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儿猛地停步,喘息片刻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才猛地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来人。
季元白也看清安馨儿身后就是深渊,并未逼近,落在她身前一丈外,平静道“安姑娘。”
安馨儿冷冷看着他,直到确定只有他一人,神情才略松,眼中透出浓浓的恨意,咬牙道“好,好,好原来你根本没有变成废人原来你和他一起算计我季元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季元白并未解释,从怀中取出一份信封,安馨儿神色骤变。
季元白道“安姑娘名门大家,才色俱佳,资质非凡,季某出身寒微”
“季元白”安馨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要跟我退婚”
季元白默然。
安馨儿摇头怒笑“你追我数十里,就是为了跟我退婚就因为我不择手段的救了你,就因为我不想让你变成一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你要跟我退婚”
眼泪夺眶而出。
季元白看了她一眼,没有提醒她,她不仅不择手段的救了他,同样也想不择手段杀了他,平静道“是我配不上你。”
又道“除了退婚,我来也是为了告诉你,凤非凤已经答应,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希望你不要再有什么不智之举。”
安馨儿冷笑“你是来帮他警告我的”
季元白冷声道“这件事,只有我们对不起他,没有他对不起我们你三番五次对他下毒手,他都已经不追究了,你还想做什么”
安馨儿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季元白也不再多说,将婚书庚帖放在地上,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放在婚书上,安馨儿看着季元白,看着地上的东西,忽然笑起来,笑声癫狂“季元白,我们自幼定亲,你资质平庸时,只有我对你不离不弃,你灵根受损时,只有我为你四处奔波难道我不知道,夺人灵根是修真界的禁忌,难道我不知道,一旦事情被人知道,整个修真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为了谁”安馨儿摇头,泪流满面“季元白我为了谁”
季元白微微侧脸,涩声道“安姑娘的恩情,季某一直铭记在心”
“铭记在心谁要你铭记在心”安馨儿流泪“既然知道我对你有恩,你去报啊你去杀了那个凤非凤”
季元白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若下不了手,那就把他引出来,我来杀这里是秘境,金丹之上进不来,谁都算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说他是被凶兽所杀凤栖梧又能怎么样浩天宗和剑阁也不是任他欺凌的地方
“我们还是可以做夫妻,做一对逍遥神仙元白
“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可以帮你找到无数秘宝只要你杀了凤非凤,我们”
季元白终于第一次打断她的话“我和你的事,与他无关。他已经答应不再追究了,你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安馨儿失态吼道“你说为什么如果不是他,我,我们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不放过我”
他怎么会知道,她有多恨。
明明是她的未婚夫,明明是该陪伴她一生的人,可是那个人,那个人非要来抢,非要来抢
前世如此,今生又是如此
恨的浑身颤抖。
她不是不知道,季元白退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可是如果不是那个人骗她,让她以为季元白成了废人,她怎么会,怎么会连他一块杀
“我知道你怪我,”安馨儿仰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神却倔强,让那张清丽无双的脸看上去脆弱又坚强“是,我是对你下手了你灵根有损,我可以给你找灵骨来换,你经脉被废,我却到哪里再给你找一副经脉焚筋草无药可解,我想不出来,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我既然救不了你,那我就亲手杀了你我爱的季元白,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与其让你变成废人任人欺凌,倒不如我亲手杀了你,让害你的人,跟你一起陪葬
“你要怪我,就怪我好了,但是我”
季元白深吸口气,打断道“安姑娘的想法,与我无关。这是婚书和庚帖,还请安姑娘收回,我的庚帖,也请赐还。”
安馨儿一滞,好一阵才道“若我说不呢”
季元白平静道“若安姑娘执意不肯,季某只好奉上休书一封。”
休书,又是休书前世如此,今生又是
安馨儿身体晃了晃“季元白,你果真如此绝情”
见季元白神色未变,安馨儿咬牙道“我不会退婚的你要写休书是吧好,你写,你写啊写了正好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季元白,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人”
“恩是恩,情是情,”季元白平静道“我的妻子,是要与我相伴一生之人,无论她是丑是美,是仙子还是凡人,都是我此生不离不弃之人,也必是对我不离不弃之人”
而不是一个,知道他变成了废人,就拔剑杀他的人。
她喜欢的,是她心目中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是他季元白。
“道不同,”季元白淡淡道“不相为谋。”
伸出右手,掌心中,一支炫目小花缓缓成形,在风中摇曳生姿。
双生花安馨儿失声惊呼“不要”
季元白五指猛地一合,掌心双生花瞬间飞灰湮灭,季元白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
