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齐王再也不想忍辱负重了,因为这他娘的实在是太痛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来仪竟然跟他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更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伤了,李来仪竟然也对自己下得去手
当如女子手腕粗的木棍抽在身上的时候,痛得齐王恨不得喊娘,见李来仪还想继续往下抽,齐王用手挡了一下之后怒声道“够了”
李来仪冷笑一声够了你游猎一天就害得一条村子的人将近一半的百姓大半年的收成都没了,抽你几下哪里够了”
小姑娘一提起这件事,齐王的语气就虚了几分“我说了我补偿他们银子了。”
“可是人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瞧见”
“那那是燕弘信造的孽,与我何干”
见齐王直到现在仍然为自己狡辩,李来仪又觉得手痒了,抬手又抽了齐王几棍子,直把后者抽得连连认错道“好好好是我造的孽,我错了,我这次肯定亲自补偿他们,确保银子都落到他们手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来仪心知肚明,齐王根本不是真心认错的,只是被她抽疼了不想再挨抽而已。
“人家都熬过最艰难的时候,你现在才补偿人家算什么算马后炮吗”
“双倍我双倍补偿他们怎么样”
“这不是应该的吗”李来仪用眼神冷冷地刮了齐王一眼,旋即当着他的面将那根木棍直接掰断,“五兄,我一向都是不爱动手爱动口的人,你别老做一些逼着我不君子的事儿。”
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被李来仪射杀,没几天又挨了她一顿抽的齐王“”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一向是不爱动手爱动口啊
齐王在心底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毕竟李来仪刚刚才当着他的面将那么粗的木棍直接掰断,不开玩笑地说,齐王严重怀疑他要是再激怒李来仪的话,她努努力甚至能直接将他的手脚掰断。
换做一般人家的妹妹当然是做不出这么凶残血腥的事情了,但是他们家这位来怡妹妹是一般人家的妹妹吗
她本身甚至都不是一般人啊。
于是齐王只能够弱弱地道“好的。”
“除了给他们补偿双倍的银两之外,五兄你也得拿出你诚心悔改的诚意。”
听到李来仪这么说,齐王莫名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比如说”
“时值春耕,你跟着百姓们一块下地吧。”
跟、跟着百姓们一块下地
齐王被李来仪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来怡妹妹你没有开玩笑吧我我也不会种地啊。”
“不会难道不会学吗谁天生就会的”李来仪道,“况且只有五兄你亲自耕种,亲身感受种地的这份辛苦,你才能真正明白粮食得来不易。”
齐王表示他现在就能够真正明白了。
小姑娘一看就知道齐王不乐意,于是她道“
五兄,你别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折腾你。”
齐王用怀疑的小眼神瞅了瞅李来仪。
“这次来齐州的人不止我一个,郑公一向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我作为妹妹的,尚且可以帮你在耶耶面前遮掩一下,但是你觉得郑公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会帮你遮掩吗”
齐王的神色一僵。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太平时期还是遇上天灾,耶耶始终让粮食的价格保持那么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大唐的百姓们都可以吃上饭,甚至吃饱饭吗现在你为了游猎践踏庄稼,你觉得耶耶要是知道了,他是会放过你呢还是严惩你”
齐王不说话了,虽然他希望李世民知道之后会放过自己,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低。
低到什么程度呢
低到齐王都不敢有侥幸心理的程度。
“但是如果五兄你诚心悔改的话那又不一样。”李来仪说,“毕竟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犯了错不要紧,要紧的是犯了错还不知悔改。”
“五兄,你践踏庄稼是事实,事后补偿没到位也是事实,要不是那条村子的人大部分的妇女都会织布,你觉得他们能熬过去年的冬天吗”
“但凡他们有一个没熬过去,那就是你害死的,五兄。”
等李来仪说完今天她和齐王出去微服私访时遇到的事后,魏征问“听你说完之后,齐王殿下终于幡然悔悟答应下地种田了”
“答应下地种田是答应下地种田,至于是不是幡然悔悟就不好说了。”李来仪其实并不是不知道齐王这几天为什么会那么顺从她,甚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是因为他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不是,他只是怕她将他在齐州的所作所为告诉李世民而已。
李来仪想不明白,既然齐王怕她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李世民,那么就意味着他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是不好的,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李来仪问魏征“郑公,这两天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其实如果真的要调查齐王的话,那么在进入齐州之前他们就应该决定兵分两路李来仪在明,魏征在暗的。
