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轻抚而过,心中竟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他们就在这里看为什么不把这些书运出去”
沉沉抬头看了看头顶星罗密布般、错落分布的晶石。
虽与夜明珠功能无二,同样能用以照明。
但光凭它们发出的萤火之光,多看几页书,双目便就刺痛酸疼。这密室实在不是什么适合看书的好地方。
“都试过了,”魏弃却道,“但这些书一旦离开地宫,立刻化为灰烬。而外间的照明之物,一旦带进这里,也都通通失去作用。半月前,有个无意带出两册古书的老学士,甚至为此悬梁死在家中、陈情谢罪。”
“”
沉沉轻抚书册的手指顿时僵住,眼中流露惊恐之色。
魏弃分明瞧不见她神情,却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此事我并不知情,亦不至于,为两本书逼死他。只是这些老臣,自有他们心中的坚持。”
酸腐归酸腐。
刚正,亦是真正刚正。
沉沉闻言一怔。右手仍象征性地拖着魏弃衣袖,听他主动解释,手指却蜷缩着、不觉揉皱了他衣角。
“嗯。”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于书海之间。
莫名沉默。
沉默中,又说不上来的浑身不自在。
“对了。”
她眼神不经意扫过书架上方,终于还是先开口、没话找话地提起“我想起来,这里有一只很可怕的怪物。它那日把我和阿璟不是,世子殿下,追得抱头鼠窜。后来,上头落下一块巨石就是你撬开的那块,把它和皇后娘娘,都压在了底下。”
魏璟早已被魏弃找去“问话”。这种惊魂时刻,绝无可能一句不提。
她原还想和阿壮打听打听,但转念一想,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多少也怕鬼怪,便索性按下没说。
却不想,她料定魏弃定然知情,他的反应,竟与她想象中南辕北辙。
“有么”
与平日里话里有话的试探不同。这次不像作假。
他的神情显然有些意外,思忖片刻,方道“巨石之下,只有江雁还一人的尸体。”
“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沉沉听他语气,不由亦被他说得有些自我怀疑起来,“它满脸黑毛,虽然也和我们一样,两只手、两只脚,可总是四肢着地,跑得飞快,样子可怖,我和阿璟就是从那里头的青铜门前,被一路追到外头,它把我扑到地上,还掐过我的肩膀”
沉沉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右肩。
“”
魏弃却仍是摇头,“巨石之下,只有江雁还一人,并没有你说的所谓怪物。关于此事,魏璟也从未提起。”
可以魏璟的性子,又哪里会想得出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曾险些被他这个“姨父”掐死不假,但这孩子并不记仇。
从地宫被救上来,还对为何被救蒙在鼓里、以为魏弃是专程来救他才受伤,甚至整日想方设法、想往承明殿凑。
既然他没有撒谎
沉沉不觉心下直坠。
难道,这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什么黑毛怪物,都是幻觉不成
“不、不对。”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沉沉急声道“皇后娘娘、呃,江氏,她手上,有没有被人撕咬过的痕迹”
她记得清楚,怪物与江氏相斗时,下嘴极狠,一口下去,血淋淋连皮带肉。
“那不是你与江雁还”
“不、不,”沉沉知道魏弃的意思,连忙摆手道,“她没有伤我,更不可能与我厮打在一处,那就是怪物咬的”
哪里还能有假
她坚信不是她的幻觉,绝对,绝对曾有过那么一只怪物
“这座地宫。”
魏弃闻言,却又一次沉默停顿良久。
末了,方才沉声道“的确古怪前所未闻。”
且不提所谓怪物的存在,单是那些书册,三百年不腐,却离宫即焚的“规矩”,便足够让人心生忌惮。
也正因此,那些被召集而来的翰林学士,如今尽数被关在宫中,所居之处,与此地一般重兵把守,绝不允许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
究竟是谁开掘出地宫,又将这些藏书贮存于此。
留下它既是为传书于后世,偏又以盘龙石掩之,并不公诸于众,一切的一切,都令这所地宫谜团重重。
而在他看来,与其说密室深处,那片青铜门的钥匙,是昔年江都城中,尹氏赠予沉沉的竹节镯。
不如说,这整座地宫的钥匙,就是谢沉沉一人。
阿史那珠
脑海中,无数琐碎而密结的片段浮现,又一一破碎。
荒淫无道的末帝,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
最后,一个头颅悬于城墙,死无全尸,暴晒为鸟兽所食;一个惊骇而亡,至今仍被无数拥簇者留恋挂牵。
江都城中,嗓音尖锐、面白无须的青年;疯癫半世,却被谢沉沉所“收服”的疯妇人,病中托付的竹镯。
以及魏璟所说。
江氏跪在“解十六娘”跟前,痛哭流涕,懊恨忏悔
“当年末帝焚书,阖宫上下所有典藏,尽皆焚毁,百年,乃至近千年传承,付之一炬,”魏弃忽道,“大魏开国至今,整三十年。这处地宫从未被人发现。”
在零星留下的野史记载中,祖氏王朝,上承天启,乃千年未有的礼乐盛世之邦。
据传,天启灭于三年大旱,民不聊生,各地起义不断,而祖氏先祖以巫神后裔自居,祈雨救民于危亡之际,民心所向,一时无人可挡。
天启灭,而祖氏王朝立,二百年昌盛不息直至王位传到末帝手中。
一切变得急转直下。
“末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沉沉忍不住问。
如果说,那位阿史那珠公主,是尽得辽西民心,公认的救世神女。
那么这位昏庸无道的君王,便是世人公认,葬送百年江山的罪人。
“治国如儿戏,昏庸胜夏桀,”果然,魏弃亦道,“他虽将起居注等一应史书记载烧毁,可治下之人,却无法尽杀,因此,关于他的传闻倒是不少。”
“那他把那些书烧了,是因为心虚么”
“也许吧。”
魏弃想了想,随口道“据说他天生残暴,不为生父所喜。无奈祖氏传至他之一代,只两名皇子,长兄大他二十岁,本是毫无疑问的储君人选,却在登基前骤然暴毙。他被推上皇位时,年仅十五。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