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长得实在结实,一股子蛮力将范雎往外面拉,任由范雎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原本的镜子只容许一只手臂伸出去,所以上一次周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范雎拉出去。
但现在的镜子,几乎是原来的一倍大小,能通过他的脑袋,而理论上,只要人的脑袋过得去,整个身体通过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况且范雎还猝不及防,根本没想过周宥这般阴险,离上次他抓鸟已经过去有些时间了,结果还记恨在心,时刻骗取他露面。
范雎心里慌乱,该不会载在同一把戏上吧,亏得他对周宥已经有了一些信任。
结果呢,人与人的信任太脆弱了,小船儿说翻就翻。
范雎也只能来得及用手抓了一下镜子边缘,但哪里是周宥那强壮体魄的对手,就跟一个小孩和一个大力士角力,毫无招架之力。
整颗脑袋跟着手臂直接被拉进镜口。
周宥手臂上的青经都能看清楚。
镜子中一颗脑袋,然后是身体从镜子里面拖了出来。
周宥也有些疑惑,沈束不是说,这鬼长了青铜的大翅膀,利爪,金属鸟头盔,但怎么跟个奶受奶受的细狗一样
范雎的手只是抓住镜子的边缘一刹那,但毫无用处,无济于事。
或许是周宥用力过猛,范雎整个人被拉得都飞了出去。
周宥也因为惯性,跌在了床上,巨大的体重在床上都弹得飞了起来一般。
范雎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滚刀肉以前怕是面对任何人都从不服过软认过输,现在连鬼都不放过。
范雎正要翻身爬起来,一双手就将他控制住,结实的大腿压在他脖子两侧控制着他行动。
范雎抬头,又赶紧侧过了脑袋,这该死的被枪指着脸的姿势。
但
回来了,回来了,他回到了现代。
温暖的大床,白色的墙壁,优雅的吊灯。
他居然真的回来了。
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春秋战国经历的那些,就如同一场隔世的梦。
而此时才是真实。
想想他经历的一切,餐风露宿,吃不饱穿不暖,为了活命和人斗智斗勇,眼睛都不由得有些泛红。
此时,周宥的一只拳头都抬了起来。
让这色鬼对他有变态的想法,非得教训教训对方不可。
这色鬼还敢将脑袋偏开,不是喜欢吗现在怼脸上了,怎么还假装被欺负了一样,不是最喜欢他那玩意儿。
这么好的奖励,躲什么躲。
周宥狞笑着用一只手将范雎的脸摆正。
也是这一瞬,周宥无论多大的愤怒都直接中断,都懵了。
两人面面相觑。
范雎看着周宥那抬起来的拳头,瞳孔都缩了起来,也对,要是有人敢对自己那样,他能将对方的作案工具割下来喂狗,别
说揍对方一顿这么不痛不痒的报复。
范雎条件反射地开始趋吉避凶你那天太暴力了,我到现在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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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宥本来还在震惊,他一直投喂的穷鬼,居然是消失的范雎。
这时就听到范雎的话,范雎为何消失不就是被他按在窗子上策马奔腾了一番。
就体型上而言,他和范雎就像大人和小孩。
就算是只马儿被那样对待,也得趴下。
周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范雎那眼睛的红润,一时间对方完全带入了受害者角色。
周宥“”
不由得手忙脚乱地从压得死死的范雎身上移开了一点。
也是这一瞬间,范雎的身体猛地弹起,像一条火箭一样弹开有些重心不稳的周宥,然后射向房间的窗户,推开窗跳了出去。
速度之敏捷快速,哪里像刚才受过欺负的人。
周宥都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缩,这里是二楼,摔不死也得摔断腿。
周宥赶紧走向窗户,正准备向下看,这时一道黑影从窗下冲天而起,青铜的大翅膀,锋利的爪子,金属的鸟首头盔,拖到脚踝的长发
那鸟人还惊慌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展翅飞向远方。
周宥这才反应过来,这该死的狡猾的家伙,居然装柔弱。
太奸诈了。