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李来仪并不知道齐王已经长歪了,更没想到他们来齐州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那样的事情,于是他们只能够临时制定新的计划,同样是兵分两路,由李来仪去牵制住齐王,而魏征则尽量去调查。
调查谁呢
李来仪和魏征一致认为应该调查阴弘智。
此人既是齐王的舅父,又是燕弘信的妹夫,而齐王之所以认识燕弘信,十有八九是由他在中间牵线。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是阴弘智为齐王和燕弘信从中牵线的话,那么他作为燕弘信的妹夫,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大舅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可能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
从齐王对待阴弘智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舅父还是很
亲近的,所以如果阴弘智出言劝齐王离燕弘信远一些,李来仪不信齐王不会听。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齐王不会听,那么作为齐王的舅父、齐州的长史,阴弘智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齐王和燕弘信亲近吗
李来仪觉得未必。
更何况齐王来齐州上任这么久了,竟然对齐州的事知之甚少,甚至不会处理公务,这正常吗
李来仪觉得一点都不正常。
要说阴弘智是个宠孩子的,那么除非他对自己的孩子也一样,否则的话李来仪根本不相信他纵容齐王是源于对他的疼爱。
要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1,哪怕阴弘智不是齐王的父亲,但是如果他真心为齐王好的话,那么舅父也是父。
“不太顺利。”魏征道,“阴弘智比齐王殿下更早到齐州上任,再加上深得齐王殿下的信任,又有阴增广唯他马首是瞻,所以齐州几乎成了阴弘智的一言堂。”
简单一点来说,想要调查阴弘智,比调查齐王都有难度。
因为齐王这个人,嗯,浑身都是漏洞,但是阴弘智不一样,他比齐王要更加注重名声,魏征和齐州的官员谈起阴弘智的时候,发现他们对他的感官挺不错的。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从他们的言语之中魏征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认为齐州由阴弘智打理总比交到齐王的手上要好得多。
至于阴弘智的好是不是做表面功夫的
怎么说呢对他们来说大概是觉得愿意做表面功夫的阴弘智总比表面功夫都不做的齐王要好得多。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信服阴弘智。”就像魏征刚刚说的那样,齐州只是几乎成为阴弘智的一言堂,并非完全成为他的一言堂。
而这个没有信服阴弘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州的别驾郑晨郑光明。
李来仪他们刚来齐州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官职最大的是齐王,其次是郑晨,但是在齐州,真正管事的人却是阴弘智和阴增广他们。
如果说齐王不管事是因为他好逸恶劳的话,那么郑晨不管事则是因为他被阴弘智他们联手排挤了。
只要郑晨手下没有足够的人手的话,那么即便他是齐州的一把手,那他也只是个光杆司令罢了,更别提郑晨还不是齐州的一把手了,齐州实际上的一把手是阴弘智,而且阴弘智还得到齐州名义上的一把手齐王的支持。
所以郑晨会落得一个被排挤的下场李来仪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跟郑晨有过短暂接触之后,她发现他不是阴增广那种曲意逢迎之辈,于是建议魏征可以尝试接触一下郑晨,说不定他能够成为他们的突破口。
李来仪的眼睛一亮“从郑别驾那儿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
魏征摇头,不等李来仪失望,他就道“他知道我们要调查阴弘智,也愿意配合,但是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想亲口跟殿下你说。”
哦
李来仪有些意外,但还是找机会去见了郑晨一面,她倒不怕他要对她不利,一来两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二来即便他要因为齐王而迁怒也迁怒不到她的头上。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来仪就算和齐王是兄妹关系,但是很显然齐王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不赞同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来仪觉得郑晨即便心中有怨气,也迁怒不到她这儿。
事实上郑晨之所以要见李来仪一面,亲口跟她说齐王和阴弘智的事情确实不是存了什么不轨的心思,意图对李来仪不利。
