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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过些许,汴京骤然下起雨,雨水从瓦片中流淌,形成一片透明雨帘,噼里啪啦砸在中间的湖景中。

    孟小四和萧景对坐在其中,表情是同样的复杂。

    可能是沉默太久,萧景嘴唇挪动,冒出一句“盛九往日最喜在这儿,倚栏看雨。”

    孟小四拧着眉,语气复杂“她此时怕是没有时间看雨了。”

    两人不禁转头,看向那禁锁的三楼,灯火依旧,隔着雨帘也能瞧见微弱的光。

    她们茫然叹了口气,不是没想拦,刚起身就看见宁清歌扭头看来,如深谭的眼眸带着警告,她们竟一时僵在原地,只能看着盛拾月拽着宁清歌一步步离开。

    周围有些安静,部分人早早离去,神色慌张地催促着马夫,要将这个消息快些递出去,小部分等着楼内,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人有心思再赏歌舞美人,只余下被水浸湿的高台。

    盛拾月仍躺在床上,被酒醉醺红的颓靡眉眼,泛起丝丝艳色,平时顽劣不羁变作疲倦之后的懒散。

    木床的咿呀声停顿一瞬,继而有水从手腕流淌而下,从温热至冰凉。

    盛拾月便回头,勾起嘴唇,恶劣道“姐姐你也下雨了吗”

    她尚未清醒,各种酒水混在一块的代价沉重,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轻薄谁,全靠另一位主动。

    听到这话,跪坐在她腰间的人骤然失了力,一下子趴到她身上,压她肩头低喘。

    旁边的红烛燃了一半,烛蜡堆积在底部,多少有些狰狞,桌上的酒坛也空了,这是盛拾月生怕自己不醉,特意又让人准备在房间的,刚进屋时瞧见,便闹着宁清歌要喝,于是刚刚还剩下点力气的盛拾月,只能躺着被一个坤泽

    “好大的雨,”醉鬼又开始说胡话,笑弯的眼看向身上人,道“都将我淋透了。”

    另一人终于不耐,抬手捂住她的嘴,低声斥道“别说。”

    不知道这人哪里学来的混话,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嘴却不见停,到底是常在勾栏、青楼厮混的纨绔。

    盛拾月笑了声,热气缠绕上了另一人的指尖,烫得惊人。

    她抬起手,撩起黏在宁清歌耳畔的发丝,轻别在耳后,哑声道“我方才就说了,姐姐的头发乱了。”

    她又停顿了下,眼眸定定看着对方,半响冒出一句“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捂在她唇上的手松垮,完全拦不住冒出的字字句句。

    宁清歌怔了下,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之前的对话,还以为盛拾月已醉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火星从蜡烛中弹出,发出一声响声。

    还没有等盛拾月给出答案,她就已经放弃,一句算了就结束话题。

    倒是另一个人急了,嚷嚷着“我还没有说呢”

    醉鬼总是会对一个事情纠结不放,盛拾月也一样。

    可宁清歌不是束手无策的蠢人,捂着唇上的手往上,盖住对方双眼,继而勉强支起身。

    盛拾月眼前一片黑,只听见布料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就是对方稍稍离开自己的凉,还有将发丝撩到一边时,无意滑过的痒。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对方又靠了过来,细腻的肌理被送到唇边,凑近的信香缠绕至齿间。

    宁清歌轻声开口“咬一口好不好”

    纠结不出答案的问题被抛到脑后,醉鬼听话地扬起下颌,用力咬下。

    “嘶”有人痛呼出声,又低声央求道“再重些,再咬一口。”

    “乖,再来一口。”

    “别怕。”

    声音被风吹散,转眼便没了痕迹,再醒来已是半夜,那红烛只剩下了一小节,艰难且勉强地燃烧着,房间外越发安静,屋外的人要么回去,要么另外找地方睡去。

    宁清歌偏头看了眼,旁边人气息绵长,早早就陷入了熟睡。

    她定定瞧了一会,片刻之后才强撑着起身。

    及腰青丝披散,掩去零零碎碎的痕迹和腰间的墨字,随手捞起一件宽袍,继而将盛拾月方才解了半天的腰带束上,脚步有些别扭地走向门外。

    另一人未曾察觉,酒醉之后又劳累,眼下就算有人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她怕是也醒不过来,自顾自地翻了个身,睡得更熟了。

