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板暗暗紧张。
张庸这个架势,是要做什么
是要大开杀戒吗
这家伙
里面还有伤员啊
在这里大动干戈,巡捕房会来人的啊
万一伤员的身份暴露
不敢多想。
现在也轮不到他说话。只能是心惊肉跳的静观事态发展。
理解石秉道
同情石秉道
和这个小家伙打交道,心理承受能力是真的要很强很强很强啊
张庸举起望远镜。
看到五个目标了。
人都是黑黝黝的,不像是一般人。倒像是海盗。
窦义山,想起来了,好像和海盗金三眼有关系。金三眼被自己收拾了。但是窦义山没事。
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隐藏好。张庸自己也隐藏起来。
苗老板紧张的问道“张庸,你要在这里动枪吗”
“不一定。”张庸回答。
如果可以不动枪,当然最理想不过。
他也不想麻烦栗元青。不想麻烦朱原。但是,如果
如果敌人不配合,那就没办法。
只能乱枪打死。
善后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做。
“最好不要动枪。”苗老板缓缓的说道,“伤员身份一旦暴露”
“放心。”张庸老神在在的回答,“租界里面都是我的人。赤木高淳见到我也得绕着走。”
苗老板
决定闭嘴。
自己还是先看情况吧。
五个海盗很快进入慈济医院。然后直奔二楼。
张庸
好奇。对方是要做什么
默默的监控目标的动静。
发现目标了二楼以后,直接来到最东头的一个房间。好像是病房
病房里面只有一个白点。五个目标进去以后,很快,就六个白点一起出来了。显然,病房里面的人也被带走了。
好像没什么大事别人就是来带走一个人而已。
那就不用管了。
对方有枪,没必要大打出手。
然而
偏偏是这个时候,柳曦出现了。
她行走的线路,正好和五个目标有交叉。眼看双方就要撞到一起。
期待。
她会遇到海盗吗
如果她遇到海盗,会有什么反应会暴露身份吗
她是自己想办法逃生,或者是直接消灭海盗。又或者是求救呢又或者,是被目标劫持为人质呢
如果她被劫持为人质,自己又应该如何应对呢打死打伤
由于柳曦可能是日谍,所以,张庸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是非常期待事态的发展。等她露出马脚。
然而
眼看柳曦就要和敌人遭遇,她却忽然走近了旁边的一个房间。然后,完美的和敌人错过。
那六个白点从外面经过,完全没察觉到房间里面有人。或者,他们也不在乎房间里面有没有人。只要没有人妨碍他们将人带走,他们似乎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很快,六个白点出现在楼梯口。
张庸发现,五个海盗挟持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壮汉。
那个壮汉看起来挺魁梧的。可是,此时此刻,昏沉沉的,显然是没什么力气。
他的呼吸非常困难。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是的。
张庸转头看着苗老板,“是你那边的人吗”
“不是。”苗老板急忙回答,“我不认识。”
“是窦义山的仇人。”窦万疆回答。
“你认识”张庸对那个大汉感兴趣了。这家伙会是谁呢
窦义山的仇人
但是为什么不反抗呢
仿佛随时都会死
也不知道是什么伤势。似乎不是外伤
如果是枪伤什么的,一般医院都不敢接吧。何况是窦义山的仇人。
“他叫冯允山。功夫很不错。”
“伱知道”
“我和他打过五次。但是一次都没赢。”
“这么厉害”
张庸暗暗咂舌。
要知道,窦万疆本身就是非常狂傲的。想要他承认别人比他厉害,绝对不容易。但是,这个家伙居然承认,自己连续被冯允山打败。还是五次。如果不是商业互吹,这个冯允山就太厉害了。
可是
冯允山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只剩最后一口气。随时都会气绝身亡。
也不知道窦义山派五个手下来将他抓走,是要做什么杀了多此一举。
哪怕是留着冯允山在这里,也随时都会死。
“咳咳咳”
“咳咳咳”
忽然间,冯允山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有点吓人。连绵不绝。中间丝毫都不带停顿的。
咳嗽还越来越厉害。整个人都剧烈颤抖起来。
咳的天崩地裂。咳得风云变色。
咳的最厉害的时候,一口气接不来,仿佛肺都要从里面蹦出来。
张庸
“他”
“不知道什么病。反正两年前就这样了。吃了很多药。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治好。”
“肺炎”
“什么”
“没什么。”
张庸看看自己的药品栏。
阿莫斯林挺多的。还有多西环素。哦,这个是新增加的。
多西环素是治疗什么来的没时间看说明书。好像是支原体依稀记得阿奇霉素如果耐药的话,可以改用多西环素。但是具体的禁忌事项忘记了。不过,对于冯允山来说,也没什么禁忌吧。
都咳嗽到这样的地步了。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
如果还有发烧发热什么的。直接就是危重症。什么阿莫斯林,多西环素,混合灌下去就是了。
有效就是有效。
没效就是没效。
“他们要带冯允山去哪里”
“活埋。”
“什么”
“冯允山曾经是窦义山的结拜兄弟。后来双方反目成仇。正好,冯允山病了,战斗力大打折扣。于是就被窦义山收拾了。他的所有部下,还有地盘,还有钱财,都被窦义山抢走了。将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现在可能是觉得留着这个废物也没用,不如拉出去活埋了。一了百了。”
“救人。”
“好”
窦万疆马安排。