因为李来仪说得没错,况且他们何止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甚至是他们家的恩人。
“臣托郑公向公主殿下转达臣的意思,并非是有意摆架子。”郑晨给李来仪行礼之后,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然后又道,只是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你而已。”
“感谢我”李来仪有些意外,她抬眸看了郑晨一眼,确定自己醒来之后并没有见过他,当然了,小姑娘没办法确定自己在出事之前也没有见过他。
但是她想如果她在出事之前跟郑晨有过接触的话,那么在来齐州之前,李世民不可能不跟她打声招呼的。
所以很大概率她在出事前也没有见过他,既然如此,那么他有什么要感谢她的
李来仪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问了。
“我与公主殿下从前素未谋面,但是我出身荥阳郑氏。”郑晨说到这里的时候,魏征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来仪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郑别驾和令月阿姊有亲”
听到李来仪对郑令月的称呼,郑晨面上的笑意浓了几分,他道“令月乃臣的侄女,当日令月出事,多亏了公主殿下出手相救,才让她免于一难,如此大恩大德,我们郑家没齿难忘。”
郑晨和郑令月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他们兄弟二人幼年丧母,父亲续娶回来的妻子对他们颇为苛刻,要不是有兄长护着,郑晨几乎不可能平安长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郑晨和其兄感情深厚,哪怕兄弟二人现在分开了,但是双方时常互通书信,郑令月出嫁的时候,他甚至前去送嫁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郑晨才知道原来在他忧心泽州的疫情有可能会蔓延到齐州的时候,他的侄女也险些出事,所幸得到李来仪的相救,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小事一桩而已,何足挂齿”李来仪道,“倒是没想到郑别驾竟然是令月阿姊的叔父,要是早知道的话,前两日我就不当众跟郑叔父你说什么重话了。”
见李来仪改了对自己的称呼,郑晨就意识到李来仪和郑令月的关系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亲近一些,当即道“公主殿下没有说错,齐王殿下上任这么久却依然对齐州的事务不清楚、不了解,甚至没有处理过齐州的公务,这确实是臣等之过。”
“至于令月的事,对公主殿下而言或许只是小事一桩,但是于我们郑家而言却是大恩,公主殿下施恩不图报是你的高义,但是我们郑家却
不能不铭记于心。”
郑晨和他的兄长关系那么好,对他的侄子侄女们自然也上心了,尤其是郑晨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因此郑令月虽然是他的侄女,但是实际上他都已经把她当做是亲女儿一样来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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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郑父有多感激李来仪,郑晨也不遑多让。
“公主殿下和郑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郑晨的这句话,李来仪和魏征可以说是撒开来问了。
而从郑晨的叙述中,他们可以确定阴弘智此人确实是狼子野心,他说“阴弘智此人,自一上任便开始收买人心,臣被调到齐州后,一开始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止是齐州的长史,还是齐王殿下的舅父,所以臣原本以为阴弘智是替齐王殿下行事。”
毕竟齐王原本应该在贞观十二年就来齐州上任的,但是因为生病一事,导致他被迫在长安养病,而郑晨就是这一年来到齐州当别驾的。
别驾的官职虽然是刺史之下,但是却在长史和司马之上,所以郑晨一开始以为齐王是怕他先下手为强,鸠占鹊巢,所以才吩咐阴弘智跟他打擂台。
那郑晨要跟阴弘智打擂台吗
当然不要了。
因为他这是单纯跟阴弘智打擂台吗
不,他实际上是跟齐王打擂台。
郑晨无意和齐王争锋,这有什么好争的呢齐王才是齐州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再加上齐州还是他的封地,所以意识到阴弘智是代表齐王行事后,郑晨就愿意退一步。
毕竟阴弘智此人虽然有些私心,但是也不能说他是无能之辈,至少在他来之前,他也将齐州治理得挺好的。
“直到齐王殿下来齐州上任之后,臣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按理来说齐王作为新官上任,除非是有意要给他使绊子了,否则的话底下的人都应该尽快帮助他了解当地的情况才对,但是阴弘智并没有。
齐王想要飞鹰走马,阴弘智就任由他飞鹰走马,齐王想要游猎嬉戏,阴弘智就任由他游猎嬉戏。
“当时齐王殿下身边有一个叫燕弘信的心腹,颇得他的信任,他一来齐州就纠集了一伙江湖人士整日里陪齐王殿下寻欢作乐,臣曾提议和阴弘智、薛兄等人联名上书劝齐王殿下远小人,但是却被阴弘智和阴增广拒绝了,后来从薛兄的口中才得知这个燕弘信乃是阴弘智的大舅子。”
李来仪问“郑叔父,你所说的薛兄可是五兄从前的长史薛大鼎”
郑晨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道,“虽然他后面以管教不力的罪名被陛下贬了,但是臣还是得为他说句公道话,齐王殿下身边那么多人里面,唯有薛兄大概是真心为齐王殿下好的。”
