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种田文四
准备冒充神算的安然, 出山第一卦就算错了,晚上异常的安静,安然竖着耳朵听了半宿,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最后实在撑不住睡了, 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下午。
房间里有位不速之客, 正坐在窗前读书, 意态悠然。
安然看了眼积分,发现除了上个世界遗留的十多万, 加上昨天安允儿贡献的一万多, 又多出一万多来。
昨晚他虽没听见动静,但积分却按时到位, 可见并不是没有客人到访,只是主人招待的太“周到”。
他看了眼安静看书的刘恒, 闭上眼睛道天数书。
他现在不是很想和人说话。
系统没有出声, 却有反应, 安然“眼前”一亮,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星象、面相、骨相、占卜、风水、气运一部天数书,竟像是包罗万象, 而其根源,居然是“算数”。
这个比催眠术好玩,正好用来分心对抗疼痛和打发时间没有手机的时代,实在无聊。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的画面褪去, 安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之前的不速之客,不仅没走,而且还坐到了床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指尖不轻不重的按在他手腕上。
见安然醒了,刘恒松手,拉过被子替他将手盖上,道“先前我来的时候,安兄虽睡着,却时常皱眉抿唇,大夫说是疼痛所致,但方才这半个时辰,安兄却睡的极为安稳若非脉象平缓,我都要以为安兄是在装睡了。”
半个时辰这人到底有多闲
安然腹诽一句,随口道“刘公子还会把脉”
“习武之人,对经脉穴位多少要懂一些,”刘恒道“怎么又开始叫刘公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随口叫一声而已安然信口道“身为下属,当然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既然认了主从,再刘兄、安兄的称呼,似乎有些轻狂了。
刘恒“哦”了一声,缓缓道“原来安兄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这话说的有点来者不善啊
安然道“怎么说”
刘恒似笑非笑道“既自称下属,却擅自替主人请了恶客上门,末了连知会一声都没有未免有些失礼,不是吗”
原来是东窗事发安然郝然,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有失厚道,刘恒对他不薄,他却利用他替他刷分哦不,报仇。
果然不是主角就别做坏事,做坏事就会被抓包。
见安然不说话,刘恒道“安兄就不解释几句”
安然道“安某惭愧,实在无话可说。”
刘恒看着他,眼神渐渐锐利,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愿说
“而且刘某很不明白,安兄你为何要认下此事你昨日才苏醒,除了安允儿未曾见过外人,若说一声全然不知,谁敢肯定这些人,就是你请来的
“你明知自己的仇家不过乌合之众,全然不是我身边侍卫的对手,为何还要暗示小桃若非你多此一举,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和你有关”
安然没吭气。
他为什么暗示小桃
刘恒身边的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敌暗我明、突然袭击之下,说不定会有折损虽然只是任务世界,人却和他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还做不到将无辜者的性命当做工具。
且赵忻有孕在身,万一被惊扰动了胎气,又当如何
刘恒低头看着安然,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腿被折断,手被踩烂,被人用短刀刺透胸口钉在树上他自问,若他自己处在同样的境地,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忍着剧痛将自己从树上拔下来,挣扎求生到最后一刻
在终于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个闲情,抱怨一句“这世道好人真少”
在希望破灭之后,他有没有这样的坚韧,抓着对方的手,问一声“可否将我搬到路边,等旁的好心人来救”
在经历这一切之后,他是不是也能如这少年一般,眼神依旧清澈明亮,不见半点仇恨癫狂
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在刘恒眼里,强大的可怕。
听见少年自称废人时,他甚至想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废人