什么痛不痛的,事情都发生多久了,对方的屁股又不是豆腐渣做的,能痛到现在。
也就他刚才被对方的话弄得慌了神。
再说那一次的事情本就跟无头冤案一样,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呢。
周宥的嘴角下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一直在天上飞着不落窝。
很多事情,有很多疑问,他需要得到答案。
范雎此时飞行在城市的上空,巨大的青铜翅膀扇得风声呼呼的响。
他倒是不担心被摄像头拍到,因为地母器皿在使用时能形成一种奇怪的力场,现代的电子设备是拍不到的。
高楼大厦,穿插的城市交通,如行的绿化带,忙碌的做题家和日夜奔波的螺丝钉们。
范雎从未觉得如此的自由过。
不过地母器皿一但使用,他只能坚持10分钟。
盘旋了一圈之后,向城郊飞去,落在一老旧小区的楼栋,通过窗子直接钻进了一个房间。
小区很老,像是几十年前的大院,院子内绿树基本将太阳光遮挡全了,让院子有些阴暗,透露着一股子湿气。
这的确是一个有些年代的大院了,范雎进入的这套房子正是他奶奶留给他的,他以前和周浩就住在这显得老旧,但却特别有韵味的大院。
自他上大学后,倒是很少回来这里了,这里看上去也比以前更加破旧了一些,听说住家户基本都搬走了,唯剩下一些老人以及一些打工的人在这里租住。
交通不算太方便,但胜在房租便宜。
范雎一回到
房间就取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深吸了一口气。
“回来了呢。”
以前特别嫌弃这里的贫穷,总是觉得这里的空气都透露着腐败穷酸的味道,老是向往那些高楼大厦,向外那些穿得体面能赚到钱的职场人。
现在才发现,这样的小房子充满了他最初的生活的记忆,反而是他最快乐的。
平淡却真实才是最总要的,也不知道以前的年龄为何就想不通这些。
套二的小房子,房间内的家具等都被遮挡了起来。
范雎将遮挡灰尘的布掀开,如今他回到这座城市,回到这里,以后很长时间应该都会在这里安家,其中一个原因,大概就是aheiahei没钱。
他也刚毕业而已,本就没有资金来源,加上还有一笔助学金要偿还。
范雎抓了抓脑袋,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像回来后,也没见一片坦途。”
这就是现实。
范雎收拾了起来,大概收拾了一个小时就将久无人住的房子收拾干净,主要是并不大,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些,都是他奶奶以前用过的,年代感十足,就像进入了七八十年代的家庭,现在倒是没什么用处。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相框,里面是一个老人还有年幼时的范雎,那时的范雎冷漠得任何人都无法接近的样子。
范雎熟练地从抽屉里面找到备用钥匙,打开门走了出去。
几个在院子打太极的老人倒是多看了几眼。
“这小伙子看上去有些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别说,还真有点,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是谁。”
“哎呀,你们看看,院子的树叶都堆多高了,社区的那些人也只会在领导来的时候帮忙扫扫。”
“上一次的老小区免费维护还不错,我们大院原本那面倒塌的墙重新砌起来了。”
“我觉得还是得找个像样的物业。”
“可别费那钱找难受。”
范雎微笑的点点头,然后走过树荫出了大院,在街角炒了两份鱼香肉丝,打包带回了家。
进入盒子世界,将一份鱼香肉丝通过镜子递给赵政。
赵政如今习惯了范雎在身边,范雎一时间离开,他怕这孩子又挨饿。
虽然回到现代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但和赵政这小孩相处久了,总还是有些担心和舍不得的。
人果然是情感类动物。
现在有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范雎发现他虽然依旧能利用达蒙之门进入盒子世界,但他从盒子世界返回现实,出来的地方是现代,而并非春秋战国的那个质子小院。
也就是说他回不去春秋战国了。
当然从第一次他去春秋战国的经验来看,也不一定,比如他和周宥再做深入交流,应该就能再次被耸去春秋战国,然后若让周宥将他从盒子世界拉回现代,理论上他就能在春秋战国和现代进行切换。
