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符几乎从不在外人面前失态。
哪怕是在孙子面前。
他也从未这样过
看见他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悲伤,陈景只觉得老头子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疯疯癫癫经常叫嚣着要杀人的老疯子
“议会的事我管不了。”陈伯符声音沙哑地说道,整個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我只顾得着我孙子,其他人关我屁事”
“你应该知道隐修会毫不在乎这座城,他们在乎的是我们包括你在内。”伦道夫议员无奈地说道,“我们不死绝了,他们是不会安心的。”
“别包括我啊”陈伯符不耐烦地说道,“那帮修道士只拿你们当眼中钉肉中刺,跟我可没关系,是你们一直在阻挠格赫罗降临”
“难道你跟他们没一点过节”伦道夫议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忘了教皇唯一的学生是怎么死的”
“你威胁我呢”陈伯符皱紧了眉头,“大不了我带着孙子跑路呗,这才多大个事”
“不是,我绝对没有威胁你的意思,你别误会”伦道夫议员可怜巴巴地解释道,“我是在求你,想让你帮帮我”
陈伯符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乖孙子。
“如果是以前,帮你也就帮了,但是现在我拖家带口的怎么帮你”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陈伯符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述得很明白了,可是伦道夫却像是听不懂似的,依旧笑着点头。
“能帮能帮”伦道夫议员笑道,“你不过就是害怕这个麻烦会牵连到你孙子身上”
陈伯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神很是警惕。
“我把议会送给你们。”
伦道夫语出惊人,似乎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脸上看不出半点说笑的意思。
“从今以后,你就是议会的新议员,整个永夜的议会都归于你”
听见伦道夫议员的这番话,陈景都被惊得怔住了,因为他完全想不到事态会是这个发展
永夜的伟大议员要把整个议会送给老头子
他是在开玩不
好像这是唯一的最优解。
如果伦道夫议员真的快要死了,那么没有靠山的议会对月光隐修会来说再无半点威胁。
只要保证“老疯子”不插手,隐修会将议会灭掉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既然如此。
那还不如干脆一点。
直接将整个议会作为大礼赠与“老疯子”,只要保证议会能跟老人捆绑在一起那就
“你觉得我稀罕议员这个位置”
陈伯符没好气地白了伦道夫一眼,骂骂咧咧地说道。
“如果我想当议员,当初你们求爷爷告奶奶让我加入议会的时候就妈的,反正这事没得商量”
听见陈伯符拒绝得如此果断,伦道夫也就没再说什么,或许他一开始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老头子的拒绝可能也在他意料之中
“那这样吧”伦道夫决定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如果要离开永夜市走的时候能不能带着议会的人一起走”
“你疯了”陈伯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伦道夫议员,“议会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带得走”
“那”伦道夫议员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那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妈的你就是没种”陈伯符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有种,我就帮你一次,大不了干完这一票我就离开永夜”
“怎么帮”伦道夫议员下意识问道,而陈景也在这一刻看向老人,因为他也猜不到老人是怎么打算的。
“趁着你还没死你我联手去把教皇干掉”陈伯符咬了咬牙,“就算干不掉他,莪们联手也有八成的把握能重伤他”
闻言,伦道夫呆呆地望着陈伯符,表情复杂地沉默了很久直到最后,他摇了摇头说。
“我做不到。”
“你怂了”陈伯符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做不到”
伦道夫议员说着,缓缓抬起手来,示意让陈伯符与陈景细看。
直到此刻。
陈伯符与陈景才注意到,伦道夫的身体似乎一直都处在某种“异常状态”,从他的手掌就能看出来
不仔细看的话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如果仔细去看便会发现,伦道夫议员的手掌一直在“自我崩解”。
仿佛已经脱离了血肉之躯的范畴。
是由无数细小的“砂砾”组成。
这些怪异的“砂砾”之间有缝隙,并不是紧密连接在一起,而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捆绑维持着现状,一旦失去束缚
“我已经没办法再战斗了。”伦道夫议员苦笑道,“如果我再敢动用旧裔的力量,只要一瞬间我就会被自身的力量反噬从而湮灭。”
“你个废物”陈伯符痛苦地捂着头,只感觉自己刚想出来的锦囊妙计算是白瞎了。
“要不还是听我的吧”伦道夫议员试探着又提了一次,“等我死后让议会出个通告,就说你将继承我议员的职位,到时候”
“你不能死”陈景急忙说道。
不等伦道夫议员与老头子反应过来,陈景又慌忙补充了一句。
“至少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死了,否则隐修会的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来找麻烦。”
闻言,伦道夫议员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人快死了脑袋也不好用”
就在这时,陈伯符忽然回头看向陈景。
“景景,你先去车上等我。”
“好。”
陈景不明所以地点头应道,虽然心里也好奇老头子为什么要支走自己,但他还是选择乖乖听话先回去。
有什么事回去再问也是一样的。
刚走出教堂。
陈景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序夜。
她站在庭院里唯一的一棵槐树下,背靠着树干,仰面望着高悬天上的格赫罗。
见陈景出来。
序夜便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序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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