见少年久久不语,刘恒淡淡道“安兄还没回答我。”
安然还是不吭气让他怎么解释
说我担心你家姐姐和侍卫
就好像小偷跑到别人家里偷了钱,还理直气壮的说“反正你钱这么多,给我用一点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走的时候还替你关了窗呢”
安然卑鄙值倒是很够,但脸皮厚度有所不足,这种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暗暗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抱住的金大腿,只怕要飞了。好在积分到手,有技能傍身,且金文耀经此一事,只怕也吓破了但,短时间内不敢对他如何
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刘恒恼怒的声音“说话”
居然这个时候,还要分心,他刘恒,就这么让人不屑一顾
boss生气了安然眨眨眼,试探道“如果我说我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刘公子肯定不信的对吧”
刘恒气乐了,道“那你不如算算,我会如何处置你”
安然飞快摇头“算不出”
他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还对他严刑拷打吧,打板子也不可能,送去官府刘恒丢不起这个脸估计也就撵出去算了。
但是不能说
要是万一刘恒没准备把他撵出去,听他一说,就真把他撵出去了,岂不是亏大了
刘恒看着他的眼睛,道“是算不出,还是不敢说”
安然不吭气。
刘恒道“安兄不敢说,不如我替你说”
安然还是不吭气。
刘恒却忽然笑了,道“如安兄这等人,只求逍遥自在,岂肯屈居人下先是一味推诿,连断续膏都不能打动安兄,最后被逼不过,才答应入我门下十年,却也只是权宜之计。
“否则在应允之前,岂会连我身份来历都不问一声,甚至在应允之后,也只字不提”
安然“”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刘恒继续道“随后安兄便设计让仇家上门,行的是一箭双雕之计,一则除去强敌,二则激怒与我,趁机脱身我说的可对”
安然兄台,你真的想多了,脑补是种病,得治知道不
他对现在的发展有点始料不及,沉默好一阵,才道“在刘公子心中,安某是什么样的人”
刘恒看着安然,不说话。
安然只好自己继续“孤标傲世、目下无尘、餐风饮露的逍遥客”
自嘲一笑道“刘公子实在太看得起我了我父亲叫安大牛,我母亲名王桂花,家里只有三间草房和十亩旱地。我就是一个科举无望,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的落魄书生。
“先前我的确是有意赖账,那是因为安某的口袋比脸还干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遑论其他后来见刘公子肯花钱养我这个废人,我求之不得,哪里会拒绝
“至于为何不问身份来历我知道刘公子为防引起山火,亲身涉险入林,我知道刘公子不惜价值连城的灵药,只为救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我还需要问什么”
刘恒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淡淡道“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安然“”
早知道就不说了,他身上有伤,说话很累的好吧。
“不过,”刘恒道“就这样吧”
安然松了口气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道“多谢刘公子。”
刘恒道“把刘去掉。”
安然愕然。
“叫公子。”刘恒淡淡道“你不是说,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吗”
刘公子,公子,虽只少了一个字,但意义却大不相同所以他现在是被降等了从门客降为额,小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有错在先,安然怏怏道“公子。”
见刘恒看着他不说话,似乎不太满意,安然小心道“公子爷”
刘恒有些无奈的叹气,道“这次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如果万一,”安然试探道“不小心为例了怎么办撵我出去”
刘恒神色一冷“休想”
安然“”
那我就放心了。
如此粗壮的金大腿,他哪里舍得放手他现在的情形,没个靠山不知道要活的多辛苦。
刘恒看了他一阵,声音略缓,道“昨天闯进来的几个人,已经问过了,他们收钱办事,并不知道掏钱的是谁我令人将他们的尸首扔到了府衙,交于他们处置。”
昨天安然竖着耳朵都没能听到半点动静,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他的意思,人竟是事后杀的。
