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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从冰水里取出的铜球不算大,只有桂圆大小,表面刻有繁琐的莲花纹,雅致是雅致了,但铜球表面也因此变得凹凸不平,最奇怪的是铜球上还系了根细链,可绕盛拾月手掌一圈,还有些许剩余。

    盛拾月起初是用指尖捏着,后头又嫌太冰,便拢在掌心,许是因为寒气逐渐散去,铜球里头的水银受热,竟使得铜球突然晃动了下。

    盛拾月一愣,该认真听讲的时候忙着羞郝、躲闪,半点没听进脑子。

    于是在翻找时,盛拾月只能从系着铜铃的夹子、满是难言药味的细布、如同竹笋一般的玉器等奇怪物件中,挑选出一个看起来相对简朴、感觉没有那么过分的物件。

    可现下置于掌心之中,她才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

    这个东西好像也不是很简单

    再看宁清歌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中疑惑更甚。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很快就会有人告诉她,纤长白净的指尖捏住小球,连带着被链子束住的手往前。

    未擦拭干净的铜球还在滴着水,将软垫浸湿一片。

    随着时间流逝,屋外夜色更深,热闹许久的汴京城终于迎来了尾声,穿着盔甲的士兵大步走进人群中,小摊贩整理着锅碗瓢盆,还有一两个不肯走的客人坐在临时的桌椅上。

    道路两边的店铺也开始熄灭灯笼,小厮抱着门板往夹缝里按。

    狭窄小巷里的打更人敲响竹梆子,大声提醒着此刻的时辰。

    不过这些声音都被白墙隔绝,不曾落入房间里头。

    跪在软垫的腿脚曲折,因维持了长时间的缘故,微微打着颤,往日还算光滑的布料,在此刻却显得粗糙许多,将细腻肌理磨得发红,很是可怜。

    可此刻已顾不得那么多了,盛拾月的注意力都被拉扯到别处,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处就是她无需操心太多,完全由另一人支配。

    被链子束住的手被扯着往上,几乎要贴近,却又隔着一段距离,无法触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感受到些许潮湿。

    “呆子,”宁清歌突然出声嗔道,语气终于有了些许不满。

    盛拾月茫然抬起头,覆着朦胧水雾的眼眸莫名可怜,像只刚睁开眼的猫崽,明明在努力观看、学习,却被母猫突然咬了一口,既懵懂又不知所措,连反驳的喵声都没有。

    宁清歌却不解释,又斥了声“呆木头,不会动了是不是”

    盛拾月终于反应过来,便单手支撑起自己,贴近对方。

    宁清歌低哼了声,白净指尖穿插入发丝,如绸缎的黑发被压得凌乱,稍用力便将那人扯向自己。

    因姿势的缘故,盛拾月差了对方半截,即便仰起头也只能碰到对方锁骨,不过这也足够,不消低头就咬住丰润的柔软。

    舌尖抵着略微粗糙的地方,轻轻一勾,像是熟透的桃儿尖,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咬破薄皮,所以力度很轻,可牙齿尖锐,总无意划出些许疼痛。

    被链子束住的手突然被往上扯,那铜球突然消失不见。

    宁清歌闷哼一声,腿脚一软,就往盛拾月身上靠,可两人本就离得近,以至于最后一丝缝隙被挤压殆尽,盛拾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埋入更深的柔软里。

    地上的影子叠成一团,淡灰色的轮廓被模糊,难以分辨谁是谁。

    再往远处看,摆在角落里的冰鉴,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只剩下一块巴掌大的冰,飘浮在水面,时不时撞在铜壁上。

    夜风吹向窗边的洋栀子,厚重的叶片拍打,花瓣也被吹落一地,好看归好看,但还是得麻烦侍人时常打扫,否则花瓣掺着泥土,腐败之后就是一地狼藉。

    许是汴京城安静下来的缘故,天边的残月终于敢冒出脑袋,明亮月光如银纱撒落,落在宁清歌身上。

    她呼吸一颤,柔顺的发丝又散乱开,眼周染上一圈绯色,还有水雾在眼尾凝聚,极佳的身段在此刻,毫无遮掩地向对方展露,削薄肩颈、妙曼曲线,哪怕是在这种堪称放浪形骸的情形下,也端着内敛清雅的架子。

