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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18章

    谢如闻一如往日,步伐轻盈,上前嗓音轻快道“哥哥。”

    谢玄烨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将她打量了一圈,微凝的神色舒展开,与她道“山上的玉兰花开了,你去岁便因过敏闹不开心,这几日少往那里去。”

    谢如闻“我记得,绿竹一直提醒着我呢,哥哥放心吧。”

    谢玄烨看了眼她披散在肩的如墨青丝,知晓她的习惯,与她道“回屋午憩罢,我先回满月院,待你睡醒了来寻我。”

    谢如闻对他颔首,待他颀长高大的身影离开了上弦院时,她突然觉得不困了。

    那夜她摸了谢玄烨后,正在劲头上,景山寻来了药,她就想立刻试。

    这几日,谢玄烨未来揽月苑,她的心思也有些消停,整日里忙忙活活的,不是上山玩就是挖地道,这会儿瞧见谢玄烨,她的那点小心思就又起来了。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回到屋内,让绿竹给她挽发上妆,又亲自将景山给她的药放在白玉壶里冲开。

    待收拾好,提着小白玉壶就要往满月院去。

    绿竹在屋里看着,心里直犯嘀咕,这药,真有说的那么玄乎她在心中思忖,左右公子待十五娘向来宽容,只要不是毒药,想来就没事。

    绿竹在妆奁前收拾物件,刚拉开抽屉,谢如闻就又走回了屋内,她刚一出门,大痴就往她身上蹭。

    把她的衣裙给蹭脏了。

    绿竹上前提着她的裙摆道“不是刚给它洗过澡,弄这么脏,瞧瞧,刚换的衣服,蹭的都是泥。”谢如闻也很是生气,揪了大痴好几根羽毛解气呢。

    她在屋里换了身衣裙,再走出屋门时,适才出去了的红梅回来了,正在院中石桌旁站着,而她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人。

    样貌清秀,身形健硕的玉面小郎君。

    他正身端坐,手中端着一只杯盏,刚饮了个干净,正又看向红梅,有礼道“揽月苑不止景好,煮出来的茶水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有些渴,再来一杯。”

    谢如闻“”红梅手中拿着的不正是她的小白玉壶吗那里面放着的,是景山跑了一夜还跟人厮斗一场,才得来的秘药。

    她上前一步,想要阻拦,可人已经喝了一杯了,红梅说这药下肚就见效,她在心里叹气,既已如此,就拿这人试试药罢。

    她凝眉吩咐道“把他弄屋里来。”

    正用第二杯茶水的玉面小郎听到这道清丽的嗓音,抬眸望去,眸光直直落在立于雕花木门前的小娘子身上。

    微微怔了神,失礼的看着谢如闻。

    日光渐盛,透过枝叶缝隙正好打在谢如闻姣好的脸庞上,她生来一双含情缀笑的美目,也正看着玉面小郎。

    红梅闻言也看向谢如闻,十五娘当这小郎君是鹅呢给弄进屋里去。

    她上前一步道“十五娘,这是江家小郎君,我适才在院中碰到他,他说要来见你,我就带他来了。”

    谢如闻秀眉轻抬,眸光落在小白玉壶上示意红梅,红梅垂眸看了眼“这桌上的茶我见是刚沏”红梅突然意识到不对。

    公子来了别苑,这茶壶里该不会是下了药罢

    红梅和谢如闻面面相觑,玉面小郎君发觉到不对,垂眸也看了眼手中的杯盏,他有些渴,新添的茶水又被他喝的见了底,他眸中含疑,问谢如闻“可是有何不对”

    谢如闻对他笑笑“江公子随我来下偏房。”

    江濯闻言,白净的脸上瞬时一红,垂下了眼,适才他是瞧这小娘子瞧的有些挪不开眼,可,可刚一见面,就单独相处,不太好罢。

    红梅见他耳根子都红了,心想,定是这药见效了,也管不了太多,上前拉住江濯的手臂“江公子快来吧。”

    左厢房里,江濯已然是中了药,本是清隽的面容显得迷迷糊糊,谢如闻与他相对而坐,绿竹红梅一左一右看着。

    红梅将他看了一圈,小郎君生的俊朗健硕,直接开口问他“你是处男吗”

    谢如闻“”

    绿竹看向红梅,正欲说她问的这都是什么,江濯却开口道“是,我当然是,我还未娶妻子,要洁身自好。”

    谢如闻“”

    红梅笑笑,不再问了,绿竹上前一步问他“你来揽月苑,为的是何事”

    江濯答“随我父亲来玩。”

    红梅接着话问“只是玩”

    江濯有些讪讪,看了一眼谢如闻“听闻谢十五娘温婉端淑,作的一手好画,心生倾慕,来此相看。”

    谢如闻听着,轻声道“这药还真有用。”

    红梅乐笑,真有意思,她接着问“这么说,你对十五娘一见倾心,早在听闻时就为她折服了”