数条人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末了不过轻描淡写提上一句安然对这个世界更添几分警惕。
“我此行秘密进京,不宜太过张扬,这件事就先这样吧。”
对付一个地方豪强,其实也不必张扬,只是有些人还是留着的好,省得某个连手脚都断了还依旧不安分的小厮,整天想着从他身边飞走。
安然哪会有什么不满,别人救他一命,又不欠他什么,难不成还得把他的事都当成自己的来办
能轻轻放过被他利用的事儿,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听刘恒又道“但是有一件事。你如何引仇人到此,我可以不问,但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你住的院子的,是怎么知道此处防守布置的”
安然道“公子你又高看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去告诉别人”
可怜他醒过来就躺在床上,到现在没挪过窝,连瞟一眼房门都隔着屏风他怎么知道外面是什么光景
刘恒冷哼“满口谎话。”
安然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人形测谎机啊知道我爱撒谎就别问我,去问那个安允儿啊
认真道“公子,跟你说句实话,其实我真的能掐会算”
刘恒都懒得答话,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晚上大夫会过来给你换药。”
安然松了口气“公子慢走不送喂”
刘恒“嗯”
安然无奈苦笑“不用试了疼的。”
这人怎么这么恶劣还好他警惕性高。
刘恒面不改色的将即将落在安然腿上的手收了回来,道“没看出来。”
安然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低声吟道“回顾山阳北,前瞻宝应东。又逢翻手雨,更著打头风。不了行程债,从来赋命穷。客愁无诉处,摇指尽船篷。”
刘恒默然,他虽不善诗词,却依旧从这几句并不应景的诗句中,读出了少年的意思我也是血肉之躯,不是不苦,不是不疼,只是无处诉苦,无处喊疼罢了所谓淡然,不过强撑,何以以此戏弄与我
刘恒沉默许久,对安然拱手一揖,转身大步离开。
门外小桃行礼“爷。”
刘恒走出几步,又停步转身,道“他的手很凉,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你吩咐下去,买些上好的银霜炭,在房里添个火盆。不要加棉被,被子太重,对他的伤势不好。”
小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应是。
刘恒轻轻呼了口气,大步离开。
宫中六年,宫外十六年,他都是一本正经过来的,几乎从不和人玩笑,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想将一个人留在身边,想逗一个人,想欺负他,想让那张漂亮的脸上,因为他,露出更多的情绪。
客愁无诉处,摇指尽船篷赵恒啊赵恒,你过分了啊。
进到内院,赵忻正在练字,她如今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大了,弯腰有些吃力,见刘恒进门,放下笔谴了下人出去,一边净手一边道“我已经问过允儿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再查查其他人吧
“这别院本地仆役甚多,想要打听布局不难,且允儿家里也有不少人,没当回事随口说出去也是有的。”
见刘恒不置可否,赵忻又道“查不出来也没什么,我们带过来的人,没这么蠢,其他的回头全部遣散就完了,至于允儿,她一个小女孩儿,难不成会害自己亲叔叔”
声音一冷,道“倒是那个安然,身为男儿,不事生产,只知道压榨年迈双亲,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多事救他”
刘恒摇头“谣言岂可尽信”
赵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不是谣言你心里清楚,我不信你没查过。”
又道“我准备带允儿回京。她的医术你是见过的而且在草原待久了,我如今反倒看不惯那些娇滴滴的小丫头,允儿性子爽利,小小年纪就当家立业,很合我的脾气。
“她自制的碧螺春茶相当不错,我找了个由子,说带她一起上京,参加今年的云华宴,和天下的名茶一较高下,有了名气才好打开销路,她有些动心底下人我已经吩咐过了,你也别说漏了嘴。”
“安家”茶楼,主人家自留的厢房中,安允儿和金文耀相对而坐,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惶惑。
金文耀脸上一惯的胸有成竹消失不见,面对安允儿时仿佛永远用不完的耐心也告罄“你真的弄清楚了的那姓刘的,真的只是过路的客商”
十几个江湖好手,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没了,尸体被大摇大摆的扔在府衙哪家的客商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安允儿在衣袖下用力捏着微微发颤的手指,道“我、我不知道啊”