但是,他才用计骗了本就准备揍他的周宥,更别说
和大直男再深入交流了,臊得慌。
而且,清晰的时候被那么个大块头进进出出,想想都够羞耻,实践的话完全不敢想象。
范雎叹了口气,给赵政说了说,他最近闭关研究学问,什么人都不见。
赵政看着他的照骨镜里面伸出来的手,“哦”了一声。
仙人又跑到镜子里面去了,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小炒肉,味道带着鱼味
奇奇怪怪,但真好吃。
范雎看着赵政吃完饭,这才离开盒子世界。
范雎想了想,拿出手机,将自己以前的账号登录上。
他消失了这么久,也没什么人给他发信息,也就周浩询问他动向的消息比较频繁。
范雎叹息了一声“没什么朋友。”
“说起来,以前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应该也挺奇怪的。”
其实,何止奇怪,除了长得好看,学习能力极强,在别人的印象中,高傲,高冷,不屑与人交流。
估计也就范雎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交什么朋友。
学费,生活的费用,保持成绩,已经是他的全部,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那么顺顺利利。
范雎重新开通了这套房子的水电气,办了一个ifi和一张新电话卡。
说起来,他现在用的这手机还是周宥的,里面的电话卡等自然也是周宥的。
然后查了查自己的余额。
范雎又只得叹气,亏得奶奶留给了他这么一套住处,不然得流浪街头。
回到现代自然是好的,但以前需要面对的问题,一件没少。
他记得周浩上次见面,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工作。
但他消失这么久,那工作也不可能还等着他。
范雎想了想以后谋生的道路,差不多晚上了,出门购买一些日用品和菜回家自己做,能节约一笔是一笔。
等范雎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屋子的门是半开着的。
范雎疑惑了一下,他出门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走进屋,就看到周宥抱着一只金毛坐在他家的老沙发上,眼睛中露出一副,你跑你继续跑,你飞上天都能给你逮住。
周宥知道范雎这处住处,是因为他以前跟着周浩寻范雎时来过这里。
但以前没有像这般待得这么久。
范雎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逃得了和尚逃了不庙。
周宥的体型相对于他家的中式老沙发有些大了,揉着狗子的脑袋,说道“不解释一下”
范雎嘴角都抽了一下,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啊
范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解释清楚的。
范雎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很奇怪么”
两个不相关,甚至都没有什么交集,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人,就因为喝了一点酒,就跟禽兽一样那啥了,范雎自然还没有放任自己到了那等程度,这其中必
定有些什么他们还不了解的原因。
周宥皱起了眉头,这事儿挺尴尬的,特别是两个人就这么摊开来说。
但不说清楚,总会是一个疑惑,永远停留在心中。
范雎继续道“所以第二次,也就是我那晚上偷偷地”
说实话,有些用词范雎都觉得太变态了。
“其实应该和第一次一样,白霜感染让人迷失了自我”
范雎慢慢整理事情的经过,也是第一次开始,他们那时就被白霜感染,在扭曲的心理之下,两人做出了有背道德的丑陋的事情。
两个男人,上演了关系复杂的社交活动。
周宥眉头皱得死紧,真的是因为白霜感染产生的不可自控的误会
第二次并非出于范雎的自愿,别人也没喜欢他喜欢到变态,只不过是白霜感染了,变得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罢了。
若不是这个原因,那么第一次如何解释
他喜欢的也是金发大波浪,他没事变态得将高傲得让人生厌的范雎按着玩干什么。
这或许是目前,最能说明那些诡异行为的理由。
除了这个理由,难道还能有其他更靠谱的解释