“当日齐王殿下迟迟不接手齐州事务,一心只想着玩乐的时候,是薛兄出面劝齐王殿下不可继续怠惰下去,结果却被齐王殿下当众训斥,随后又被阴弘智等人排挤,长此以往,薛兄自然心灰意冷了
。”
所以即便最后薛大鼎被李世民给贬了,但是又有谁敢说这不是薛大鼎想要的呢
他也并非是心中没有抱负之人,但是跟着齐王这种玩物丧志的主子,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一展抱负
李来仪听完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郑晨一眼不止他心灰意冷,郑叔父也同样心灰意冷吧”
郑晨没有说话,李来仪也没有非得要他回答,而是让他继续。
于是郑晨就继续往下说了,说的大多数是齐王干的一些荒唐事,之后李世民用权万纪换下薛大鼎,一开始齐王确实是有所收敛,但是不过半个月又故态复萌。
“前几日突然传来燕弘信的死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的死对齐王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征听到这儿,扭头看了李来仪一眼,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郑晨却注意到了他这个反应,当即有些惊讶“燕弘信的死该不会和公主殿下你有关吧”
“是我射杀的。”李来仪大方承认了。
郑晨顶多猜测燕弘信的死和李来仪脱不了关系,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李来仪亲手射杀的
他不由感叹道“公主殿下这么做也算是造福齐州的百姓了。”
李来仪却觉得“这算哪门子的造福百姓顶多算是亡羊补牢罢了,只希望为时不晚。”
“只要公主殿下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
郑晨愿意跟李来仪合作,一方面是因为她曾经救过郑令月,是他们郑家的恩人,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见到李来仪和齐王不一样,比起齐王,她甚至更加关心齐州的百姓和一切,据闻她昨日甚至和带齐王去微服私访,关心春耕一事。
基于此,郑晨才会对李来仪和魏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而现在得知燕弘信竟然是李来仪亲手射杀的,他更加相信她救齐的决心了。
这里说的“齐”既可以是齐王,也可以是齐州,甚至可以是齐王和齐州。
说完齐王做的荒唐事后,郑晨又说到阴弘智“和齐王殿下相比,阴弘智在民间的名声就好了许多,臣甚至听闻百姓说外甥多似舅,怎么偏偏齐王殿下却一点都不像阴长史。”
“臣承认,阴弘智确实是有才,可惜此人心术不正,明明有能力匡正齐王殿下,但是却偏偏选择了纵容他,甚至故意留燕弘信这样的小人在齐王殿下的身边引诱他犯错,由此可见阴弘智此人有才无德,若是继续留他在齐王殿下身边的话,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郑晨为什么一开始和阴弘智的关系不错,后面却闹翻了呢
是的,郑晨一开始和阴弘智的关系是不错的,毕竟他愿意退一步,看在荥阳郑氏的面上,阴弘智也愿意和郑晨交好。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闹翻的呢
当然是在他察觉到阴弘智的为人之后了,在郑晨看来,虽然齐王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阴弘智也一样。
郑晨心里面多少还是
有点傲气的,因此即便被阴弘智他们排挤,被齐王不喜,他也没有想过与他们为伍,一心只想着早日找机会离开齐州。
但是郑晨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李来仪和魏征就先到齐州了,而且还有意要救齐
郑晨心里不由地升起了一股希望。
李来仪和魏征不知道郑晨心中所想,但是两人听完他的话后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们不是说齐王就是无辜的,因为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即便有些事情真的是在阴弘智和燕弘信他们的引诱下做出来的,那他也应该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
但是他们可以确定阴弘智绝对不清白,就像郑晨说的那样,此人心术不正,不过
“论迹不论心。”李来仪道,“所以还望郑叔父帮忙搜集一些关于阴弘智渎职的证据,如此让他败也败得心服口服。”
郑晨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对了。”李来仪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郑叔父帮忙。”
“殿下请说。”
李来仪让郑晨附耳过来,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听完后有些惊讶,见李来仪冲他点点头,郑晨压下了心头纷扰的思绪,点头道“臣领命。”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李来仪将搜集阴弘智渎职的证据一事交给郑晨去办了,那么她就没有另外再想办法从另一个渠道去搜集证据,而是一边盯着齐王看他种地,一边召见齐州的木匠。
“来怡妹妹你召见木匠做什么”齐王好奇地问,“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做的吗”
