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安舒认为,访谈类型的综艺也是综艺，同样需要气氛组。
正式录制之前，节目组面向全网提前征集了二百位观众,录制过程中适时拍手、或者制造笑
声。
众所周知,业内大多数综艺成功与否,第一期播出就能定生死。
无论哪种类型的综艺，第一期往往是整个播出期间,新鲜感最强、期待值最高的阶段。只要首
播留住观众，后续的收视率自然有保障。
相反,如果首播效果太差，疯狂劝退观众。想要通过后面的节目力挽狂澜,恐怕很难办到。
麟城电视台对这档节目给予厚望，领导们当然希望首播顺顺利利。
第一期节目正式录制，几位领导混入观众席当中，近距离观摩节目组和嘉宾的表现。
领导们自信满满的认为倾全电视台之力,由打造出数档爆款综艺的金牌导演柳归阳亲自执
导，新综艺肯定能在录制阶段就大受好评。
然而,现实却狠狠甩了他们一巴掌。
录制正式开始，整整十分钟，偌大的摄影棚内一片死寂。
除了刚开始介绍嘉宾的时候,观众出于礼貌，稀稀拉拉拍手鼓掌。此后，参与录制的二百位观
众加起来,凑不出半点激情和兴趣。
有几位观众甚至偷偷打瞌睡,将现场录制的背景音当做bg,催眠效果简直无敌。其他强忍着没
睡的观众,也一个个心不在焉的。彼此交头接耳,讨论这个无聊的综艺什么时候录完。
领导们顿时慌了。
瞧这个架势，还需要等播出吗
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新综艺的收视率血扑预定。
“暂停”大领导坐不住了，单方面叫停录制，大声朝柳归阳喊，“柳导，注意一下现场气
氛”
柳归阳端端坐在摄影机后方的主位，闻言，眉头深深皱起。
要知道，柳归阳身为数档爆款综艺的总导演，在综艺圈颇有名望和地位。
此前，他主要负责制作真人秀类型的综艺，邀请流量明星和大网红参加，通过剧本和剪辑制造
话题，从而带动节目的知名度。
柳归阳最擅长蹭热度、恶剪、操控舆论。因此，他制作的综艺，无一例外走黑红路线。
前段时间，因为他恶剪导致某顶流路人缘暴跌，搞得顶流的团队和粉丝不满，扒出柳归阳抄袭
国外综艺，还有私生活不检点的黑料。
柳归阳分分钟沦为千夫所指，迫于无奈，他才离开之前的工作环境，来小电视台避避风头。
柳归阳哪知道，来到麟城电视台的第一份工作，便是窝在小摄影棚，录制毫无爆点的财经访
谈。
柳归阳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综艺，周围全都是陌生的工作人员，搞得他无从下手。
而且，领导还对他大呼小叫。
“不要随随便便打断拍摄。”柳归阳没好气的命令道，“观众不配合就换一批观众，小王，你
去附近大学招200个大学生，每人五十块钱。”
“柳导，这样不太好吧”王助理犹犹豫豫解释道，“现场观众全部都是通过官网报名，以抽
签的方式选取的。”
“啧，麻烦。”柳归阳嫌弃的咂舌，“我最怕这种观众。费时费力难讨好，他们回去以后，还
会在网上乱说话。”
“喂，你说谁呢”前排距离比较近的观众，听到柳归阳的牢骚，顿时炸了，“我认认真真填
写报名资料，特意从外省赶过来参加录制，开场前还签了保密协议。付出这么多精力，得到的回报
远远不如逾期，你还好意思给我们泼脏水。”
“就是”
“节目流程这么无聊，我还没有投诉你们节目组欺诈呢”
“对呀对呀，跟宣传的内容一点也不一样。”
“我是冲着有趣的宣发来的，结果好失望。”
“前面那个男导演真垃圾，对不起这么好的策划。”
“既然你说我乱写，那不用等结束了，我现在就去网上乱写。”
越来越多的抗议从四面八方涌来，柳归阳吵不过这么多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觉得没面子，怒气冲冲丢下一句庙小菩萨多，老子不伺候了，摔下剧本扬长而去。
他大步走出录制摄影棚，甚至没有人愿意假惺惺挽留一下。
领导们傻眼了。
面对现场观众突然爆发的情绪、无法继续进行的录制、和丢下烂摊子愤怒离场的柳归阳，不知
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间，主任脑子里闪过一线灵光，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栾安舒呢她在哪”
“安舒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肖湘接过话，凉飕飕阴阳怪气，“不是您亲口说的吗关于
录制的一切事宜，由柳导说了算，不需要副导演瞎操心。”