当五个目标下完楼梯,忽然感觉不对。
前后左右,都有大量人员涌出。
四周都是黑洞洞的枪口。
“我们老板是窦义山。海巴黎夜总会的老板。”一个带头的海盗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复兴社特务处的。”张庸站在后面回应,“将冯允山放下。”
“他是一个病死鬼。你们要做什么”
“放下。”
“你们”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悻悻的松开手。
没办法,别人人多。十个打一个。他们死定。如果动枪,估计他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只好悻悻将人放开。
窦万疆立刻去,将冯允山接过来。
张庸摆摆手。让五个海盗顺利离开。
那个海盗头目欲言又止。
想要交代两句场面话,最终又忍住。
对方来头很大,惹不起。还是回去报告自己老板再说。
张庸看冯允山。
百分百的肺炎。
放在医院里。却没用心治。
可能是故意的。
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死不可能。
但是,又不让你活。不给你真正的治病。
就吊着你的命。
让你生不如死。
这个窦义山,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啊
话说回来,在海滩,有哪个大佬不是心狠手辣,冷无情的
大善人还想在十里洋场混下去
早就被人连皮带骨吃得都不剩。
“咳咳咳”
“咳咳咳”
冯允山又开始剧烈咳嗽。
依然是咳得惨绝人寰,整个人仿佛都要撕裂开。
唉,他运气真好。
如果不是遇到他张庸,真没救了。
他的肺炎已经非常严重。只有抗生素才能救命。恰好,他张庸有。
张庸拿出阿莫西林,还有多西环素。前者一次六片,后者一次三片,给冯允山强行灌下去。
都是三倍的分量。绝对份大量足。绝对管饱。以的速度达到血液浓度。剩下的,就看他本人的造化了。
如果超大剂量的两种抗生素都没办法将他救回来,说明他是阎王爷指定要的人,只能放手。
“带走。”
张庸摆摆手。
苗老板隐约间感觉不妙。
带走
带回去哪里
莫不是要带回去回春堂
晕
这个喜欢惹事的娃。
这个冯允山,是窦义山的仇家啊
你将冯允山带走,窦义山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还带回回春堂
张庸转头看着苗老板,“你顺便给他弄点中药。中西医结合,效果最好。可能一个星期左右,他就能好转。”
苗老板
其实,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他是隐藏的地下党。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是要低调的。
可是,张庸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理解石秉道
同情石秉道
成为石秉道
身边随时埋雷的感觉,唉,真是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
他不能明着告诉张庸,我是地下党,我不能接受你的安排
谁知道这个小家伙会不会炸刺
苦恼。
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因为不可能反对。反对也没用。
“你也回去吧”
“这边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会处理。”
张庸将苗老板打发走。
苗老板求之不得,急急忙忙撤走。
张庸来找柳曦。
这个女人,好狡猾。好谨慎。
想要探她的底,恐怕没那么容易。但是没事。大把时间。
距离抗战结束还有将近10年,不信她能一点马脚都不露。
来二楼。走向柳曦躲藏的房间。这时候,柳曦也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张庸,神色如常。宛若没事。
“柳医生,有空吗”
“你又要做什么”
“没时间做。咱们谈谈。”
“谈什么”
“阿司匹林啊你给我的阿司匹林不要钱吗”
“谁说不要钱很贵的。赶紧给。”
“你说吧。多少钱”
“当初我进货价,一盒五十美分。六百盒,就是三百美元。加运费,还有其他费用,到我这边,已经超过四百美元了。”
“也就是说,大约两百美元一箱”
“对。”
“那你再订购二十箱。我都要了。”
“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当然是卖给有需要的人。别问那么多。”
“我没有特殊的渠道。现在订货,拿到货也得三个月以后。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没事。你现在下定。二十箱。四千美元。我再给你两百美元算是报酬。你看如何”
“你如果不怕等的话,那就这样吧。”
“好。”
张庸于是拿出4200美元给她。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她真的是日谍,那就太好了。药品保证到手。
以后可以通过她的手,源源不断的进货。
如果她不是日谍,也是好事。说明她还有隐藏身份。
“我走了。”
“再会。”
张庸点点头。和柳曦挥手告辞。
他锁定这个女人了。
下楼来。
暂时无事。找地方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繁星满天。
咦
一天过去了
果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于是吃饭、睡觉。但是洗澡是不可能的。没那样的条件。
他还得关注那个重伤员。
既然到了自己的手里,那肯定不能出事啊。
早醒来。
