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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后头的话,沉沉便再听不清了。

    她的视线终于还是被血浸染,隔着一道暗沉的血幕,她看见,那个一直哭个不停、又被吓昏过去的小美人,似乎偏偏在这不凑巧的时候,茫然地半撑起身,环顾四周。

    被魏弃抱在怀里的男孩兴高采烈地指着小美人,不知说了什么,小美人纳头便跪,磕个不停。

    发生了什么

    可笑她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别人,沉沉回过神来,不由地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偏偏在这时,又一道脚步声,几乎贴近在她耳边传来她被扔的位置实在太巧,靠在殿门边,想不听都难。而这道脚步声,明显又比之前那个沉稳得当不少,仿佛天生受过训练,该迈左脚的时候,绝不动一下右脚,踩着鼓点似的节奏,不急不缓。

    那是唯有自幼受教,又将这礼仪分毫不差铭记心中,并以此规训自身、时刻不敢懈怠之人,方能有的从容

    而后。

    那脚步,便忽然在她身边停住了。

    久久地停住,不曾迈步。

    “”

    这一刻,说不清为什么。

    她的心口忽然狂跳起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驱使,终于,强撑开半拉眼皮。

    可是太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

    鲜血糊了她的眼眉,结成一层厚厚的血痂。纵然她再努力,除了眼前一层模糊的轮廓、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依稀觉得,停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小少年”,大概是在看着自己的。

    那目光说不上慈悲,更不可能如沐春风,他仿佛只是很寻常地,扫过了路边的一堆秽物。于他而言短暂的一瞬,对她来说,却足够漫长。

    于是,就在察觉他要走的瞬间。

    她全身上下忽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气,困兽一般扑将上前可也仅仅只是,攥住了他的一片衣角而已。她紧紧地攥住,在他衣角留下一握血痕,说不上话,便用目光代替。

    她仰起头,用蒙了一层血痂的双眼紧盯着他。

    救救我。

    求你帮帮我。

    我不想死。

    至少不要死在这里。

    皇权之下,命若蝼蚁。

    她再清楚不过地知道,这片属于大魏的国土之上,如今,魏弃就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其实,谁也救不了她。

    可她竟还是天真地想要试一试。

    想要在死亡的边缘,为了挽救自己的命,做最后一件力所能及的蠢事。

    “救,救”

    然而,她直到昏死过去之前,都没有听见少年的回答。

    连一个施舍的颔首也没有等到。

    自始至终,停留于她眼底的,只是一道不曾动过、遑论动容的轮廓。

    她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兰若,你的衣裳脏了。”

    魏璟坐在自家姨父的手臂上,坐得驾轻就熟,稳稳当当。

    顺带一起领受了魏咎行的大礼,倒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受得心安理得。

    说话间,又昂起下巴,指了指魏咎那留了五指血爪印的素衫衣角。

    “你方才在和那个人说什么”他问,语气里好奇而天真,“她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死”

    “没死。”

    魏咎闻言,站起身来,毫不在意地低头瞥了一眼皱皱巴巴的衣角。

    眼见得魏璟又要问东问西,他眉头微蹙,飞快补充了句“不过,快了。”

    “我就说嘛”

    魏璟这才满意了,又伸出手来,指了指地上还在冲自己磕头的姑娘,美滋滋道“姨父说,把她给我做媳妇儿了,我也有媳妇儿咯”

    他和从小素得跟服丧似的魏咎不同,喜着金衣,通身富贵,颈上挂着从不离身的长命金锁,每天招摇过市不对,招摇过宫。

    因着教导嬷嬷不敢管他,魏弃纵着他,长此以往,便养成了个混不吝的个性。

    说起话来不像世子,倒跟个养在坊间的寻常小公子似的,没规没矩,俗气得直白。

    魏咎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一身血的姑娘,没有停留,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怎么这幅表情”

    魏璟却似乎不满意他的反应,挣扎着从自个儿姨父怀里探出半边身子来,动作太大、险些栽下去魏弃不动声色地把他往回护了点,这才不至摔个倒栽葱。

    “你觉得我的媳妇儿不如你的好看”魏璟大声声讨,“你、你,我知道,你定是这么想的可恶,兰若,你有三十多个,加起来怎么也得比我这一个好看了”

    声音大得震耳朵,刚才还磕头磕个没完的姑娘,顿时,竟又被他吓晕了过去。

    “”

    魏咎道“不是这么算的。”

    至于,要怎么算,为什么不能这么算,他没有说。

    只任由魏璟满脸忿忿地碎碎念着,依旧规矩恭敬地,将手中提盒呈上御前只是这次,却并没有如之前那般高举眉前,而是轻轻放在了魏弃的脚边,随即,他退后数步,再次跪下。

    “儿臣想向父皇,求一个人。”

    甚至连“劝药”的话都不再说了。

    魏璟有些稀奇地瞪大双眼,看一眼他,又扭头去看自家姨父。

    他打小便知道,姨父双眼受过重伤,每月总有数日,是见不得光、无法视物的,仿佛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翳,是这宫中人人皆知却不敢外传的秘辛。他小时候,每逢这几天便躲着不来,唯有兰若最孝顺,经常捧着药来劝姨父喝可每次又都劝得不得法,闹到不欢而散。

    今个儿,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魏璟满脸惊愕不解。

    魏弃却始终面色不变,淡然得几乎冷漠。

    低头,“望”向直挺挺跪在五步外的魏咎,他问“什么人。”

    “一个快死的女人。”

    明知他看不见,魏咎还是抬手指了指靠近殿门、那面满是剑痕的墙。

    如今,墙上又多了望之骇人的斑斑血迹。

    “为何。”

    “因为儿臣与她,同病相怜。”

    话音落地,殿中一片寂静。

    饶是魏璟这样没眼色的孩子,刹那间,也察觉到不对,狂向跪在地上的魏咎打手势、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魏咎却似乎没看到,又或者压根没放在心上,是以,并没有往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