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觉得吧,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虽然他不是那种很有形象包袱的人,但这一路上被人盯着看确实是有点受不了了,再加上那群熊孩子骂的方脑壳,简直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单来说,他破防了。
不过好在乔幼凝安慰人是有一手的。
也不知道是从红姥姥那里学来的,还是以前在幼儿园午托班兼职积攒的经验,反正三言两句就把陈景哄得再次自信了起来。
不一会。
陈景与乔幼凝便在掩山坞上了岸。
这是距离烟火表演最近的地方,也是外城人过夜生活的首选地。
陈景刚一上岸便被岸上这摩肩擦踵的人潮给惊住了,心说这帮人大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一眼看去。
整条街道都被来往的路人给挤满了。
“这个点人多,当心别走丢了”乔幼凝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十分自然地牵着陈景的手就挤进了人群里,“我在抚月楼定了包间去那里看表演还能吃宵夜呢”
陈景此刻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了。
被乔幼凝牵着在人群里穿梭的同时,他止不住地转着方脑壳左顾右盼,瞧什么都觉得新鲜好似这一刻他真的到了古代的夜市上,街边吆喝的小贩卖着色泽诡异的大力丸,不远处搭台唱曲的艺人正在放声高唱“我为佛母献青春”。
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陈景更是看见了令他难以想象的杂耍节目胸口碎钢板。
“极昼都的人都这么会整活吗”陈景一时也被这哐哐砸铁声震撼得驻足不前,心说这手艺要是回表世界当個网红,那不得一天就把路虎碎片给攒齐了
在外城区这种地方,穿着考究的公子哥并不少见,但像陈景这种顶着方脑壳的公子哥还是难得一见的,用鹤立鸡群形容都毫不为过。
再加上他腰间别着的玉牌上刻着寺院的印记,所以在众多的围观群众中,陈景与乔幼凝简直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
卖艺整活的家属看见陈景的第一时间就高举着托盘跑了过来,与此同时嘴里还不断地说着各种吉祥话,又是鞠躬作揖又是抱拳行礼,搞得陈景下意识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但就在瞬间,陈景掏钱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极昼都这边的通用货币是寺院定的金银铜板,之前的消费也都是乔富婆买的单
“拿着吧,公子赏你的。”
只听当啷一声。
那人的托盘里就多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不等对方千恩万谢表示要再为大哥整点狠活儿,乔幼凝就拽着陈景挤出人群走了,嘴里还在笑着。
“烟花表演还没到高潮呢,我们现在赶过去刚好来得及,可不敢再耽误了”
“乔姐就是钱多啊”陈景忍不住感叹,“刚才要不是你帮我掏钱,估计我就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就在两人聊着的时候,又过一个街道拐角。
与之前陈景见过的巷道都不同。
拐角处的这片巷道格外阴暗,只有一盏盏粉色的灯笼高高挂着。
巷道里也看不见任何身影。
只能隐约听见一些男女嬉闹的声音。
“这地方”陈景稍微停了一下脚步,闻着空气里极为稀薄的胭脂水粉气息,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在某些影视作品里见过类似的画面对,似曾相识
“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乔幼凝只觉得让陈景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罪过,急忙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陈景顿时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这不就是什么红灯街歌舞伎町一类的么”
听陈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乔幼凝顿时一怔,随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嗯你确实不是小孩子了”乔幼凝不动声色地说道,眼里透着一抹玩味,“要不我在这里等着,你进去长长见识”
“算了算了。”陈景急忙摇头,“我对这地方没兴趣,说不定李默白喜欢,下次让他来这里办张卡算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嘻嘻哈哈地聊着,不一会便到了距离烟花表演地最近的抚月楼。
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算是外城区难得一见的高楼。
其高度至少有一百五十米左右。
与陈景从远处看来不同。
抚月楼并非是独栋的孤楼建筑,它周边还是有一些较矮的楼阁亭榭,主楼便是与它们连绵相接。
鳞次栉比的建筑落差就如瀑布倾泻而下的弧线一般优美,飞檐画角勾勒出的那些图腾更是都有寺院佛母的元素。
只听店小二高喊一声寺院贵客到,陈景便被乔幼凝牵着踏进了这座抚月楼。
进门之前。
陈景还能看见抚月楼中皆是一副喧闹的景象,在此起彼伏的劝酒声里,不时还会冒出几声俏丽佳人唱的小曲儿,但当他们进门之后一时间万籁俱寂落针可闻,就连那些酒精上头的客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起来。
在外城区这个地方,能够踏入抚月楼消费的,无不是人中翘楚。
所以相比起那些普通的居民,抚月楼里的客人对于寺院里出来的人有着更深层次的认知,也更清楚寺院的可怕
这一刻也是陈景难得的安静。
至少没人再敢随意盯着他的方脑壳看了。
来到顶层包间。
陈景与乔幼凝并肩站在观景的平台上。
他先是向河边的烟火地扫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望着街道上汹涌澎湃的人流,顿时有了种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当然,换句话说,他也是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观景角度满分,用餐环境满分。
这钱还是花得值啊
“阿景,你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乔幼凝眼巴巴地望着身旁的陈景,明媚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的同时,又藏着一丝忐忑,似乎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当然开心啊。”陈景用手撑着观景台边上的栏杆,头也不回地笑道,“虽然路上人多得要死,但我感觉挺好玩的,东西也好吃”
“开心就好,一会让你尝尝抚月楼的特色菜,你肯定喜欢”
乔幼凝终于松了口气。
能让陈景对极昼都有好的评价,她心里也是莫名的满足,就像是让一个外来人喜欢上了自己的家乡,那种感觉十分微妙。
“这家酒楼是我每次来外城区都要打卡的地方,我还有他们家的会员卡呢,一会我带你去”
“幼凝。”
听见陈景忽然变了语气,乔幼凝也不禁怔住,下意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惹他烦了。
“虽然在这么一个高兴的日子,不该聊那些让人不高兴的话题,但我确实有点忍不住了啊幼凝,你也别怪我破坏气氛。”
“没事,你说。”乔幼凝微笑道。
“其实我一开始就在怀疑,一旦让佛母离开封印来到现世,对你这种直系眷族肯定有所影响,但我不知道这种影响有多大你能告诉我吗”
陈景用手撑着栏杆,缓缓回首看去。
而就在这时。
伴随着一声巨响与无数路人的欢呼,又是一枚璀璨刺眼的焰火笔直冲上了天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每次站在这里看烟花我都觉得震撼,好像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乔幼凝也是难得将目光从陈景身上移开,那双楚楚动人的眸子里倒映着漫天焰火。
待这刹那芳华在她眼中彻底消逝,只留那些高悬于空中的缕缕青烟时,她这才低下头来看向陈景,俏生生地背着手说道。
“快看烟花呀,看我干嘛,我又没烟花好看”
陈景见她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顿时也就猜到了答案。
“烟花没你好看。”
陈景回头眺望着寺院所在的方向,清澈的眸子里点点金光乍现。
“真的”乔幼凝眨了眨眼问道。
“嗯。”
陈景将目光收了回来,也知趣的没有再聊佛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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