十几具尸首,被冠以贼寇之名,摆在府衙门口示众,那惨白的脸色,失去神采的眼睛,还有脖子上恍如裂开大笑的嘴唇般的伤口让她如坠噩梦,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们不是只带了三十来个侍卫吗,要守卫那么大的地方,安然住的又偏,身边就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失手
她到这个世界以来,几乎无往而不利,但凡她想做的,就算中间小有波折,最终也总能达到目的,就算心性凉薄、心恒手辣的金文耀,也一样被她折服,对她百依百顺。
一帆风顺的日子久了,她心中难免对这个世界的古人,生出几分轻蔑。
可这几天,先是安然戳破她的身份,再是十几具冰凉的尸体,给她好好上了一刻。
“莫要小看此间人”想起安然意味深长的警告,安允儿更是坐立不安,难道这些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不可能,如果他真那么厉害,当初怎么会被金文耀算计的前程尽毁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
金文耀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允儿这般软弱的模样,心中一软,道“允儿你不必担心,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去同他们联络的人,也早被我处置掉了没人能查到我们身上。”
“什么我们哪里来的我们”安允儿落泪道“我怕四叔来找你麻烦,才提前和你说一声,谁知道你竟然下这样的毒手那是我的亲叔叔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而且一次不成,你竟然还金文耀,原是我看错你了”
金文耀见状,软语道“是我的不是,只想着他以前欺负你,想替你出口气却忘了,不管他如何过分,允儿你都还是把他当亲人的”
哭了一阵,安允儿抹去眼泪,情绪平静许多,哑声道“刘夫人约我一同上京,我已经答应了。”
金文耀大吃一惊,皱眉“你跟他们一起进京”
“我不去怎么办都是你做得好事”安允儿怒道“我不去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就算这次的事,他们查不到你头上,可还有四叔呢,他认准了上次是你害他,还说要你血债血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金文耀沉默下来。
安允儿又道“刘夫人怀着身子,我若是能保她平安生产,以后真有个万一,我也能说得上话。”
金文耀冷哼道“你敢说你跟他们一起上京,不是看上了那位刘公子”
安允儿大怒,道“金文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再说了,我是你什么人我就算看上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金文耀沉着脸不说话。
安允儿赌气不说话,见金文耀脸色越来越难看,放缓了声音道“我四叔只是个穷书生,连秀才都不是,又有科举作弊的劣迹,你可知道刘公子为何要带他进京”
金文耀冷声道“为何”
安允儿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道“你没见过我四叔,所以不知道我四叔他,生的极好”
金文耀瞬间放松下来,那姓刘的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喜欢这个调调,安允儿的性情他是知道的,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连他都因为后院中有小妾庶子,被她拒之门外,何况这种人
笑道“极好是多好比允儿还好”
安允儿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和他一比,他是那天上的明月,允儿不过是地上的蒲草罢了”
金文耀柔声道“允儿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
心里却不由生出几分向往若允儿说的是真的,那人得有多好看如果真那么漂亮,是男是女就无所谓了。
安然第二天就从小桃嘴里,知道了安允儿要和他们一同上京的消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且不说原剧情中,安允儿就是和赵氏姐弟一起上的京,只凭安允儿的心性,也不可能甘心看着他抱上这么粗一条大腿,去京城风光,自己却窝在这么个小地方。
她可是一开始就知道赵氏姐弟身份的。
下午安允儿过来“探病”,安然怎么可能给她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机会,直接告诉小桃,若是再来,不必回禀,直接说他睡了。
而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安允儿每天准时过来“请安”,毫不例外都被拒之门外,次数多了,安然也回过味来了,她哪里是来探病的,她是来刷人设的还连带着帮安然一起刷。