范雎看着周宥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似乎开始接受他的说辞了。
范雎眼睛滴溜溜地转,有惊无险,他乱七八糟胡扯对方都信,看来周宥除了阴险以外,也不怎么聪明。
周宥抬头“那为何装鬼骗人”
好吧,第一个问题勉强通过,现在第二个。
范雎赶紧抬起头,这就冤枉他了,他何时承认他是什么鬼了不过是周宥和沈束在那里胡乱猜测罢了。
范雎一边解释一边问周宥要那两张矿洞的照片,如果让周宥一直提问下去,估计能没完没了,有些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如何回答。
周宥倒是没有推迟。
范雎拿着那两张照片惊讶到了极点。
第一张照片上的不腐男尸,的确是长大了的公子熊,腰间的地母器皿,正是公子熊那只“走兽”。
更让人奇怪和想不通的是,棺材上的文字“奉仙人令,以此身躯,永镇白霜”。
范雎“”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白霜从历史上消失的原因
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
碑文中的仙人,指的可是自己
有时候公子熊等几人的确会跟着赵政一样称呼他为仙人,但也仅仅是一个称谓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意义。
范雎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这几张照片面前,他居然有一种历史在循环的感觉。
事情的真相如何,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弄清楚。
而更让人充满疑惑的,是第二张照片,拍的是两张棺木下面那张,并未打开,但有白霜从棺木里面冒出。
现代的r源
便是研究自它,它便是源头之一。
范雎想得更多,因为他在地母石板的图案上,曾看到过这样的关于地母文明的描述。
地母获得青铜盒子创造了地母文明和生命百相后,制定了永恒不死的铁律,而打破不死铁律的是第一个渴求死亡者的出现。
它求死得死,它死亡后的身躯有白霜溢出,而白霜感染那些永恒不死的其他地母生物,导致它们继续死亡,并像第一个死者一样从躯体上散发白霜,这些散发白霜的尸体被称为不洁者,导致了地母文明的终结,本该永恒的文明就此落幕,深埋地底。
这就是那块古老石板上关于白霜的来历的记录。
而现在,公子熊的尸体装在棺材里面,压住了一口会不断溢出白霜的棺材。
所以那口被压着的棺材里面,装的是地母文明中的会散发白霜的不洁者
也是因为这些不洁者被如此镇压住了,所以几千年后的历史上才没有了关于白霜的任何记录
直到人类科技的进步,对地底的开发越来越疯狂和彻底,又将被镇压的白霜给挖了出来,并用现代医学理论制作出了r源。
范雎现在能整理出来的信息也就这么多。
为了表示对周宥宽宏大量的感谢,范雎倒是分享了他的这些推测,他觉得他要是此时不说点什么,周宥这疯狗要找他麻烦,得让周宥脑子里面一直想着其他事
周宥皱着眉。
事情太过复杂,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雎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
赵政那小孩还等着他投喂。
周宥aheiahei”
两人在晚上呆一起,他总感觉有点不自在,明明就两男的。
周宥站起身“那事就当两清了,以后谁也别提。”
既然都是白霜感染惹的祸事,就当抵消了,一次他玩范雎,一次范雎玩他,看起来满公平。
范雎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什么,赶紧点点头。
然后目送周宥离开。
等周宥离开后,范雎却有些忧心忡忡,没有周宥的下一次的深入交流,他回不去春秋战国。
无论如何,先做饭,边做饭边给周浩报个平安吧,虽然他消失太久了,估计连周浩都以为,他意外死掉了吧,特别是在见识过白霜感染者的疯狂之后,人奇怪的怎么死的奇怪地去了哪里等都不那么让人奇怪了。
周浩的反应有些激动,叙旧了很久。
范雎又聊了聊这才结束。
等晚饭做好,继续投喂赵政,这一次还买了好些小吃,才稳住赵政。
范雎心道,一直不去春秋战国也不行,但他才安抚住周宥,又贸然去接触周宥的话,他前面的那些话岂不是被自己推翻。
他和周宥之间的联系,其实很简单。
第一次的意外,周宥那疯狂的策马奔腾,让范雎受不了的消失了,甚至自杀了,但现在范雎回来了,也解释清楚了,所以