    江濯点头。

    谢如闻对绿竹道“让景山再去寻一瓶这秘药。”她话刚落,江濯突然起身,走到谢如闻跟前,上前便拉住了她的手。

    谢如闻被猛然吓得身子往后一撤,与江濯眼眸相视后,想起红梅说过的,若是心中有意,这秘药还是情药,可不就是此刻江濯脸庞微红,眸色暗沉。

    正欲,正欲俯身下来吻她。

    谢如闻啊的一声,挣脱开江濯钻进了一旁的衣柜里,绿竹和红梅急忙上前去拉,可江濯是男子,本就生的高大。

    因着用了情药,身上的力量更强,她们两人一左一右合力也拉不住,景山推门而入,手中剑柄嘭一声挡在江濯身前。

    可这秘药不止奇,还玄乎,江濯的力量比往日里要大上数十倍,景山有些低估了他,竟被他一个用力,跑到衣柜前。

    嘭一声,衣柜打开,谢如闻缩成一团看着江濯就要朝她扑过来,眸子放大,大喊一声“景山,拦住他”

    景山眼看着江濯就要扑在谢如闻身上,就算一剑将他按倒,也拦不住,他以身为挡,整个人又嘭的一声,挡在衣柜门上。

    江濯扑了他一

    个满怀。

    被景山一脚踹在了地上。

    江濯睡了一觉,睡醒后只觉浑身酸痛,额头上还磕了个大包,谢如闻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我近来失眠,白玉壶里添了些安眠的药,你睡了一觉,谁能知道你是怎么磕的。”

    她说的认真,江濯信了。

    他想了想“我睡觉向来不老实,从前也有过一觉睡醒,浑身酸痛的时候。”他讪讪笑了下“初次来揽月苑,失礼了。”

    谢如闻给他上好药,心想,从前他估计也是被人给打了。

    江濯和他父亲江望在揽月苑里小住几日,晚间的时候,谢如闻去了满月院,和他们一道用了晚食,因着江望在,她也未在满月院里久待。

    回了她的上弦院。

    谢玄烨和江望在阁楼上下了几局棋,闲谈许久,至亥时,他和江望行走在揽月苑中,送江望回他的居所休息。

    行至莲湖后的竹林,耳边传来清凌的话语声“你这鸟儿的名字不好听,和我同名了,换一个吧。”

    江濯道“说的是,不如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少年的嗓音说到这里有些羞涩“日后我若唤你阿闻,是不好区分你和它。”

    阿闻。

    这些年,也只有谢玄烨会这么唤她。

    谢如闻在认真给这鸟雀想名字,就未留意江濯的心思,一旁走过的二人,一时都有些默了声。

    待行过这处,江望与谢玄烨道“濯儿爱鸟,这次来带了两只,还说若十五娘喜欢,便都送给她。”

    谢玄烨颔首。

    江望看了他一眼,烛火明亮,关怀道“是不是该用药了,我怎么瞧着你的神色不太好”江望止了步子“不必送我了,回去歇着罢。”

    谢玄烨轻笑“让老师担忧了,近来公务繁忙,许是没休息好,无碍。”他做出请的动作,继续送江望回他院中。

    一刻钟后,谢如闻正坐在秋千上吹风,江濯在一旁逗鸟儿,时不时的还给谢如闻荡下秋千,浮生来到这里,对江濯道“江小公子,您父亲说夜色深了,让您早些回去歇着呢。”

    江濯随口道“我父亲从不问我何时歇息的。”

    浮生“江小公子,您额头上还有伤呢,该回去歇着了。”

    谢如闻坐在秋千上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从秋千上蹦下来,对江濯道“这伤可不轻,回去歇着罢。”

    江濯听她的话,对她笑笑“明儿我再来找你。”

    谢如闻“嗯。”

    上回景山用了一夜时间,弄来了秘药。

    这回,他去了一夜,翌日午时都未回来,谢如闻有些担心他,一上午都在屋里待着,江濯来找她,她也没出去。

    直到申时,景山回来了,谢如闻将他打量一圈,见他未受伤,心里松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药,对他浅浅笑了下,问他“这次为何这么久”

    景山似是看出了她对他的

    担心,抬手给她比划下次不会这么久了。

    绿竹在一旁道“我就说罢,景山的武功极高,无念练了这些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不会有事的。”

    相比景山,红梅更关心秘药,凑在谢如闻跟前问十五娘打算何时给公子用”她真想跟过去瞧瞧,一想到江小公子用了药后那副追着十五娘亲的作态。

    她就想知道,公子用了药后该是何作为。

    就算公子比之江小公子心志坚毅,对药有些抵抗,可这药,劲大,定也能让公子说出心里话,没准也跟江小公子一样,失控的要亲十五娘呢。

    谢如闻在手中摆弄着小玉瓶,想了想“哥哥的老师在别苑,只能他不在满月院的时候用,这小玉瓶我随身带着,见机行事罢。”

    绿竹“这哪行十五娘忘了,这还,还是情药呢,昨个江小公子控制不住的要亲你,若你一人给公子用了药,我们不在可如何是好”

    谢如闻灵动的眸子看着绿竹“哥哥要是亲我,我就给他亲啊,不躲。”

