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着,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剧组那么忙来回跑不累吗贺平秋就听着,一声不吭。
喻晗看着贺平秋,突然觉得有点像做错事挨批的小猫,冷漠傲娇,还死不认错。
他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冒出了“可怜”两个字。
虽然不知道怎么把“可怜”和贺平秋联系到一起的,但彼时还有点抗拒亲热的喻晗决定给贺平秋一个临别吻。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贺平秋。
所以贺平秋的反应异常激烈,直接反手把他按进了车里不说,还在后座上给他用手解决了下。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亲热,还是因为场合太刺激,外面就是敞亮的万家灯火,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路过,以至于喻晗第一次在亲热中起了感觉。
一直到今天之前,喻晗都以为贺平秋从剧组偷跑回来的情况就只是个例,就只有那一次。
可实际上,按照朋友圈的更新时间,每一次剧组开工,贺平秋都会偷跑回来,一周一次,风雨无阻。但就算到了家楼底下也什么都不做,就在下面看着,再拍张家里窗户的照片。
而喻晗以为外卖叫的鲜花,其实也是贺平秋亲自从花店挑的。
时隔这么久,突然发现这些隐秘并没有掀起喻晗太多情绪,没有厌恶,也没有感动,只觉得窒息。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着他的心脏与脖颈,越来越紧,越来越喘不过气。
好疼啊。
自贺平秋死后就没什么动静的心脏,突然袭来一阵棉麻的痛意,并不猛烈,却叫人不堪忍受。
原来心脏也会和胃一样绞痛。
喻晗倾尽全身力气去砸墙,一下接着一下,坑越来越大,直到水泥混着砖块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才勉强觉得痛快。
“砰”
“砰”
“砰”
其他人都不在现场,廖多和钱妙多正在客厅跟设计师聊着方案。
每听卧室那边响一声,师傅都胆战心惊: “别给他人砸坏了。”
“没事,他最近心情不好,想发泄下。”
“那你们可以带他去那个什么发泄屋嘛。”
廖多不懂: “什么发泄屋你别说是去嫖娼啊,那不得行”
师傅白他一眼: “瞎说什么,就正经的砸砸东西什么的发泄,我闺女去过,说好玩”
“我好像在短视频里刷到过”钱妙多说。
她掏出手机去查了查,附近真的还有几家发泄屋。
“感觉怎么样”廖多走过来问。
喻晗没有回头,一锤挥下
好半天他才吐出一个字: “爽。”
“有个能让你更爽的地方。”
“”
喻晗被这两口子拉着转移战场,一度认为这俩是怕他砸坏新房。
发泄屋里有很多小房间,甚至能选择主题,比如办公室,教室都是能让人产生压力的地方。
喻晗问: “有家的主题吗”
工作人员一愣,说有。
家的主题房间比较大,也很贵。
不过无所谓,喻晗直接戴起头盔走进去,拿起棒球棍挥向桌上的酒瓶,砸烂墙上的电视机,劈开茶几与沙发,将花瓶高高扬起摔了个稀碎。
飞溅的瓷片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喻晗甚至能追随其中一块瓷片的走向。
他走过去,用棒球尖将其碾得更碎。
紧接着,墙上的壁画,橱柜里的瓷碗,装着饰品的亚克力盒子一个接着一个粉碎。
不够。
还不够
从傍晚到夜深,喻晗一刻没停,他只能听得见自己回荡在头盔里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粗重。
直到他看见角落里的一个人偶,也许是因为店家为了省钱,这个人偶的右腿是折断的。
喻晗挥起棒球棍就要砸下去。
可这个动作反复了好几次,都没有一次彻底完成。
他怕不是被贺平秋传染坏了脑子,一个假人偶都下不去手。
喻晗深吸口气,再次挥去棒球棍,用尽全部力气砸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棒球棍断了,而人偶完好无损,唯独旁边的墙面多出一个大坑。
喻晗缓缓跪坐在人偶面前,摘下头盔,脸上全是汗,衣服湿得都能挤出水来。
他扔开棒球棍,看着残破的人偶。
很久以后,空气里才响起他几乎脱力的声音: “结婚第二年就立遗嘱,我就这么让你痛苦”
“痛苦到想要立刻死掉”
第1章 第六封信
不得不说,有廖多与钱妙多两个人陪着,喻晗的状态好了很多。
他可以尽情地垮着脸,不说话,也不用笑,他们不会问他怎么了,更不会说毫无意义的“向前看”。
谁不知道要向前看。
他们甚至没给喻晗回家住的机会,天天拉着喻晗吃喝玩乐,去宠物馆撸猫撸狗,去二十几岁时就说要玩却一直没机会玩的陶塑。
喻晗本来想捏个贺平秋,但发现难度太高,于是捏了个杯子,杯口趴着一只小兔子。
其实他捏得很垮,好在钱妙多技术不错,加工后十分完美。
他们还去了游乐场,排着长长的队伍坐过山车,一遍接着一遍。
肾上激素飙升的感觉确实很爽,在过山车上急速飞驰的瞬间,是喻晗难得能忘掉贺平秋的片刻。
可他不可能永远坐着过山车,短暂的激。情退却后,现实与苦难都会回归,无尽的空虚如潮水般涌来。
虽然钱妙多还邀请一起出去旅游,可就算她不说,喻晗也猜到这次的旅游是她和廖多的蜜月行。
喻晗不想挤进去叨扰。
再三拒绝后,喻晗把他们送到机场便独自离开,回家的路上还顺道去了趟手机店。
原手机里的数据都导出来了,贺平秋的照片基本完好,只有个别久远的照片像素受损变模糊了。
喻晗登录微信检查了下聊天记录,非常完整。
这让他心情好不少,回到家里,他找出贺平秋说的健身卡,沿着导航走了过去。
健身房就在小区附近,看起来很干净整齐,氛围也不错。
喻晗让前台查了下,这张卡其实是十月份办的,并不是他以为的11月11号。
十月份贺平秋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也没准备这么快死掉。
所以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办健身卡
喻晗不记得,是不是自己那个月无意地跟贺平秋提过一嘴想健身,也许是类似于“肌肉都快没了”, “最近好像胖了点”的话。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哪怕喻晗不愿意去思考,某些可能性还是无孔不入地往脑子里钻。
也许,那时候贺平秋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能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想试着和他正常生活,想试着给他一点自由,普通相爱,直至到老。
可疾病带来了最致命的一击,直接摧毁了贺平秋这七年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点希望。
这段时间喻晗时常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