    房门被打开,宁清歌走到隔壁房间,里头早有人等待,瞧见宁清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不敢瞧对方半眼,低着头喊道“主子。”

    宁清歌点了点头,身上沾染的酒气尚未散去,可眉眼间的清冷却已悄悄覆了上来。

    无需宁清歌询问,那人就已经开口“此事已经传开,早些时候就有人禀告圣上,圣上听闻后,似乎格外生气,当场摔碎了个杯子。”

    仆从似乎是战栗了下,语气中带着惧意,又道“恐怕明儿一早就要”

    宁清歌只是摆了摆手,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一样,道“再往里头加把火,让全汴京的人都知晓这事。”

    她声音明显哑了许多,即便极力维持,也难以维持往日清润。

    那人点头称是,又道“孟家四女和萧家萧景今儿都留宿在这,欢颜让人往她们的茶水里加了点东西,一觉可以睡到明日中午,以免她们醒来碍事。”

    欢颜就是那位倚翠楼的花魁。

    宁清歌微微颔首。

    随后对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开口“主子,欢颜她想问什么时候才能”

    话还没有说完,宁清歌便抬手打断,只道“过几日我自会寻她。”

    这人彻底放下心来,正准备请辞离开,却瞧见宁清歌面色微沉,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交代,她便停在原地,不敢开口。

    宁清歌则沉默,方才被肆虐过的后颈传来阵阵疼痛,若是掀开发丝,必能瞧见腺体那处被咬出的凌乱牙印,宁清歌哄着她咬,醉鬼便毫无章法地一次次咬下,可咬那么多次,却不曾留下任何标记

    搭在扶手上的手收紧,曲起指节微凸,露出些许莹白。

    “查一查盛拾月分化时发生了什么,府邸往日可有采买什么药物”她终于开口,清冷面容陷在半明半暗的环境里,无端多了几分阴翳。

    话音刚落,那人先是诧异了下,皇嗣分化关乎皇位继承,最是郑重,每回分化都有数百人照看负责,整个过程都会被细细记下,继而给医师签字画押,若是隐瞒作假,那便是诛九族的重罪。

    更何况盛拾月还是已故皇贵妃的女儿,先皇后在陛下登基的第二年便离世,皇贵妃虽未被封后,但代掌后宫十余年,地位权势与皇后无差,更别说还有那位封无可封的武安君小姨。

    所以存活的皇嗣中,数盛拾月最尊贵,分化期间比其他人更严密,甚至连圣上都亲自赶来过问了一回。

    由此便可知,盛拾月的分化是绝对做不了假。

    再说也没有什么好作假的,虽然是个低等级的废物,但好歹也是个能封王的乾元,免去了等级太高被陛下寄予重望的烦恼,正正好得了只想吃喝玩乐的盛拾月的意。

    分化之后的几日,她府邸可是放了几日的烟花爆竹庆祝,将这个“好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梁,也让圣上越来越厌弃这个废物女儿,将注意力全放在另外两位皇女身上。

    可主子这样说,必然有她的缘由,那人只能沉声答应下来。

    两人又说了片刻,继而那人隐藏身形离开倚翠楼,宁清歌则又回到隔壁房间,脱衣躺下。

    须臾,鸡鸣声起,天边逐渐出现一抹鱼肚白,红日逐渐挣扎而出,将漆黑夜色驱赶,偌大的城市逐渐苏醒,人声、犬吠、洗漱的声音陆续响起。

    熟睡的人被扰得皱眉,发出含糊的不满声,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扯起被褥将自己整个蒙住,可扯了又扯,却不见被子移动半点。

    好像有另一人将被子压住

    盛拾月突然一激灵,昨天的酒顿时醒了大半,猛的睁开眼往旁边看去。

    正是她避如蛇蝎,百般想躲的丞相大人宁清歌。

    昨晚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脑海中,盛拾月眼前一黑,酒醉未消加劳累过度,在受到惊吓后,便直接就晕了过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