安馨儿跌坐在地上,感受到体内的双生花跟着烟消云散,惨笑道“好,好你宁愿自伤根基也要斩断和我之间的联系,那我又何必再死缠烂打”
从空间取出一个木匣,一掌拍的粉碎。
季元白道“这储物袋中,是我十几年的全部积累,除衣物及少许药物以外,都在这里了算是报答安姑娘这些年的”
他顿了顿,道“不离不弃。”
安馨儿冷笑。
季元白拱手一礼,就要离开。
却听安馨儿冷笑“你既这么大方,怎不把手上的指环也给我”
季元白微微一愣。
他手上确有指环,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除了可以做储物之用外,里面还藏有莫大的秘密。然宝物自晦,自他炼化以来,就隐匿不可见碍于幼年的誓言,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过,安馨儿怎么知道,他手上有一枚指环
安馨儿见他不答,冷笑一声口口声声十几年积累全都给她,最珍贵的东西却提都不提,简直虚伪的可笑
冷冷道“季元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假仁假义有意思吗”
“安姑娘,”季元白淡淡道“今日之前,安姑娘一直是季某心中那个共度一生的人。”
安馨儿呆了呆,脸色的癫狂恨意渐渐褪去,眼泪慢慢盈满眼眶,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季元白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安馨儿的沙哑喊声“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季元白恍如未闻,身影毫不停留的没入林中。
安馨儿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一掌将地上的婚书庚帖拍的粉碎,抬手正要将储物袋也摧毁时,手掌忽然顿住。
忽然想起来,记忆里季元白气运逆天,在筑基期就曾获得过几件连元婴老怪都眼红的材料和法宝,若他没有骗她,那些东西应该就在里面招手将储物袋吸入手中,神识透入。
储物袋里的东西放置的颇为整齐,安馨儿没废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些,毕竟她前世知道的,多是道听途说不可能什么都一清二楚。
不愧是会成为盛天传奇的存在,才筑基期就弄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心中又升起恨意,筑基期就这样了,那金丹、元婴、元神时,又该有多少奇遇,得到多少宝物那些,原本都该有她的一份的
咬牙切齿那个人,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去死,为什么非要阴魂不散,非要一次次坏她好事
正要收起储物袋,忽然心中一动,手心多了一个比鸡蛋略大些的鸟蛋。
拿在手中细看,眼中多了几分激动之色是它竟然真的是它
“姐你问那只鸟啊,”记忆里的弟弟,笑容开朗明媚,一边剥着干果,一边道“要真说起来,那还是我孵的呢
“绝灵之地姐你听过吗修真界三大死地之一,我和季元白那会儿才结丹呢,倒霉催的就陷进去了。
“那鬼地方完全没有灵气,甭管什么法术使出来,威力十不存一,而且体力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没有灵气补充,元神真人都会饿,更别提我们两个小金丹了。
“补充灵力的药吃完了,灵石也吸空了,能吃的都吃了,连本来准备用来换灵石的凶兽肉都啃了,那肉啊,又腥又柴,甭提多难吃了后来季元白搜空了储物袋,找出一颗鸟蛋来,丑的要命,上面还有形状像乌鸦一样的霉斑,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臭了没有。不过那个时候都饿的眼睛发直了,哪管它臭没臭我就把它放在火上烧结果
“我那个气啊,好好一颗蛋,变成那么小一口肉,还是活的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在你脚边叽叽喳喳的,谁下的了手宰蛋没吃着,还得多养一张嘴
“自己都快饿趴下了,还得拿灵力喂它
“那小家伙还挺争气,越大越厉害,就是丑,季元白还说它是朱雀,可去他的吧,什么朱雀,脱毛鸡似的
“最讨厌就是嘴巴欠,早知道我去御兽宗给它求什么药啊,花了我大半的积蓄,千辛万苦帮它化掉横骨,结果它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跟我吵架,恨不得撕了它的嘴”
安馨儿捧着“鸟蛋”,看着安然口中说的,“像乌鸦一样的霉斑”真的是它
季元白若是知道自己给她的东西里,有这样的逆天之物,不知道会如何着想
安然倒是有句话说对了,这确实不是什么朱雀因为它根本就是凤凰,生于火中的凤凰
她记得很清楚,她寿元将尽的那一年,曾央安然将季元白叫来,让她看一眼她不敢让季元白看见她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模样,只隔着帘子,痴痴看着那个俊美轩昂的男人
窗外,容貌依旧如少年的安然在树下笑问“秃毛鸡呢怎么没带它一起来”
季元白笑道“你不是嫌它吵吗怎么,几个月不见又想它了”
“呸,”安然骂道“我想你也不会想它,不来正好,我还怕它把我家房顶烧了呢”
“你就算想也没用,”季元白道“它被栖梧前辈留在御兽宗了。说它身上有凤凰血脉,留它在山上住些日子解闷儿我想着对它也是好事,就应了,和栖梧前辈约好半年以后去接。
“你当初就不该帮它化掉横骨,我扔下它走的那天,整座御兽峰都是它骂我、骂御兽宗的声音,送我下山的黄长老脸都绿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然捧腹大笑“让你惯的它无法无天,遭报应了吧”
“说的好像你没惯一样,”季元白问道“这么急叫我来,有事”
“有啊我洞府的睡莲开了,想着该喝一杯庆祝下”
“你那睡莲不是一年四季都开着吗”
安然击掌“所以更应该庆祝啊”
“噗有道理,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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