除了安允儿,安然这里唯一的客人就是刘恒,大约平时打仗什么的忙惯了,闲下来很不适应,所以每天总到他房里来坐坐,毕竟难得有个在他面前不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
安然也不嫌弃,和没了恶趣味的刘恒聊天还是挺愉快的,能知道不少外面的事,还能顺便刷刷boss好感度。
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迅速熟稔起来,竟有了几分知己的味道。
刘恒不在的时候,安然或者练习“天数书”,或者练练系统赠送的福利功法,这个世界和上个世界不同,没有健全的律法,没有热武器,却有轻功内力这些东东他不求练成什么高手,但起码不能像原主一样,随便来几个小混混就被虐的死去活来不是
因为赵忻胎相不稳、安然伤势不宜移动、安允儿要安排家里的生意,一行人在府城又多呆了几天,才正式出发。
队伍里多出两辆马车,一辆是刘恒给安然准备的,一辆是安允儿自己的赵忻原本让她和自己同车,或者替她单独准备马车,但是被安允儿婉拒了,从这上面来说,安允儿这位小姑娘,行事倒比安然更显大气。
不过安然的情形大家都知道,倒也没人说什么,只是心里对安允儿印象更佳罢了,等上了路,安允儿处处体贴大方,让人更添好感。
这些安然都看在眼里,也懒得去管,就算想管也管不了整天躺在马车上坐月子,他能做什么啊
路上的日子,感觉既快又慢。
真颠安然靠坐在软垫上,感叹了一句,可惜女主走的不是科技兴国路线,否则把橡胶轮胎弄出来该多好,再不济造个减震器什么的也不错
正胡思乱想,车帘被拉开,刘恒一步跨上行进中的马车,安然奇道“怎么了”
“下雪了,”刘恒拍拍肩膀上的雪珠,坐下道“倒是又被你猜对了一次。”
安然都懒得辩解了,这人认定了他就是装神弄鬼的骗子,他有什么办法
将厚厚的车帘掀开条缝看了眼,外面果然在下雪点子,细细碎碎的,很小但很密,骑马护卫在周围的侍卫已经戴上了斗笠,走在风雪中显得武侠味十足。
“别吹雪风。”刘恒斥了一句,将车帘按了回去。
安然收回目光,道“公子,有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了你都不相信我有什么真本事,你收我做什么啊”
难不成看他长的好看,留在身边做个花瓶
刘恒好笑道“你不是憋了很久吗怎么不继续憋了”
安然道“以前不是怕万一被我一提醒,你觉得这生意亏大了,把我半道上扔下来怎么办”
刘恒忽然心情大好,道“现在不怕了”
安然信口开河“外面不是下雪了吗,公子你心地好,怎么会狠心这个时候把我扔掉”
刘恒摇头失笑,眼睛有些失神,在安然以为他不会理自己时,却神情有些恍惚的开口,道“你有没有在某个时候,忽然觉得活着很累,恨不得闭上眼睛就再也不用睁开”
安然道“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想法吧”
只是有的人想想就算了,睁开眼睛继续在人世挣扎,有的人想的多了,就走了。
刘恒笑笑,道“我第一次这样想的时候,才七岁,把满屋子的刀枪剑戟摔了个干净,质问外公凭什么是我,闹得很凶,就差砸牌位了然后第二天,老老实实将东西收拾好,站桩、打拳、练剑
“看着似乎越活越坚强,但那个时候的想法,却从来没消失过,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唯独我要活的这么辛苦”
说到这里,刘恒看了眼安然,道“后来看见你,我就想,如果你这样的人都活不下去,那么这个世界,也太没意思了。”
他说的不明不白,安然却懂了,合着他就是一碗会走路的毒鸡汤,看他过得这么惨,都死皮赖脸的活着,可不瞬间觉得自己的日子有滋有味了吗
带在身边好时不时看一眼,预防抑郁症。
“你呢”刘恒将安然的手炉接过去,看了眼,发现里面炭量还足,又还给他,问“你小时候过得如何”
“还行,”安然道“爹娘宠我,不让我干活,全家人一起供我念书,明明家里一穷二白,却打小过得跟富二代似得侄儿侄女们都以我为荣,也羡慕我,不用干活,有好衣服穿,会说一些听起来就很有学问的话。
“他们却不知道,我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了不起,出了那个家门,我什么都不是,背不来书被先生打板子,写不来文章,半夜在房间急哭,被同窗叫穷鬼,爹娘倾尽全力准备的午餐,每次一打开就被人嘲笑”
两个人看似推心置腹,其实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只是这些话,或许不涉及隐秘,却是对身边至亲都无法开口的言语。
“哦对了,”刘恒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道“你要的东西。”
安然大喜谢过,取过纸包,将里面的茶叶倒进空了的竹筒。断续膏确实神效,他们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两条腿才刚去了夹板,手却已经活动自如,虽不敢提重物,生活自理却没问题。
刘恒皱眉“又没了你这是把茶当饭吃呢”
安然随口道“喜欢嘛”
