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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转折(上)
    十月十四日,天色略阴,微有风。

    战车上的李善仰头看着天色,十月中旬了,留给胡人的时间并不多了只要李世民在泾阳能守得住,那突厥、薛延陀最好的下场也不过了从容撤走罢了。

    而且还未必能将掳掠来的青壮人口带走不然行动迟缓,说不定会被正心头怒火不知如何发泄的李药师咬上一口。

    似乎局势看起来还算不错,在李善连续两次冒险出击挫敌锐气之后,又顽强的承受住了胡骑的正面冲击,局势渐渐向着大唐有利的方向倾斜。

    但李善往往在转回头细细思索的时候都要抹一把汗,不得不承认裴世矩手段了得,这位老狐狸筹谋的时间肯定不短了,虽然期间也出过一些意外,但终究是差点成功了。

    要知道李善冒险杀入玄武门平叛是在十月初八深夜,天亮后才大致的收兵,午时李世民才在云阳县说降天节军那时候阿史那社尔已经在急奔长安的途中了。

    只要李善的动作稍微迟一点,或者李世民回京的时间稍微慢一点,搞不好突厥、薛延陀联兵都兵临城下了,而大唐内部还在你死我活呢。

    也就是裴世矩缺了个手机毕竟是在古代,不可能将时间点掐得那么精准无误。

    前日正面扛住了突厥的猛攻,而河东兵力陆续赶到,李善的情绪也放松下来了,突厥肯正面猛攻,但薛延陀是绝对不肯的他们付不起这样的代价。

    所以,昨日唐军出兵后,薛延陀都躲得远远的,就算是斥候近前查探,连根羽箭都不舍得放咱们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所以,还没到午时,唐军就收兵回营了。

    夷男觉得自己与魏嗣王达成了默契,咱们且看都布可汗那厮能不能威胁到长安至于咱们俩,相安无事嘛。

    不过很可惜,李善并没有这种打算,所以,一大早他就选择了出兵。

    不仅仅是出兵,而且是全军出动。

    不仅仅是全军出动,在步卒布阵的同时,李善遣骑兵总管苏定方为主将,以李孟尝、尉迟恭、刘仁轨、胡演为副将,率五千唐骑第一时间发动了突袭。

    双方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关键在于夷男完全没有预料到唐军在昨日近乎停战的情况下,今日居然如此毫无预兆的猛攻。

    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的胡演手持方天画戟率先破阵,比另一侧的尉迟恭杀得还要狠。

    中路的李孟尝也是一员悍将,此刻却相形见绌,他南侧的尉迟恭,北侧是胡演,都比他强。

    苏定方遣三员悍将先后破阵,自率主力以刘仁轨为先锋,啾准时机一句压上,将薛延陀大军的前阵撕得粉碎。

    夷男心头大恨,但南有渭水,北有泾河,空间不大,骑兵无法行聚散之术,虽然唐骑兵力不多,但迅如闪电,势若奔雷,强大的冲击力让铁勒骑兵根本没办法正面抵抗。

    夷男不得不指挥兵力向西撤退,脸色略为惨白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啊,魏嗣王用兵之巧令这位薛延陀首领心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沮丧感。

    一方面在于前日阵中,唐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完成了一次堂堂正正的伏击,逼迫突厥分兵,而昨日的停战,节奏的变化让唐军再次成功的发动了一次堂堂正正的偷袭。

    另一方面在于地利,毕竟兵力要比唐军多得多,夷男、都布可汗都不傻,斥候回报的很清楚,魏嗣王李怀仁手中只有这些兵力。

    所以虽然地利处于劣势,但夷男、都布可汗还是抵达了李善设定的战场李善手中只有两万兵力,而胡骑多达七万有余。

    即使是今日,都布可汗率突厥兵力以及万余铁勒骑兵出现在京兆北侧,但夷男手中还是有两万余兵力,而李善如今麾下的兵力不会超过一万五。

    只是对峙,兵力又占据优势,所以夷男并不担心。

    但直到被苏定方率唐骑攻的站不住脚,必须向西退去才能展开阵列之后,夷男才反应过来就在京兆与岐州的边界处,有一条不小的河流,名为漆水河,也称为武亭川、杜水。

    夷男遥遥已经可以望见漆水河,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儿倒是有展开阵列的空间,但后面穷追不舍的唐骑实在太过犀利。

    苏定方遣派手下的将领或率数百骑,或率千余骑,向各个方向冲阵,将一处处聚集起来的铁勒骑兵冲散,并且将他们向西驱赶。

    一旦逃兵与展开队列的骑兵混杂在一起,唐骑再来一次猛攻夷男脸色惨白,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一是后悔于举兵南下。

    二是后悔于前日夜间被阿史那社尔说动。

    撤吗

    这时候撤兵,那就等于是将后背留给敌人砍虽然有机会在岐州重整兵力,但谁知道会有多少族人命丧唐军马蹄之下

    夷男突然高声呼和了几句,周围的千余骑兵齐声高呼,周围的铁勒骑兵有的近前,有的离远。

    作为一个准备建国立制,要推翻统治草原百余年的突厥汗国的部落首领,夷男身边自然是不可能没有身穿铠甲,手持利器的精锐的。

    虽然临时调来的只有两三千骑,但反向冲锋,至少能遏制住唐骑的冲阵夷男咬着牙盯着不快不慢而来随时都可能加速的唐骑,但下一刻,他睁大了眼睛。

    因为唐军停步了。

    夷男咽了口唾沫,他当然知道唐骑的停步不可能是被自己吓得那么一定有其他原因。

    苏定方偏头示意,刘仁轨驱马单骑出阵,一直驰到五十步外,才一箭射出,羽箭呈抛物线而下,扎在了薛延陀大军前十步的地上。

    前方的将领回头看来,但夷男没有什么表示,一直等到唐骑陆续退兵,烟尘大作到看不清楚了,这才示意让侍卫取来挂在羽箭上的书信。

    夷男慕汉学,能说能听,但不懂汉字,犹豫了下这才让人去找了个翻译来。

    这个翻译看完这封信,嘴角有点歪,支支吾吾的说了好一阵后,夷男这才听懂了。

    “你是说李怀仁想请某用午膳”

    夷男的面容有些扭曲,你们中土不是自称礼仪之邦吗

    看看那些哀嚎而死的士卒,看看那些被驱赶下河的族人,这是请我赴宴的礼仪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