里,还剩了小半碗没吃完的面。

    而魏弃正在案前翻书。

    似乎看得艰难,他眉心深深拧起。听见脚步声、连头都没抬,只淡淡同她说了句“怎么现在才回来,”魏弃道,“狸奴我喂过了。”

    他不是谢沉沉,自不会给它准备什么精致吃食,只会煮面,结果这畜生竟也风卷残云地吃了。

    倒是不挑。魏弃心想。

    话落,他继续翻书,勉强辨别着那古籍上犹如鬼画符般潦草字迹。

    谢沉沉闻声,在原地站定好一会儿,最终却只闷不吭声地走上前来,将锦盒搁在书案上。

    而后,一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抱起狸奴,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浅绿色的衣角从眼底一晃而过,脚步声靠近又远去。

    她一走,不过一息之间,殿中便静得只剩书页翻动的簌簌声。

    魏弃翻了两页,发觉前面的内容自己似乎并没看进去,又翻回去。

    可眼前分明都是认识的字,组在一起,忽然竟变得奇形怪状,无法理解

    阎伦这老匹夫,枉读圣贤书。

    写的这都是什么

    他手指微曲,轻重不一地叩击桌案。

    眼神在书页停留片刻,末了,又落在旁边那只长条锦盒上。

    生气了

    不对,头疼。

    他想,都怪这老匹夫。阎家祖坟在哪今晚就把阎伦挖出来鞭尸。

    第31章 拭泪

    魏弃走进小厨房时, 沉沉已然麻利地炒完一盘青菜。

    他这回并没刻意压低脚步,动静大得明显。趴在梁上睡觉的小狸奴被惊醒,“喵呜”一下叫出声来。

    沉沉听到, 回头瞥了一眼,知道他在,却依旧没吭声, 只背对着人兀自忙碌着。

    不多时,旁边缺了半条腿的破方桌上,便添了简单的一菜一汤。她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米饭, 坐下埋头苦吃。

    而魏弃既没过去, 也没说话, 就这么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落日西沉, 霞光熹微,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他的表情却总是淡的,落在阳光下,如将融的雪。

    沉沉装作视而不见,往嘴里扒了几口米饭。

    不知不觉,咀嚼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心思亦飘远一时想起那封所谓“放妾书”上,自己歪歪斜斜的落款;一时又想起那柄并不属于自己的玉如意, 身旁宫人们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想起自己今日初听闻那信函真相时的羞赧,和听遍流言蜚语后、踏进朝华宫前的踌躇与不安。

    这些情绪,魏弃会有么

    又或者说, 如若她不说, 他会懂么

    沉沉不愿细想, 却也不得不承认其实陆德生说得对。人在宫中,身不由己。

    很多时候, 她并没资格拥有所谓的选择。正如谢家一朝落寞、仓皇入宫,由不得她选,如今魏弃要娶她,不管是儿戏还是当真,她也没得选只是。

    只是啊。

    沉沉想,也许自己的确还不够老练,不够豁达,所以仍然,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

    不甘心糊里糊涂作了谁的妾,又嫁给个、也许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无情无欲,无喜无悲,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