话音刚落，几位大领导齐刷刷看向主任。
“这话是你说的”
“我明明再三强调，让两位导演互相配合。新综艺从立项到录制，全部由栾安舒一手操办，她
不在场怎么行”
“愣着干啥快把栾安舒请过来啊”
栾安舒午觉睡到一半，打着哈欠进入录制摄影棚。
现场工作人员暂时稳住观众和嘉宾，让他们回到自己位置。
二百名观众即使带着情绪，但是听完主创团队的解释，弄清楚刚才那位导演是临时空降的，纷
纷表示愿意再配合一次。
栾安舒走进摄影棚，观众们的负面情绪消除了60。
原因无它。
对待美人当然要稍微宽容一点。
“抱歉，耽误各位时间了。”栾安舒来到摄影机前，熟练的与台上主持人眼神交流，同时游刃
有余的控场道，“麻烦再给我们五分钟，我稍微调整一下现场。”
五分钟时间一眨眼过去，首期录制重新开始。
观众满心以为，就算换了个导演，录制流程和内容不会改变太多。
直到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肚子都笑疼了，才意识到综艺导演的作用有多大。
就连第一遍录制时，枯燥无味的自我介绍环节，都能被玩出花儿。
按照剧本，节目组每期邀请三位嘉宾，同时进行访谈。
参加第一期的三位大佬来自各行各业，彼此之间没有工作交集，互相不认识。即使坐在一条长
沙发上，中间好像隔着无形的屏障。
他们自我介绍的样子，宛如节目开场报赞助商的口播，处处透着资本的冷漠。
栾安舒注意到这种情况，仅仅只用一块提示板，便轻易的打破了僵局。
提示板写互相介绍一下吧
“互、互相介绍”三位大佬面面相觑，仿佛第一次看清楚对方的正脸。
“我旁边这位老哥，是经营房地产行业的巴彪，他的企业实力雄厚，购房有保障，要买房的观
众可以考虑一下。”大佬a憋了半天，总算憋出商业吹捧的场面话，自以为能过关。
大佬b却露出极度复杂的表情，凑过去说，“我的姓念扈，刚才报名字的时候你根本没听
吧”
“啊”大佬a像个上课开小差被抓住的学生，战术性挠头。
大佬c看不下去，大咧咧提醒道，“巴哥，你脖子上带着麦克风呢，凑到他耳边说话有啥用
观众听得清清楚楚”
大佬b连忙捂住麦克风，大声纠正，“我姓扈”
这下，即使没有麦克风，观众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
“天呐，你们三个原来这么好笑吗”
“我飘了，我居然觉得金融圈大佬们，其实挺朴实的。”
“巴哥，我决定粉你了”
“哈哈哈哈哈人家姓扈啦，你们好讨厌”
“巴哥别理他们，快告诉我，粉丝买房有优惠吗”
被迫变成巴哥的扈大佬，对着空气扇了一巴掌，亮出五根手指。
他阔气的摊手，“我的粉丝便宜五百。”
“嘁”观众席一阵唏嘘。
以麟城的房价来说，优惠五百块钱，力度跟兰博基尼五百代金券没有区别。
他们缺的是那五百吗
巴哥是有点综艺效果在身上的，他慢吞吞补充，“每个平方。”
“哇”
“巴哥大气”
“巴哥我永远为你打ca”
节目播出后，巴哥的粉丝飞速暴涨。
连带他所有经营的房地产公司，本年度盈利额跨越性的增长，被业界誉为业界最成功营销。
长达三个小时的录制结束，观众们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席，并且意犹未尽的期待下次录制。
几个年轻的女生跑到主摄影机位后方，鼓起勇气叫住栾安舒。
“小姐姐，你好厉害啊”
“你是我见过最棒的综艺导演，加油加油”
栾安舒回过头，朝她们笑笑，“谢谢，我会的。”
她化了妆的样子明艳动人，笑起来更是好看，勾得几个女孩子心脏砰砰乱跳。
“不客气”
“你好漂亮，可以跟我拍张照吗”
“咦”栾安舒第一次接到这种要求，竟然有点害羞，“你跟我拍什么呀我又不是什么艺
人”
“你比艺人漂亮多了”
“好嘛好嘛，就拍一张”
女孩子软磨硬泡，非要拉着栾安舒拍照。
栾安舒无法抗拒，对着镜头摆出剪刀手。
拍完才觉得后悔。
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傻气的拍照姿势
“谢谢小姐姐，你的节目一定会爆红的”
“冲冲冲”
观众们兴高采烈离开电视台，雀跃的路过某间休息室，惹得里面的人越来越气愤。
柳归阳独自坐在隔间里，不敢相信小电视台的员工，竟然这么不识趣，没有一个来劝他回去。
而且，他还听到后进来的同事，有说有笑议论。
“呵呵，什么金牌导演啊屁本事没有。”
“业务能力还不如栾安舒呢。”
柳归阳眯起眼睛，眼底闪过几分怨毒。
栾安舒是吧
他必须让那个小丫头知道，想要在综艺圈混，什么人不能得罪。
栾安舒面带笑意，客客气气说，“今天非常感谢扈先生的配合，您辛苦了。”