以前种种皆都释怀。
而第二次,范雎也解释清楚了,同样的原因,并非自愿。
因此他们之间的误会和关联已经明了,就像断开的线,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和领域,本就该再无交集。
周宥对范雎来说,还是以前一样,不过是好朋友周浩的弟弟,自由任性的富二代,若是再次相遇,或者会有一个点头之交吧。
范雎对周宥来说也一样,就如同生命中的意外,现在意外解除,自然回归平行线的状态。
范雎叹了一口气,头疼。
但现在,让他享受一下和平年代的安逸吧,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安安逸逸地睡上一觉了。
用热水器洗个热乎乎的澡,蓬头的水雾洒下,太舒服了。
此时,周宥坐在回家的车上。
他的感觉也颇为新奇,现在就算想再要联系范雎,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连关于白霜的所有疑问,范雎都告诉了他。
范雎是他哥从小到大的朋友,仅此而已。
就像是人生的一个插曲。
周宥摇了摇头,我没事找他干什么,从第一次认识范雎,这人眼里就从未正眼看过他。
再说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也解释清楚了,都是白霜感染的原因,不受控制,从未有过自愿或者有那么一丁点的想法的原因。
等周宥回去后,沈束和肖耀刚刚醒来,沈束正激动地讲着第二扇门内发生的事情“鬼哥就这么一把拧掉了那女人的脑袋,当时所有人都在尖叫,有人尿都给吓出来了,就像门内的世界中,我鬼哥才是boss”
周宥心道,沈束还不知道范雎就是鬼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好透露什么。
他奇怪的是,那个高冷地让人很难靠近的范雎,居然会有这么凶悍的一面,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还以为只会一副高冷地对待所有人。
周宥摇了摇头,或许每个人都不能用某一个固定的印象来定义吧,就像他根本不了解真正的范雎。
这时,或许是他们这太吵闹,隔壁房间的周浩走了过来。
周浩看了看几个莫名激动的人,然后对周宥道“对了,范雎回来,以后不用再找了。”
说完,又对沈束和肖耀道“范雎问了我你们的联系方式,我将你们的社交账号推给了他。”
沈束和肖耀有些愣,他们和这个范雎也不熟,加他们好友干什么
周宥不知道为什么皱了一下眉,应该是因为沈束和肖耀会被拖进门内世界的原因,范雎加他们应该是准备以后带他们过门。
也就是说,他和范雎联系断开了,而沈束和肖耀和范雎的联系开始了。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聚聚散散,他和范雎若不是因为意外,一生肯定也说不上几句话,互相看不上眼,然后毫无交际。
感觉怪怪的。
闷闷的。
每个人都回归到了自己的本来的生活中。
范雎开始找工作,但遗迹学这门专业还真不好就业。
当初因为爱好而选择的专业,如今看来未必就有前途。
邯郸城中,范雎的房门也长期地关上了,对所有人声称他在闭门研究学问。
赵政每天抱着照骨镜,可怜巴巴的,情绪也开始变得不怎么稳定,这么小的小孩是很敏感的,他或许察觉到了范雎和以往的区别。
还好范雎给赵政找了点任务,让赵政死死地看守着那块黑石,别被它跑了。
赵政现在恨不得每天用跟绳子将黑石牵着遛。
为了让赵政感觉不到其中的变化,范雎倒是每天给赵政买一点新奇的玩意,什么玩具挖挖机,萝卜刀,橡胶泥,小孩玩的倒是多了一大堆,都被赵政收在了他的百宝箱里面,时不时拿出来在褚太平和晋澜面前炫耀炫耀。
唯一不好的是,这些小孩的玩具买多了,也不便宜。
范雎虽然离开了邯郸,但范雎的名声却越来越大,他有了一个“纸公”的称号,因为造纸。
范雎将造纸的流程一条一条的整理了出来,并用赵文写下,让赵政直接交给了公子丹他们,让他们帮着造纸卖纸。
公子丹等激动得无以复加,因为纸张这种东西太好了,能改变一个时代,范雎不仅仅不避开他们,还直接将方法都教给了他们,每一个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直接给了他们“实习”动手的机会。
每天都在帮范雎造纸卖纸,。
打死都不愿意购买秦人东西的赵人破了例,纸得到了邯郸城的认可,就是每天的产量还是太少,根本无法满足邯郸人的使用。