去找柳曦。问伤员情况。
还好,手术还算顺利。愈后良好。张庸等没人,悄悄加药。
在口服药里面加了两颗阿莫西林。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抗生素啊全世界只有他才有。
事实证明,抗生素在这个年代,作用是非常神奇的。因为没有任何的耐药性。
可以肯定,这个重伤员是救回来了。
“组长”
“组长”
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赶来。
认识。是以前淞沪办事处的外勤。但是没有在张庸手下做过事。
张庸
什么情况
“张组长,贾站长请你回去一趟站里。”
“好。”
张庸点点头。
站里海站哦,升级了。
以前是叫淞沪办事处。现在是叫正儿八经的海站。
升级了。级别也提高了。
贾腾英是站长。陈恭澍是副站长。
不过,贾腾英基本是不管事的。具体行动都是陈恭澍负责。
海站升级以后,张庸还没有回去过。
也罢,回去见识见识。
当即驱车回到海站。
不过,在距离海站还有五百米的地方,他悄悄的放慢了车速。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一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也提早识别。
贾腾英似乎也没有外表的那么憨厚。这年头,大家都是影帝。谁没有几十张面具
结果
脸色古怪。
海站里面很多白点。
但是,里面也有三个黄点非常显眼。
三个黄点
三个黄点
三个黄点
重要的事情说三次
在一堆白点里面,居然有三个黄点
啊啊啊
厉害了
三个红党啊
哇靠
以前没发现。现在
嘿嘿。果然,天下无人不通共。现在就有三个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1936年。哪怕这三个黄点,都是最底层的角色,十年以后,也有一定的资历了。
余则成是青浦班的。这时候,青浦班还没开办呢
换言之,就是这三个地下党,以后的资历,比余则成还老。抗战胜利以后,应该都是少校,或者中校了。
停车。
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海站,居然就有三个那边的人。
好奇。
你说他们会是谁
默默的对照之前办事处的地图,饶有兴趣的猜想。
有一个黄点是在电讯处。是李静芷吗哦,李静芷不在海。已经被调去金陵鸡鹅巷总部那边了。
那么,会是谁呢
电讯处就那么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陈梅。
难道是陈梅
呵呵,那就厉害了。隐藏的这么深。
猜不到。
其他两个黄点,似乎都是普通的行动队员。
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应该是没有级别的。可能是新加入的。
深呼吸。稳定自己的情绪。
装作没事人似的,启动车辆,继续回去站里。
在外面停车。
几个白点从里面走出来。
片刻之后,看到贾腾英出来了。后面还有陈恭澍。
这
汗
动静有点大啊
站长、副站长都全部出来了。
贾腾英是个非常会做人的。出来迎接自己,不奇怪。
但是陈恭澍
说真的,陈恭澍也是有点傲气的。
他和王天木,都是复兴社的老人。他们可不是培训班出身。
好像这两个家伙,都是过军校的。王天木是讲武堂出身,资历非常老。陈恭澍是黄埔五期,是处座的师兄。
“站长”
“陈副站长”
张庸挨个立正敬礼,问好。
大佬给面子。他当然也给面子。花花轿子人人抬。
其实,贾腾英做站长挺好的。手下人都可以舒坦一些。换一个刻薄的人来,那就完蛋。
好像赵理君这样的,就没有多少人喜欢。
“进去说话。”
“好。”
张庸就知道有大事。
果然,贾腾英和陈恭澍,一起进入小会议室。
这个小会议室是专门处理过的。吸音效果很好。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是不可能偷听的。
张庸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是处座特别吩咐,要我们召你回来的。有工作安排。”
“请站长指示。”
“其实,这件事,和我们海站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是两广那边。近期可能有异动。”
“李白”
“还有陈济棠。可能又要谋划什么。”
“哦”
张庸明白了。
复兴社毕竟是复兴社,鼻子很灵。
现在是四月份,距离两广事变已经很近。那边的筹划,估计是瞒不住了。
这种大事,委座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两广事变最后是怎么平息的张庸不知道具体细节。
好像没怎么打仗
反正历史没写。那就是没大事。
倒是年底,张小六在西安搞了一波,历史书写了,还是重点。
“站长,我要做什么”
“处座的意思,是要我们稳定后方,确保不出乱子的。”
“海吗”
“我是任务是海。你的任务是海、金陵、杭州。也就是沪宁杭。”
“我知道了。”
张庸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两广事变没闹出什么大的水花,那后方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处座倒是看得起自己。随手将沪宁杭都划归自己了。妥妥的包邮区。可惜,这都是要干活的。不是自留地,出产归自己。切。干活的时候就想起自己了。
我的人呢
我的人都去哪里了
两手一摊。
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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