扈大佬一脸认命，“你还是叫我巴哥吧。现在听别人叫我扈先生，还有点不习惯。”
“好的巴哥，”栾安舒从善如流改口，“节目后期的宣传工作，还要请巴哥多多配合。”
“行，都好商量。”巴哥开朗地说，“你们节目火了，对我们公司也有好处。”
栾安舒笑盈盈送几位大佬离开，回到后台，才发现这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电视台几位大领导都在。
明明首次录制效果格外的好，领导们的脸色却都不好看。
脸色更难看的是柳归阳。
他双手环抱，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脸色涨得铁青。
其他员工离开三米远，谁也不愿意冲上前当炮灰。
栾安舒似乎读不懂现场的空气，她随意撩了下头发，缓缓走到他们中间，不紧不慢收拾自己包包。
收拾得差不多，还从补妆包里拿出小镜子，照照自己漂亮的脸。
很好，不需要补妆。
栾安舒满意的收起镜子，拎着包包准备下班回家。
“栾安舒”主任叫住她，“你这就走了关于今天的录制，你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啊。”栾安舒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轻飘飘刷过去一句，“有事情去找总导演。”
栾安舒漂漂亮亮的离开摄影棚。
领导们和柳归阳的脸色更难看了。
走出麟城电视台，时间尚早。
台里领导安排柳归阳空降，栾安舒虽然表面上逆来顺受，其实内心多多少少有些想法，不可能白白当大冤种。
突然降为副导演之后，栾安舒把手中的工作推开一大半，不再像之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
只要她学会摆烂，工作分分钟轻松一大截，让栾安舒有足够的时间享受自己的生活。
“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栾安舒拿出手机，正要拨通赵淑惠的电话。
某个人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恰到好处发来消息。
栾安舒盯着屏幕里戚令世三个字，沉默片刻，才慢吞吞点开消息详情。
戚令世照片照片中，栾小乖和薛尧排排坐在一起，用超级巨大的影院式屏幕，播放栾小乖最喜欢的动画片
猫和老鼠。
栾小乖睁大眼睛聚精会神，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变成小耗子精。
栾安舒一阵无语。
笨蛋宝宝怎么又跑去戚令世那边了
当人质挺上瘾是吧
栾安舒将那张照片放大，又意识到新的问题。
戚令世家有这么大的房间吗
她上次去过，明明是隐藏在茂林修竹间的小独栋，清雅极了。
住在那样的房子里，感觉可以逃避人世间所有的喧嚣与烦恼，惹得栾安舒十分向往。
然而，栾安舒却忽略了。
戚令世那种级别的商界大佬，不止一栋房子。
栾安舒向他要了地址，赶到位于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区，放眼望去全都是气派的独栋跃层。
寸土寸金的住宅区旁边，便是掌握麟城乃至周边地区经济命脉、分分钟八位数起跳的中央商
圈。
虽然栾安舒毕业于商科院校的金融类专业，但是她毕业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选择
专业对口的工作。
麟城的中央商圈，她今天第一次亲眼见到。沿途有身穿职业妆，手里拿一杯冰美式的都市白
领，踩着高跟鞋匆匆走过她的身边。
栾安舒慢慢止住脚步，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奇妙的倒错感。
四年前，如果她没有选择综艺幕后这份工作，而是像其他同学那样，进入大公司实习。
那么，今天的中央商圈，是否有自己一席之地
还是别想了。
栾安舒默默收起想法。
搞金融比做综艺更累人，如果她从商，现在更没有时间陪女儿。
肖湘说得没错，她确实没办法只顾着自己的事业，狠心丢下小乖不管。
目前从事的工作也是。
因为电视台相对比较稳定，身边还有信任的同事，可以帮忙分摊工作。所以，栾安舒明知道领
导不会同意自己的方案，却依然选择留在麟城电视台。
幸好，小乖慢慢长成大孩子了。
等到她再懂事一点，应该
