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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理应学学那位辽西王姬,登上城楼慷慨陈词、痛骂北燕不守承诺越过边界;又或者,干脆以死明志,向世人忏悔燕军的杀戮之罪。

    她清楚自己终有一天会被逼出东宫。

    魏咎将她请去,却只问了她一句话。

    你想回家去么

    殿下。

    而她沉默良久,终是落泪您知道,宁安不愿对您撒谎。

    他们二人做了一场交易。

    于是,太子所纳的燕良媛,此刻仍在东宫中闭门礼佛;

    可北燕的宁安公主,却可以连夜离开上京,站在昔日的故人身前。

    “倘若魏帝归来,你与他之间,必有一场血战,”宁安轻声道,“五郎,可你还不明白么天下大势,百岁轮转,我们的确曾赢过,曾让魏人忌惮恐惧,但如今屈居人下亦是事实。你先打破了这之中的平衡,又失了攻城的先机。倘若大军被困辽西迟迟不归,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但他们胜了啊。”

    收复辽西,击溃突厥,此乃大胜。

    回到上京的,注定不会是一批乌合之众,而是一支斗志昂扬、志得意满的雄兵。

    她的语气急切起来“太子殿下绝非穷兵黩武之人,此刻和谈,或能免去一场大祸。五郎,我知道你对我有怨,可这不是你我二人的私事,为何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

    燕权沉默不语,独唇边笑容讽刺而冰冷。

    既笑她的天真愚蠢,也笑她自以为是地做了旁人喉舌。

    曾经的故人,此刻于沉默中对望,彼此眼中投映出的、却分明都是陌生。

    “宁安公主。”

    反倒是方才那从燕权背后窜出、又一直默默在旁听着墙角的青年,这会儿再一次插嘴笑道“你这些话说得着实偏心,但独有一句,我觉得有些道理。”

    “你是何人”

    “不过是个无足挂齿的小人物,叫我长生便好。”男人满脸无谓地摆了摆手。

    随即,却又一脸正色,自顾自压低声音道“你说天下大势,百岁轮转,诚然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这天道运数,究竟偏向哪一方”

    “你只道他回来了,却没想过为何会拖这么久;说回来了,他在其中,可那是他的尸体、还是活生生的人”

    宁安没有回答。

    只扭头看向燕权,又一次重复了方才的问题“他是谁”

    “他”

    燕权于是亦抬眼望她,笑容渐敛。

    “他是天命,予我大燕的运。”

    燕权道“有他在,我大燕绝不会败,不用多久,我便会斩下那魏咎的头颅献于陛下。而殿下你,”他说,“你是要灰溜溜地滚回上京城,还是回盛都去,等着末将的好消息”

    当夜。

    自燕军大营外,两批人马前后出发。

    前脚离开的,一行十余人,直奔燕国奉都而去;

    而后脚走的那位,却只一人一马,优哉游哉地辨认了好一会儿方向,复才一夹马肚。

    很快,纵马消失在夜色中。

    第143章 长生

    阿史那絜整日缠着我, 什么早就见过我,日思夜想要我来做他的妻子,我问他你觉得我好看么, 他不话,问他那你究竟想要娶我做什么,他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 我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谁做妻子的,那你怎么不做我的妻子呢,他气得跑了。

    我猜, 他应该有段时间不会来找我了。终于清静了。

    不知为何, 总觉得草原上的人似乎比辽西人还要奇怪。他们一看见我, 就求我赐他们风调雨顺。可假如我真能做到挥挥手便天降粮食, 怎么还会辛辛苦苦去种地种竹子呢真是群奇怪的人啊。

    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地上。

    大雪方歇,又迎来阴雨连绵。

    沉沉搁下手中“佛经”,只觉两眼酸疼得厉害,不由轻捏了捏鼻梁。

    缓了一阵,还欲继续读下去,却忽发觉点点雨丝越过车窗、不知何时飘入马车中,落在魏弃脸上。她动作一顿,目光划过马车侧壁上刻下的数个“正”字。稍一计算, 方才惊觉这已是连着下雨的第十六日。

    于是抬手拭去那水痕,又撩开车帘向外张望。

    一眼过去,只觉黑压压的乌云仿佛看不到尽头。分明是白日, 反倒如夜幕已至, 空气沉闷、犹若凝滞。

    她眉头蹙起。

    一个个被淋成落汤鸡、只能简单靠蓑衣避寒遮雨的兵士却并无怨言, 间或还有人发觉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劝她莫要淋雨受寒, 随即继续埋头赶路。可饶是如此,天气的影响依旧显而易见

    明知上京被围,燕人虎视眈眈,他们好不容易自辽西战局中抽身,本该快马加鞭赶回救驾,如今却只能拖着辎重,在泥泞中跋涉前行;又因冻死冻伤者甚多,不得不沿路安置部分伤兵,无可奈何之下,脚程便这么被拖慢下来,前段时日大雪封山,更是连通信亦成困难。

    好似连天都在阻挠他们回去似的。

    不知怎么,她心中倏然闪过这个想法。

    若有所思间,目光于是又飘向桌案上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佛经”

    安尚全托小和尚将此书交予她,着实骗过了她和魏骁的眼睛。所有人都以为,那不过是几本抄录静心的经书。也正因此,当她离开辽西前、命人在一堆嫁妆中翻箱倒柜找出它们时,彼时经书已被大雨淋湿,纸页黏连,近乎损毁。

    因着时间紧迫无暇处理,她只好先将经书带在身边。

    很快,却又在亲手扯着书皮搭在暖炉旁试图烘干时,发现了写在蓝色封皮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若非雨水浸润,那字显然不会现形。

    细看其内容,竟和当初地宫密室中的“起居注”出自同一人手笔。

    阿史那珠

    他们给了我一个新名字,阿史那珠,是草原的明珠。可我觉得这名字还不如我自己取的好听。

    只不过,听这样一来,我就算是阿史那絜的姑姑了想到他知道的时候憋屈的表情,忽然觉得这名字还不错。

    沉沉并不知晓,当初阿史那珠为何要将她亲笔记录下,从辽西被掠至突厥、又被突厥送往上京和亲的经历撕毁,可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在在自己眼前的,正是那段缺失的记忆。

    或许也是阿史那珠在离开人世前、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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