李来仪抬眸看了齐王一眼“五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想要趁机偷懒,我想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你赶紧耕地。”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我妹妹,我”齐王原本以为自己自幼学习骑马射箭,力气比寻常人要大,那么种地耕耘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但是齐王哪里想到种地耕耘和骑马射箭居然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锄了一会儿地,齐王就知道种地有多辛苦了,平日里他不觉得这地有多硬,可是自己动手后他才知道,这地简直邦邦硬。
偏偏李来仪还跟个监工似的,让人搬了一张椅子在边上坐着,全程盯着他,让齐王想要阳奉阴违,趁机偷懒都没有机会。
现在难得有机会跟李来仪搭话,齐王自然不想放过了,也不是他爱动嘴,单纯是因为他不想动手而已。
“五兄。”李来仪一边抽出自己的马鞭,一边慢悠悠地道,“你要是不想动手的话,那我可要动手了哦。”
齐王“”
这日子没法过了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妹妹,那么齐王尚且可以不把对方的话当真,但是换做是李来仪
齐王哪里敢不把她的话当真
要知道他这个妹妹心狠手辣起来,那可是敢在他箭伤都没好的情况下又让他添上棍伤的。
所以让他再添一个鞭伤什么的,以为
她做不出来吗
齐王一边继续锄地一边不由地在心底里想到,枉他昨日竟然还觉得李来仪只抽他几棍子是因为心软,哪里想到她是因为要留着他种地,所以才手软的。
一想到这儿,齐王就恨不得时光倒流,让昨天的李来仪多抽他几下。
不是齐王有受虐的倾向,而是比起种地,他宁可养伤。
李来仪才不管他在想什么,等木匠到了之后,她就掏出自己画好的图纸交给他“你看看这些东西你都能做吗”
木匠恭恭敬敬的从李来仪的手里接过图纸,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点点头道小人能做。8”
其实木匠很想问问这是不是织布机,因为他看着觉得像是用来织布的,但是又和他从前见过的织布机不太一样。
只是想到连恶名在外的齐王都被李来仪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可见她的厉害,如此一来,木匠自然是不敢多嘴问什么了。
李来仪并不知道木匠心中所想,事实上如果他问的话,那么她会告诉他的,她让他做的确实是织布机。
至于为什么李来仪让木匠做的织布机和他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来仪让他做的织布机是经过改良的。
虽然小姑娘昨天已经逼得齐王补偿去年被他践踏了庄稼的村民们双倍的银两,并且也逼得他下地种田,但是李来仪仍然觉得不够。
想到那条村子的人大部分的妇人都会织布,但是因为纺织技术落后的原因,导致她们的工作效率并不高,所以李来仪就决定想个办法帮她们提高工作效率。
结合自己对现有的纺织机的了解,再加上脑海里时不时冒出的想法,李来仪努力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将改良后的纺织机的图纸给画出来了。
李来仪要做的这件事别说是齐王了,就连魏征都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木匠已经将李来仪要的纺织机给做好了。
小姑娘尝试着自己操作了一番,再将不妥的地方一一改善后,才大手一挥,让人将这台纺织机给那条村的村民们送去。
魏征得知此事后匆匆赶来,同样赶来的还有齐王。
“臣听闻殿下让人造出了一台新的纺织机,一个时辰织出来的布相当于用从前的纺织机一天织出来的,不知这可是真的”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了。”李来仪纠正道,“只是用这台新的织布机织布一个时辰,顶老式的织布机三个时辰。”
“大善大善”魏征不由地眼睛一亮,虽然李来仪说的和他听说的差的有点远,但是工作效率一下子提升了三倍,这意味着什么,魏征清楚得很。
一旁的齐王倒是觉得奇怪“来怡妹妹你让人新造的纺织机那么好使,为什么不直接派人送回长安献给父皇再不济留在齐王府也好啊。”
李来仪默默地瞅了齐王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齐王“”
又关他什么事
“我这不是在帮你擦屁
股吗”李来仪道,“你不会以为只补偿了那些村民一些银两就够了吧况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齐王补偿那些村民们的双倍银子听着似乎很多,但是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粮食的价格并不高,再加上银两早晚有一天会用完的,但是如果给他们传授一套更好的织造技术那就不一样了。
魏征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没想到李来仪竟然会想得这么深远,事实上李来仪在知道了齐王的所作所为后,除了让他给村民们双倍赔偿之外,甚至逼他亲自下地耕种,在魏征看来,李来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因为很多人只想到了补偿这一步,甚至只停留在补偿这一步,但是李来仪并没有,而且她甚至知道一味的补偿银两并不是好事。
虽然李来仪还不满十岁,甚至是个小娘子,但是这一次魏征不得不感叹一句,比起齐王,她显然更适合当一位刺史,或者说如果由她当刺史的话,那么她绝对比齐王要优秀得多了。
因为她至少秉承了她父亲李世民的理念,真正地做到了爱民如子。