还有一点让赵国人郁闷的是,其他诸国都学会了纸张的制作,唯有他们赵国不会。
问褚天平和晋澜吧,两小孩年龄又太小,一问他们就答,煮树皮煮树根,熬草木灰,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得急了,就哭得汪汪的。
这两小孩现在看见大人就躲。
于此同时,公子熊的麦子也长得膝盖高了,看上去绿意盎然,让公子熊将他们院子的墙都加高了一点,十分担心别人偷看。
一天又激动又兴奋又紧张。
还有公子安,现在让人在邯郸城外到处跑,他在踩点,看看哪些地方等春天的时候花开得旺盛,他准备采集来染布。
花朵的色素是最容易提炼的,也是古法染布最常用的原料。
范雎有时候也会整理一些他们阶段遇到的问题的答案,写成赵文,让赵政转交给他们。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秦刺客组织的消息终于传递回了咸阳。
一开始,秦国那些大臣也只是怪异,他们什么时候派遣了一个名叫范雎的使臣去赵国了
定是个假的,以他们和赵国如今的关系,派遣一个使臣去赵国还不得被对方斩掉一颗脑袋,没人会去自取屈辱。
也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冒充谁不好,偏偏在赵国邯郸冒充秦使。
那些在邯郸的细作也是奇怪,这么容易分辨的事情,非得传这么一个消息回来。
并未引起什么波纹,只是依例给与了回复,并给出了一个“辱我秦者,死”的指令。
虽然他们觉得,等他们的指令到达邯郸时,那个冒牌货都不知道被愤怒的赵人弄死多久了,赵国人绝不可能让一个秦使,哪怕是假冒的,多活上几天。
但等第二道关于那个假秦使的消息快马加鞭的传来咸阳的时候,他们开始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那个假秦使混进了公子政的府邸,他们想了半天才想起,公子政是回秦的异人在赵国生的儿子,连异人都不怎么提及这么一个存在,他们自然更没放在心上了。
结果那个假秦使带着公子政,给赵国献上了马奶茶强民的蒸煮方式,以及养出胡人的马匹一样强壮的养马术。
疑惑开始产生。
假装秦使但却强大赵国
若真是个秦使,这算是叛国大罪。
即便是个假的,他为何这么做
本来以为这也足够离奇了,让秦国在邯郸的刺客组织强行将此人杀了便是。
上面的指令也的确如此,让人快马加鞭地去追第一道指令,由“辱我秦者,死”,改成了“力杀假秦使”。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新的指令才上路,一条又一条的消息从邯郸传来。
那个假秦使,他用养马术换赵国出兵帮助燕国退楚。
他让楚国麦子一年两熟,他让齐国有吃不完的鱼,教魏国选拔天下人才的科举之法,他让燕国学习白雪瓷富甲天下,他教韩国七彩染布之法
每一样都是举世的强国之术。
自称秦使的人,唯独没有给他秦国一点好处。
楚国的麦子一年两熟,马上就要有饱饭可以吃了啊,有余粮食了,余粮是什么那可是各国征伐取得胜利的根本。
齐国也马上人人都有鱼吃了,等等。
唯独他秦国,还在原地踏步。
特别是后续的消息还在从邯郸传来。
养马术被证实了,用范雎所教的办法,赵国人养出比以前强壮了不知道多少的小马匹,赵国本就强大,这要是推广开来,赵国岂不是六国第一。
白雪瓷也被燕国人制造了出来,等等。
一条一条的消息,先是让秦人不放在心上,然后是重视,再然后惊讶惊叹不可思议,最后是震惊。
强六国而弱秦,怎么看,这个秦使在干的就是这事,关键是成效非常好。
亏这人还自称秦使,是个秦人,但专干损害秦国之事。
消息也开始在咸阳传开,秦人的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范雎是假秦使,他们以为是他们的秦使真的叛秦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人和除了秦国的其他六国都交好,也就是说想要刺杀他变得困难了。
怎么说呢,这人现在就是其他六国都要捧在手心上的存在,别
人怎么可能允许他秦国刺杀成功。
也就是着,想要杀掉对方,这么简单暴力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行不通了。
秦国那些大臣又郁闷又疑惑地想着解决的办法。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他既称秦使,六国也认为他就是秦人,那么他必应秦诏。”