刘恒无语,又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为何不直接问安姑娘要她是你侄女,对你还算恭顺,总不至于连一点茶叶都舍不得。”
哪怕只为了做得好看,安允儿也不会拒绝才对。
安然笑道“我要来的东西,和公子你要来的东西,怎么会一样”
刘恒不解“什么不一样”
安然道“公子不要想太深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一样。”
刘恒沉吟片刻,道“你不是号称能掐会算吗不如替我算算,家姐此次生产,可有风险”
赵忻被迫和亲,不愿为夷王生子,这些年有两次意外怀上,都被她故意流掉,如今终于回乡,肚子里的这个她却一心生下来,不为夷王,只为自己只是她先前对自己太狠,伤了身子,这一胎怀的很艰难。
安然伸手“卦金十两。”
刘恒气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用的药、穿的衣服、坐的马车价值多少”
居然还敢问他要钱
安然好整以暇道“算卦的规矩,收了钱就只能实话实说,公子若只想听我胡诌,给不给钱也就无所谓了。”
刘恒看了他一阵,摘下荷包,从里面掏了片金叶子丢在几上。
安然看着金叶子,不说话。
刘恒道“怎么还不算嫌少”
安然回神,道“在算呢”
伸手取了金叶子,道“有风险,且不小,不过好在有贵人相助,应该能平安度过此劫。”
刘恒失笑,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敷衍我了,连丢几枚铜钱龟甲、掐掐手指都省了。”
安然将金叶子收进自己口袋,放好,道“天下万物,无不有数,此为天数何须丢什么铜钱龟甲”
刘恒沉吟片刻,问道“贵人该怎么找”
“不用找,”安然道“不,应该说,已经找到了。”
刘恒摇头失笑“你”
“不是。”
刘恒脸上笑容敛去“安允儿”
安然点头。
刘恒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们叔侄二人关系并不好。”
安然道“确实不怎么好,但谁让我手欠收了钱呢”
送走刘恒,安然将小桃唤来煮茶,茶叶不要钱似的放,硬是将以碧绿清澈、饮后回甘驰名的碧螺春,煮的跟药汤子似得。
小桃偷偷嘀咕,却不知安然的确将茶当药在吃。
这世上能治好他的,除了断续膏和系统道具外,还有一样,那就是安允儿空间的灵泉、灵果。
只是这两样,安允儿藏得极好,得手不易,但好在还有灵茶安允儿攒下一定家底后,就去买了一个茶园,在灵泉浇灌下,原本品相平平的茶园立刻大放光彩根据加入灵泉的多少不同,安允儿手里的茶叶也分三六九等,最佳的自然是她养在空间的那棵,只是产量少得可怜。
一样是碧螺春,安允儿给他的,和给刘恒的,却是天差地别。
脑海中传来久违的系统的声音宿主,你为什么要帮女主
原剧情中,赵忻难产,安允儿得讯赶到,却不得其门而入,她想尽办法才进入产房,后又立下军令状,折腾许久才将其他人赶出产房,替已经陷入昏迷的赵忻进行了剖腹产,又用灵泉救下奄奄一息的孩子,从此赵忻待她如亲妹,那孩子也从小视她如亲人。
如今有了安然这一卦,安允儿再救赵忻,就不会这样困难重重了。
安然不答,虽然赵忻不喜欢她,但他对赵忻这位忍辱和亲的公主却是钦佩的,绝不会阻止安允儿救赵忻,害她一尸两命。
既然如此,不如提前分润点功劳只是这话,他懒得同系统解释。
宿主,系统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没准备做任务
安然笑笑才看出来啊
他对安允儿说,这次的事不再追究,从此你我是路人系统以为他只是说的玩玩
安允儿若不来惹他,他暂时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上次的事,借她的手刷点积分罢了。
为什么系统不解道女主她害得你这么惨
错了,安然打断道不是害得我这么惨,是害得原主这么惨。
他语气平淡道让我切身体会原主承受的痛苦和绝望,好更积极的去完成任务是吧痛苦和绝望我是体会到了,但你们是不是忘了,原主的痛苦是安允儿和金文耀给他的,我的,不是。
受着一样的罪,我放着自己的伤不管,跑去替你们卖命,替原主打抱不平你觉得我长得像是白痴,还是圣父
系统语塞,好半晌才道你也可以选择
选择抹去自我,带着虚假的记忆替别人而活安然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抹杀了我
系统安静下来。
安然喝一口苦的要命的浓茶,呼了口气。
真是好东西,这玩意儿对他的伤势有益,对他练的无名功法也有加成,这都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东西对他学的“天数书”,竟也有几分好处。
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对小桃道“告诉公子,找个最近的城镇歇脚一个时辰之后有暴风雪。”
苦练了一个多月,别的也就算了,做个人形天气预报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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