底层的百姓们不像魏征那样了解李来仪,也不像他知道得那么多,但是他们是人,又不是死物,孰好孰坏他们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李来仪第一次来他们村子的时候,大家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有的人甚至不知道武夷公主的存在,直到李来仪带着齐王重新回到村子。
哪怕时隔半年,但是大家仍然记得当日践踏他们庄稼的齐王,见到李来仪跟他是一伙的,不少人脸色大变。
因为不久前他们当着李来仪的面虽然没有说齐王的坏话,但是言语中却透露了他们对齐王的不喜和厌恶。
现在李来仪带齐王重返他们村子,他们还以为他们是来算账的,哪里想到他们竟然是来给他们补发补偿金。
因为李来仪的自我介绍,大家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一位公主,虽然她和齐王是兄妹,但是村民们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一类人。
和齐王比起来,李来仪简直不要太随和亲切。
村民们虽然不知缘由,但是看到齐王见到李来仪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立马就意识到他们时隔半年后仍然能够收到补偿全是因为李来仪这位公主。
所以齐王出钱了,但是受到村民们感激的却是李来仪。
不过村民们原本以为他们还能够收到双倍的补偿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哪里想到这天齐王府的人竟然又给他们送了一台全新的织布机。
“这台织布机和你们平时用的不太一样,不仅能够更省力,效率也能更高,用这台织布机织布一个时辰,顶你们从前织三个时辰”
村民们不知道“效率”是什么意思,但是李来仪后面的话他们听懂了,当下别说是妇人们了,就连男人们都忍不住惊讶出声。
“这是真的吗能更省力不说,同样的时间还能织三倍的布”
“肯定是真的,武夷公主可不会骗我们。”
“太
好了,有了这台织布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轮流着用,隔一段时间就能轻松织布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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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静一静。”李来仪抬手,底下的村民们见状,立马闭嘴了,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高台上站着的李来仪,至于一旁的齐王
嗯,被他们彻底忽略了。
“这是我让木匠做出来的第一台织布机,接下来还会有第二台、第三台”
李来仪只说到这里,就有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他们不敢开口,一是不敢打断李来仪说话,二是怕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闹笑话了。
但是小姑娘接下去的话却让他们知道他们并没有误会,她说,“到时候去年被我五兄践踏过庄稼的人家都可以分得一台”
听到这里,别管是受益还是没受益的村民,呼啦啦的就跪了一地“多谢武夷公主。”
“公主殿下真的是菩萨心肠啊。”
“大家快起来吧。”李来仪道,“这些纺织机全是我五兄出资给他们做的,目的就是弥补去年对大家造成的损失,至于其他村民,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半价向齐王府购买,不过仅限于本村的村民。”
小姑娘这么规定倒不是想替齐王省钱,而是如果选择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话,那么对去年受害的村民们不公,对同村同样受到惊吓的村民们也不公。
果不其然,听到李来仪这么说之后,村子里的村民们都觉得很公道,一个个给李来仪磕头磕得更响了。
当然了,这次他们除了感谢李来仪之外,他们还感谢齐王。
因为李来仪说了,这些纺织机全都是齐王出钱给他们做的,至于究竟是齐王自愿的,还是李来仪提议的,村民们不管。
反正李来仪那么说了,那么他们当然得把齐王也给感激上了。
“亏得阴长史还是齐王殿下的舅父,倒不如武夷公主来得有用。”
“嘘,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往日里你们还总说阴长史想管齐王殿下,却因为齐王殿下难以管教而有心无力,但是现在你们看看,武夷公主这才来了齐州多久还不是把齐王殿下管得服服帖帖的”
要知道武夷公主可是齐王殿下的妹妹,她一个当妹妹的都能够把兄长管好,阴长史一个长辈居然说管不了齐王殿下这个外甥
哼,他才不信。
不止此人不信,不少人听到这番话后也对阴弘智产生了怀疑,觉得他这个人要么虚伪所谓的想管教齐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要么不中用连一个不满十岁的女童都比不上,这不是不中用是什么
民间的言论传到阴弘智的耳边之后,他气得差点吐血,因为不管大家相信哪一个可能,对阴弘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言论是燕氏趁机让人传到阴弘智耳边的,见他上心后对他道“大郎,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武夷公主此举已经让大家对你产生质疑了,如果不想办法阻止的话,那么她即便离开齐州,你的名声也会被毁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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