“你好。”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栾安舒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戚令世不知何时飘到自己身后。
悄无声息，像鬼一样。
“你、你为什么出来了”栾安舒受到惊吓，好不容易养肥一点点的胆量，再次缩回原状，说
话又开始结巴。
戚令世幽幽解释，“你在门外站了很久。”
栾安舒惨遭戳穿，小小声嘟囔，“我又没按门铃，你怎么会知道啊”
戚令世没有回答，指了指旁边的监控装置。
这种最新型的装置设备齐全，而且内置防盗系统。只要有人在屋子附近来回徘徊、或者长时间
逗留，系统便会通知屋主。
栾安舒尴尬到脚趾抠地，绞紧手指小声说，“抱歉。”
“不用道歉。”戚令世平平接过话，“你没有做错什么。”
说完，他推开房间门，邀请栾安舒进到屋内。
栾安舒小心翼翼走进去，左瞧瞧右瞧瞧。
房子里面的空间大的离谱，客厅没有太多家具，正中央铺了几张宝宝学爬行的垫子，上面散落着玩了一半的积木。
不用说，肯定是栾小乖的杰作。
她玩玩具总是三分钟热度，玩腻了便随便一丢。
天知道像谁。
戚令世悄悄看向栾安舒，心想不愧是母女，行为模式高度相似。
栾安舒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走向宝宝毯，准备把栾小乖弄乱的玩具收好。
戚令世紧随其后，状似随意的问了句，“今晚可以请你吃饭吗”
栾安舒脚下一顿，差点被自己绊倒。
她看向戚令世，“如果我拒绝呢”
“明早”
栾安舒攥紧手，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戚先生，您只会请我吃饭吗”
戚令世没有回答，眼里透出清澈的无辜，仿佛在说那不然呢
果然。
栾安舒不抱希望的想戚令世还是老样子。
指望他学会追求别人，还不如指望栾小乖考上清华。
“妈妈”
猫和老鼠正好演完一集，栾小乖跑出二楼的影音放映室，听出栾安舒的声音她和薛尧一起蹲在二楼的栏杆前，扒着实木栏杆，开开心心大声喊栾安舒。
栾安舒仰起脸，瞧见她这副样子，直接笑出了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宝宝被抓起来了。
“妈妈，上楼楼”栾小乖朝妈妈挥爪爪，催促她快点上楼。
栾小乖短暂的崽生，没有住过有楼梯的房子。平常过天桥，会被妈妈和姨姨抱起来。再不济，
也有大人牵着她的爪爪。
简而言之，栾小乖根本没有独自上下楼的能力。
这会儿，她想扑进妈妈怀中，却又不敢下楼梯，徒劳的原地蹦跶。
栾安舒见她被楼梯困住，毫无人性的嘲笑一番，才开口道，“你怎么上去的”
“萝卜爸爸，抱抱。”小乖奶呼呼回答。
旁边薛尧来了精神，大声向陌生的漂亮阿姨，控诉亲舅舅的恶行。
“舅舅只抱小乖，不抱我”薛尧快委屈死了，迫切的需要大人替自己评评理。
可是，他的话被戚令世听进去。
戚令世撩起眼皮，凉凉扫了眼薛尧。
薛尧差点吓哭了。
救命啊
舅舅瞪我，好吓崽啊
为什么他只凶我，对小乖却那么体贴
这就是身为男子汉的烦恼吗
“小乖笨笨，”栾安舒终究还是顺着小乖的心思，一步步上楼，笑盈盈教育自家宝宝，“你已
经三岁了，要学会自己上楼梯。”
小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张开双臂，像小蝴蝶似的扑进妈妈怀里。
“妈妈，小乖想妈妈”栾小乖化身粘人精，心满意足的跟妈妈贴贴。
至于学习下楼梯
小乖笨笨，已经忘记这件事啦
旁边薛尧眼巴巴看着她们母女俩，心里酸溜溜的想我才不羡慕呢
我已经是三岁的大孩子了，会自己上楼梯。
我、不、羡、慕
可是
他偷偷瞧了眼漂亮又温柔的栾安舒，又偷偷瞧了眼自家舅舅。
家长与家长的差距太大了。
大孩子也需要被抱啊
栾安舒任由小乖勾住自己脖子，吧唧吧唧亲了两大口。
然后，猪猪宝贝就亲腻了。
她挣开栾安舒的怀抱，再次化身小蝴蝶，扑向萝卜爸爸。
“小傻子”栾安舒好笑又好气的吐槽，“对你亲妈也三分钟热度，真不知道像谁。”
毫无自觉的栾安舒嘀咕完，看见旁边的小男孩，眼巴巴盯着戚令世和栾小乖，表情一会儿羡慕
一会儿又故作不在意，嘴里还碎碎念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我是坚强的男子汉。
“小男子汉很勇敢嘛。”栾安舒上前半步，摸摸他有点扎手的短发，笑眯眯问，“要不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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