“我王不如颁布一道诏书,派人去招他回秦,理由就写公子政年幼,且在外多年,理当归秦了,让他护送公子政归秦,合情合理。”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外面呆着了。”
“至于其他,等他来到我咸阳,自会审问清楚。”
“若他不应诏,他将面临如何向其他六国解释,他这秦使的身份,一个欺骗者,很难再获取他国信任,到时在让人刺杀他也不迟。”
道理本就是这样,即便是一个罪臣,也得让他回来接受惩罚。
反正强六国而弱他秦国,绝对不可以。
他秦国年年征战,如今已经有所疲惫,这种时候其他六国的任意一点强大,都是对他们的威胁,更别说其他六国一起强大起来了,就跟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一样。
让范雎护送公子政回秦的诏书还在路上的时候,关于范雎“纸公”的名声也传到了秦国,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六国公认的天下第一公子,公子雎的称谓。
公子,指的是诸侯的儿子,但也例外。
功在天下,德佩四海者,亦可称公子。
范雎光是一个造纸术已经震惊天下,让读书人敬服,更何况他现在教导诸国质子的那些东西,这些消息自然也随着时间传入了诸国。
他们才不管范雎是什么身份,是真秦使还是假秦使,他们只需要自己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好处。
也不知道是哪个拍马屁的诸国给范雎抬了这么一个称号,按理会让人不屑一顾。
但奇怪的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莫名其妙地这名号就传开了。
至于有多少人承认这称号,自是还无人知晓,就当成是水缸里面的水在摇晃,爱信不信。
但无论这个称谓是否名副其实,光是它的传出,就已经让范雎的名声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而范雎呢,苦哈哈地在找工作呢。
工作并没有找好,但也让他想到了两条谋生之路。
第一条,他能让赵政找一点青铜器,让他取回现代售卖。
虽然这些青铜器用器械检查的话,制作的年限只能是几年十几年之类,在现代科技面前称不上值钱的古董和价值不菲的文物。
但青铜器啊,文物中天花板的天花板。
他就算当赝品卖,也能值不少钱,毕竟它们的确是出自古老的春秋战国的匠师们之手,特别是那些有花纹的,形状奇特的,春秋战国时期还没有什么流水线统一的模具之类的说法,也就是说很多漂亮的青铜器,都是匠师们一凿一刻制作出来的。
所以,他即便卖的是赝品,在懂欣赏的人眼中,也是艺术品
。
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一个做生意的铺子。
第二条发财之路。
他不是加了沈束和肖耀这两倒霉孩子,这两冤种又被门拉进去了两次。
他带他两过门,这么危险的事情,收取一点费用应该合情合理吧,毕竟在门里面死了,在现实世界也是会死的。
就是赚两高中生的钱,脸皮不厚一点下不了手,偏偏范雎就是那个脸厚的。
反倒是沈束和肖耀,交了钱过后,还一脸的感激。
况且,等他的名声起来了,还能带更多人过门,这可不就是一门只赚不赔的买卖,前提是范雎能从门里面活着出来。
并非知道门内世界的提示和手握“青鸟”这件青铜器就能万无一失,有些门诡异得超乎想象。
范雎还专门申请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发布的内容很简单“带人过门,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现在虽然只有沈束和肖耀两个人光顾他的生意,但总会有有缘人能看懂他发布的内容。
怎么说呢,范雎现在也算一个灵活就业人员
倒是周宥那里,关于范雎,就像从他生命的平行线彻底消失了,唯有沈束来遛狗的时候,经常能从沈束这个话痨的口中听到范雎的名字。
周宥感觉挺微妙,以前都是他投喂范雎,范雎每次出现都在他身边,没想到现在他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对方的存在了。
周宥嘀咕了一句“冷血。”
沈束一脸疑惑“宥哥,你说谁呢”
周宥心道,就是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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