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以为我没事干啊
听张文瓘影影绰绰的牢骚了几句,连他自己都比李善忙。
李善好笑的瞪了眼张文瓘,“适才便与德谋兄提及,军略非稚圭所长。”
李楷正色道“一军统帅,首重大局,次在谋略,何以分神于旁枝末节”
从雁门大捷到顾集镇、云州、苍头河三战,再到此次抵达百泉县后,向父亲、叔父细细询问了泾州一战的前后,先后在李善、李靖麾下的李楷很明显的发现,李善与李靖是类型完全不同的两种统帅。
李靖自小熟悉军务,对兵种、阵型都有独到心得,平日打理军务熟练之际,几乎都不用考虑,随手就能处置,平日注重军中操练,阵型转换。
而李善因为是半道出家,所以在这方面并不擅长,所以每战都以苏定方等大将为副,自身更关注战时细节,鼓舞士气、判断战机,更有胆气亲身冲阵。
李楷只有个大略的思路,而李善心里是有数的,自己在军事天赋上远远不能与李药师相提并论,对方精通兵法,是古往今来乃至后世排名前十的名将,天赋点都快点满了前十可能还有点低估,说不定能杀入前五甚至前三。
而自己,不能说完全没有天赋,但更多是借助前世的记忆来判断大势,以此为根基来制定大略,不过李善觉得,正因为自己不熟悉具体的军务,可能在细节观察上略胜一筹。
这时候火锅已经沸腾,李楷夹了一快子牛肉片放进碗里,笑着说“此次泾州大捷,军中将校尚未封赏,倒是四叔运气不错,即晋原州长史。”
张文瓘打理文书,最是熟悉,补充道“还有长安县尉李德武,晋长安令。”
李楷神色一僵,眼角余光见李善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李善是个土着,可能心里会五味杂陈,但现在的李善是个穿越者,只能拼命忍笑了。
而张文瓘还在说呢,“听武安郡公提及,前几年李德武就有意长安令。”
“真的”李昭德有些惊讶,嘴里的冻豆腐都忘了嚼,好像当年自己建言父亲转长安令,正是得了李善隐约的提醒。
如果说前几年,李昭德还觉得是巧合,但随着李善如此年少就一次次的名扬天下,李昭德觉得这真的是巧合吗
记得前几日父亲在书房闲暇时候提及,邯郸王心计过人,通权谋之道,心思极深,此次泾州大捷,从头到尾将都布可汗、突利可汗耍的团团转。
“说起来当日四叔出仕长安令,还是十六弟建言的呢。”李楷神色如常的说起旧事,“怀仁可还记得那年在孝卿家”
“甚么”李善眨眨眼,他现在倒是无所谓李乾佑、李昭德知晓内情,因为李乾佑其实与齐王的关系并不近,远不如荣九思那般是李元吉的心腹,但也只能配合李楷演下去。
“就是把炊具送到孝卿家那次,还是六兄请了将作监的匠人打制的。”李昭德接口道“后来炊具都送到酒楼了,现在还在用呢。”
李善恍然大悟,“就是送去琼瑶纱的那次”
“不错。”李楷笑着说“怀仁初出茅庐,使克明公无功而返,实是怜悯村民。”
张文瓘插口道“就是那个闭口禅”
“哈哈哈”
“时任长安令王绪随秦王出征山东,怀仁恐其回京有所责罚,所以”李昭德看了眼李楷,想起了什么,“似乎是六兄提及王绪立功,或有升迁”
“嗯。”李楷点点头。
李昭德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多心,那时候的李善还无名无望,与自己、李楷还算不上至交,自然不太可能知道山东战事中王绪立功。
李楷瞄了眼李善,其实这件事他事后查过,主要是知道李善与李德武关系后查过不可能是巧合,李善肯定是知道李德武有意长安令,才会以话术引出了长安令,再通过李昭德转到了李乾佑,使得李乾佑提前出手,抢下了灯下黑的长安令。
但有两点让李楷疑惑至今,其一是李善如何知晓李德武有意长安令,这件事还是李客师很偶尔的机会听李乾佑提及的。
官场上有意转任,这种选好的位置不太可能泄露给别人。
其二,李善如何知晓洛水大捷的细节当日是长安令王绪率府兵堵住洛水上游,放水冲毁了刘黑闼的战阵,因此而立下大功。
李楷很确定,那时候的李善与天策府没什么干系,毕竟那时候秦王与麾下的谋臣大将都还在山东呢。
而李楷也很确定,那时候的李善与朝中官员也没什么来往不然也没必要使李乾佑取长安令了,因为那时的李善正在研读经文,准备赴考明经科,这是需要得当日府州或县衙举荐的。
这两个疑问一直在李楷的脑海中盘桓,不比李昭德,他与李善的来往更多,而且长时间在李善麾下,深知这位好友心思极深,当年巧妙的使长安令远离李德武,绝不可能是巧合。
想来想去,李楷也留心过,或许有可能是宇文士及,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李善还有些隐秘并不被外界所知。
这些年来,李楷隐隐约约觉得,当年与李善虽是一见如故,但对方那么快就将身世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以这几年对李善的行事风格来看,是不是太过轻易了
李楷甚至能察觉到,如果有问题,很可能是出在那位性情刚烈,看似村妇,实则内秀于心的朱氏身上。
那位朱娘子烹茶手艺精妙,对前隋乃至北周、北齐诸事如数家珍,当年王仁表提及,只提到了句南安郡候,朱娘子立即就知道是何出身,将其父祖辈、母族、妻族娓娓道来,无一差错。
一旁的李善瞄了眼这位一直皱眉苦思的好友,他其实能大体猜到李楷在想什么,但这是决不能泄露的尔朱义琛曾经提及,夺嫡之争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获胜,不管日后有什么样的遭遇,李善的这段身世都不会被揭露。
也是啊,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说崔信那边了,光是李楷、李昭德尔朱义琛去年很确定的告诉李善,河阴之变中,受损最重的就是陇西李氏,有名有望的都死了好几十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