    绿竹“”

    “也对,公子和江小公子不一样。”

    红梅在一旁乐呵的不行,说绿竹“瞧你操心的是什么事,公子若亲了十五娘,岂不是好事”

    绿竹看了她一眼“那也不行,这可是情药,万一不止是亲亲那么简单呢”绿竹红了脸“若,若公子要女子初经人事,哪能就这么草率。”

    谢如闻抿唇看着绿竹红了的脸,其实,她对这些很懵懂,想了想“我就只给他亲一下,别的不行。”

    闲话了片刻,谢如闻将小玉瓶塞进袖袋里,酉时的时候,江濯又来找她了,二人一道去了揽月苑中的小山坡。

    还去了红梅经常摘樱桃的地方摘了些樱桃。

    行至石榴园时,离的谢玄烨的满月院不远,谢如闻下意识抬眸往阁楼上去瞧,真巧,此时谢玄烨正站在阁楼上往这边看。

    谢如闻未理他,回转过身看向江濯,问他“你身上今日用的什么香比昨日的好闻多了。”她随意的问着。

    江濯对她笑笑,也往自个身上闻了闻“你昨个说我身上有鸟屎味,我今儿就多熏了会儿香,和昨日用的香还是一样的。”

    谢如闻灵动的眸子转了下“我怎么觉得不同,你让我再闻闻。”说着,她踮起脚尖,纤白指节握在江濯手臂上借力。

    直直的凑近江濯。

    隔远了看,两道身影相贴,衣衫被风吹融,在层层叠叠的花枝嫩叶后,她在主动亲吻江濯。

    可她踮起了脚尖后,红润的唇并未挨到江濯,默了片刻,突然又松开了他,对他道“过来这边。”她抬手扯住江濯的手腕。

    往一旁的假山里去了。

    这处假山在莲池后,修建的很复杂,足有三丈高,里面是一个又一个隐蔽的洞口,如今春日里花草旺盛,紫藤花蔓爬满了假山石,将不远处满月院二层阁楼上的那道视线。

    给挡了个严实。

    她是嫌害羞,怕他瞧见,将人拉去假山石隐蔽处,去亲了。

    阁楼上的人只能这样想。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深邃眸光越发深沉,似是要将假山石给看穿,立于身侧的手掌紧握,手背青筋凸显,随后猛地一声咳,眉心紧蹙。

    他侧首看了浮生一眼,浮生本想说什么,可江老先生在。

    他只好上前将药丸递给他家公子。

    江望见状,已起身上前道“怎么回事慕之,你不是说你已不常用这东西了吗”他神色凝重,眼睁睁看着谢玄烨服散,欲言又止。

    片刻后,江望道“是为师对不住你。”当年若不是因为他,谢玄烨便不会沾上这东西,这几年,他一直以为,他已然可以控制。

    谢玄烨神色恢复淡然,对江望道“老师不必自责,如今确已能克制,我已有数十日未曾服用,本以为可以再坚持上几日,却不想有些急功近利了。”

    江望抬眸看着他,不去论他的话是否为真,只道“慕之,我自是信你可以不再服用,”他叹了声“听为师的,不许再用了,一定要把它给戒掉。”

    谢玄烨颔首“老师放心。”

    浮生在一旁搁心里默算,公子两天前来揽月苑时,才刚服用过,他也是发现了,公子平日里是可以克制住的。

    这两次失控,好似都跟十五娘有关。

    上次是在阁楼上和十五娘吵架,这回是看到十五娘要亲江小公子,浮生在心里想,是不是不让公子见十五娘就好了

    入了夜,满月院的二层阁楼上格外的静谧,夜风轻拂,鸟雀啼鸣,江望与谢玄烨一同用过晚食后便回了他院中。

    此时,谢玄烨独自一人在阁楼上翻看书卷。

    今夜是下弦月,谢如闻提着她下了药的小白玉壶来到这里的时候,月影清辉洒下,让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如以往一样,她在谢玄烨身侧坐下。

    谢玄烨眸光从书卷上挪开,抬眸看向她,嗓音平和道“怎这个时候过来了”他看向谢如闻手中提着的小白玉壶“这是什么”

    谢如闻将小白玉壶放在小几上,一边给他添上一杯一边道“去岁冬日和哥哥一起在山中藏的雪水,昨个想起来煮了茶,很香,就给哥哥送来一壶。”

    水声涓涓,落进杯盏,她道“哥哥尝尝。”

    谢玄烨深邃眸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随后放下手中书卷,冷白指节端起杯盏,山中雪水煮出来的茶泛着淡淡清香,他眉目舒展,用了一口。

    谢如闻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劝道“一口甜,两口醇,三口后味无穷,哥哥都给用了罢。”她话落,谢玄烨当真给用完了。

    谢如闻就又给他添了一杯。

    两盏茶用完,谢如闻心间一松,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她单手托腮望着谢玄烨,凑着月光,她一点一点发现,谢玄烨的神色开始变得不对。

    与江濯那日用完药后,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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