    她哑着声喊“凉。”

    有些幽怨,有些责怪,在埋怨盛拾月竟然把这东西往冰块里放,也不知道是故意胡闹,还是真的无心,但都折腾在了宁清歌身上。

    “有些凉”她拧着眉头,眼眸覆着一层水雾,犹如积雪坠枝头,好生惹人怜。

    始终是藏在冰块里、被冰水浸泡了许久,寒气一时难消,又有凹凸不平的纹路覆在表面,两两相加的效果极好,让一向泰然自若的人也失了态。

    “殿下帮我暖暖,”宁清歌声音更软,难耐的喘息声落入清润的嗓音里,比刻意的撩拨,更让人心动。

    盛拾月自然听从,只是不知该怎么做,有些无措地看向对方。

    于是一直耐心引导的年长者,又拽住对方的手顺着摇晃的链子往上,然后探入更深处。

    薄软的腰肢一颤,支撑许久的腿脚无法控制地往下落。

    指尖抵到铜球上,意外将它推往更深处,惹得宁清歌呼吸散乱。

    角落的冰鉴彻底融化开,只剩下一盆无用的水,这些日子一直在受潮的地砖冒出绿意,是青苔在夹缝中艰难生长而出,将地盘不断扩大。

    汴京城中的烛火只剩下零零碎碎几盏,有些人是舍不得烛油,索性在一片黑暗里说着闲话,有些人早早睡下,甚至已经发出阵阵鼾声。

    盛府中也是这般光景,大部分人都已熄灯睡下,只余几盏亮起,像是要燃一整夜的样子。

    独坐在椅凳上的叶流云,如同一座无神的木头雕像,瞳孔涣散地盯着地板,像是在寻求一个并不存在的答案。

    自从送走金夫人、一个人回到府中小院后,就变成了这样,已经许久没有动弹过。

    盛拾月和叶赤灵曾来探看,却都被她挡了回去,说是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两人知她心里烦闷,便没有多说,劝了几句就离去。

    置于桌面的饭菜已经

    彻底凉透,却仍一口未动。

    也不知道在和谁生闷气,明明对方已驶着马车早早离开,说不定早就赶到了另一座城,在临时的住所里睡得香甜。

    叶流云扯了扯僵硬嘴角,还没有勾起就已经落下,余光落在丢在旁边的信封上,沉默几许,还是将它压在枕头下,没有打开。

    再看另一边,没良心的人淹没在欲念交织的海里。

    冰凉的铜球抵在指腹,依稀能感受到上头的繁琐花纹,在指尖压出凌乱的痕迹。

    盛拾月坏心眼地一勾,那铜球就跟着滚动。

    宁清歌浑身一颤,又往下落了些,手臂勾向对方脖颈,如同落水的人拼命抱住浮木。

    “小九”声音里掺着几分泣音,冰凉的感触实在难耐,更何况还有其他更难言的感受,不大懂的盛拾月毫无章法,只顾着抵着那铜球乱滚,驱使铜球划过每一处。

    水顺着链子滑落,汇聚在盛拾月掌心,随着动作而泼落,将大半小臂染湿。

    宁清歌紧紧抱着对方脑袋,像是将人揉入自己骨血一般用力。

    铜球逐渐变得温热,里头的水银就晃起,不消盛拾月再推,自己就动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却有趣得很。

    宁清歌瞳孔涣散一瞬,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往旁边跌落,陷入软垫之中。

    主动权被调换,一向游刃有余的丞相大人终于成为任人支配的下位者。

    眼尾水雾凝聚成珠,从脸颊滑落,流入发间。

    过分的感受让脑袋一片空白,失去理智后,本能就开始驱使着她躲开,可另一人却霸道,直接箍住腰肢,不许她蜷缩躲闪。

    “别、小九”

    底下的软垫被浸透,全是深色痕迹。

    旁边的红烛没了一半,房间被荔枝的甜香填满,就连冰凉的寒气都被驱赶到屋外,于是温度逐渐升起,热得让人直冒汗。

    最后盛拾月终于知晓,那莫名其妙的链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可已无需让她拉扯,铜球就被挤出,落在早就不能看的软垫里。

    时间到了半夜,那轮弯月越发皎洁明亮,将银纱洒落,披在远处的山峦上。

    汴京彻底安静下来,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打着哈欠,嘀咕着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偶尔有犬吠突然响起,片刻后就被气恼又困倦的声音呵止。

    醉醺醺的徐三痴脚步虚晃,短短一段路,东绕西撞走了半天,最后还是守在后门的仆从听见身响,推开门将她扶了进来。

    她根本不管对方是谁,拽着对方手腕就开始絮叨“我、差点就赢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银两,我有预感,下一把我就会翻盘。”

    碍于盛拾月的吩咐,仆从不敢随意对待她,只能苦笑着敷衍道“是、对,徐大夫厉害。”

    喝醉的徐三痴才不管对方怎么回应,自顾自地唠叨了半天。

    直到被扶进自己的小院,她才一拍大腿,说“我回来了啊”

    “是的

    ,徐大夫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这人又喊道“我熬的药呢她喝完了吗”

    见她提起正事,那仆从顿时打起精神,忙道“殿下”

    “喝了就好,虚成这样就得好好补补,”她又打断了别人的话,继而头一歪,竟靠着仆从就睡着了。

    那仆从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殿下虚

    怪不得突然请个大夫回府,原来是因为身子骨太虚,需要请个医师来调理啊。

    房间里的烛火,因太久没有指剪去烛芯,以至于全部浸在烛油中,只听见“啪”地一丝响,火光彻底熄灭,便让黑夜席卷而来。

    只能凭借些许月光,勉强瞧见里头。

    两人相拥着躺在木榻上,发丝交缠在一块,好一会没有言语,若不是呼吸仍旧凌乱,还以为她们已经累得睡下。

    相贴处冒出薄汗,被风一吹就变得黏腻难受,但两人都没有主动分开。

    直到盛拾月倦得几乎要睡着,眼皮几次粘上的时候,那人才开口“被哄好了吗殿下。”

    她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哭了许久,又说了一整夜的话,将嗓音糟蹋得不成样子。

    另一人勉强撑起眼皮,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继而才哼了声,嘀咕道“差不多吧”

    这祖宗脸皮太薄,即便十分满意也只会说六分,变扭的很。

    宁清歌低笑了声,指腹抚在她脸颊上,又道“既然已经哄好了,那殿下愿不愿意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

    原来还在惦记着这事。

    盛拾月抬了抬眼,得了便宜之后,也不好不说,只得强撑困意道“其实也没什么。”

    “嗯”

    盛拾月扯出尘封已久的回忆,尽量省略道“那日圣上突然要考校皇嗣武艺,便叫了我和六皇姐、八皇姐同台比试,我本想躲在一边,等她们分出胜负就跳下去。”

    虽然盛拾月并未说太多,可宁清歌是什么人,听到这儿,心中已有诸多猜测。

    “六皇姐往日斯文,并不擅长武艺,”盛拾月说到这儿,突然就沉默了下,想起那日在地室中的遭遇,而后才道“便被八皇姐压制,连连后退,撞到我身上”

    “而八皇姐急于分出胜负,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直接挥刀砍向六皇姐,六皇姐试图提刀抵挡,但力竭之下,刀刃被击飞,刚好撞向我后颈,划破腺体。”

    那可真是巧了。

    宁清歌眼眸微眯,眼底有冷意骤现。

    盛拾月抿了抿唇,还是没能将这事完整说出,最后只道“虽只是误伤,可始终是母皇的一时兴起所导致,为防流言蜚语,只能此事掩藏。”

    这些话简直漏洞百出,就连不懂朝政的人都能指出许多问题,但宁清歌知她不愿说,便没有多问,既然已知事情的大概脉络,那再查细节就简单得多。

    再看另一人,已被困意拉扯入梦,呼吸变得缓慢且绵长。

    宁清歌凝视着怀里人,眉眼不自觉舒展,目光便柔和下来。

    她轻声叹息道“殿下”

    不知是什么意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想喊喊对方而已。

    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含糊声音,好像在回应一般。

    宁清歌笑了下,又唤道“小九。”

    “小九。”

    夜色更浓,随着灰雾被风吹来,遮挡住天边的月亮,底下的世界就变得更暗,房间里的荔枝香气逐渐散去,只剩下一前一后交织在一块的呼吸声。

    随意丢在旁边的铜球被无意蹬了一脚,便咕噜滚下木榻,摔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但却无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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