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快八月了,实在没必要出京啊。”秦良玉劝道。
皇帝抬手,道“秦总督无需劝说,朕意已决。”
“既如此,请陛下注意安全,莫要冒险。”秦良玉说道。
“一切但凭总督安排。”皇帝说道。
秦良玉行礼,转身下令大军开拔。
顺着运河南下,至长江后逆江而上入湖广,先解决湖广各土司。
皇帝以事关半壁江山为由,选择了御驾亲征。
就算不可能有征战,也比埋首案牍强,反正首辅老当益壮,还能再干几年。
哎,男人啊,总是按耐不住躁动的心。
就在皇帝南下时,东番岛最南端的狮子港,二百二十五艘战舰缓缓离开了码头。
三艘战列舰,二十艘护卫舰,两艘快速侦查舰,这就是大明对付西板牙人的海师主力。
北隅、旅顺、东番、雷州四个船场投产后,大明建船速度翻了一番。
北隅交趾虽然开发很久,但是山脉中良材很多,辽东北隅琼州都是没怎么开发的,同样多良材。
木材不是问题,造船就没有问题。
如今大明一年可下水二十二艘护卫舰,三艘战列舰。
等椰城九真的树木开始采伐,数量还能翻一番。
即便如此,想实现皇帝的千艘战舰计划,没有十几二十年也不能行。
主力舰队后面,是二百艘运输船。
一次投送两万大军,除了大明,就问还有谁
就在各船排成一列驶向吕宋时,顺城废墟外,袁崇焕举起了火铳。
“放”大喝中,袁崇焕扣动扳机。
砰
诸兵鸣枪。
清膛,装填,举枪,放。
袁崇焕跟着一起,丝毫无差。
鸣枪礼结束,袁崇焕敬了个军礼,转身看向诸军,喝道“兄弟们,剿灭阮逆,告慰英烈,出发”
“出发”诸兵齐呼。
一场瘟疫带走了五千多同袍,诸兵都憋着一股无名火。
都怪该死的阮逆,若是他们老老实实把头伸过来,哪有这么多事
这次非得把他的屎给捏出来
大军次第往南。
最南面的吴襄部已经开到了当地称作绿水河的北岸。
这河发源于长山山脉,横贯九真东西,水面有十多丈宽,深只及膝,明军的小船无法开进来,只能涉水进攻。
大队阮兵正在对岸列阵,水面上有诸多小船与木排游荡。
明兵火铳手在前,后面跟着大小火炮,缓缓往河边靠去。
阮氏水师统领郑世洪大喝道“冲过去,放箭”
没等明兵靠近,阮兵已经向岸上射箭。
郑世洪气的吐血,喝道“等吴兵靠近了打,稳住”
阮兵努力镇静下来。
距离岸边一里有余,明军止步,架设火炮。
速射炮有炮车,只需要打下固定的铁桩,不一刻便准备完毕。
“开火”孙繁祉大喝。
轰轰轰
密集的炮声响起。
河面上水柱冲天,不时有小船被掀翻,阮兵惊慌失措中站不起来,多有被淹死的。
直接被炮弹打中的更不用说,船只四分五裂,激射而出的碎木杀伤力同样不容小觑。
阮兵惊慌失措往后退去。
“冲上去,冲上去”郑世洪大喝。
想他作为郑氏子弟,只想着报仇雪恨,全然忘了郑阮曾经的敌对。
所以他冒着炮火往对岸冲。
没等靠岸,一阵火枪打来,连人带船全部变作筛子。
火力开始延伸,明兵踏进水里,缓缓向对岸行去。
幸好是旱季,否则明军飞蜈船出动,瞬间就能把阮兵打崩。
阮福澜驱动火铳部队向前。
到底是厚饷养出来的精锐,火铳手们列队,迎着明军走去。
没等接近,炮弹劈头盖脸炸开。
当即大乱。
中军精锐退散,两侧部队未曾遭受炮击便跟着后退。
这一退就是二十里。
明军如影随形。
火炮沉重,但是有大象拖曳,依旧能跟得上行军速度。
中南半岛各国,以战象数量为国力标致,但是在明军手里,战象最适合的定位还是当牛做马。
阮福澜勉强组织了防线,又被一阵火炮打崩了。
阮兵埋头逃窜,再也不管太子的号令。
没人敢投降。
明军有言在先,除非拿着阮逆伪王及以下将官的头颅来,否则都是杀无赦。
吴襄就这样轻松愉快地跟在后面,三天杀到了会安城外。
两道护城河,河中间有厚实土墙,土墙后面有火炮。
阮福源打算死守了。
吴襄觉得自己的速射炮轰不开城墙,便老老实实地布置营寨,准备迎接主力。
“吴军连战连捷,必然视我军如无物,或可选派死士夜袭”陶维慈谏言。
“可”阮福源当即应下。
算盘打的很好,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想他以夜袭杀的阮福渶刎颈以交,岂能不加以防备
阮氏夜袭八百兵,被刘宗敏杀的一個不剩。
见明军把尸体摞在城外点燃,阮兵是又气又怕。
气明军不给活路,怕自己最终落得同样下场。
本就低落的士气彻底降至零。
随着又一个夜色降临,不少军兵聚集在了角落里。
“阮逆伪称天命,僭越称帝,招致朝廷讨伐,离死不远矣。”
“天命厌弃,必死无葬身之地,我等何苦跟着殉葬”
“只是吴人凶残,怕是无处可逃。”
“阮逆就仁慈吗你我被征入军中,家中老小可还活着”
“军饷没有,衣食短缺,阮逆不灭,天理难存。”
“郑氏那边也没死绝,抵抗是真的要屠城的,大顺城不就被烧了嘛,一个没跑出来。”
“现在跑还能活命,我等没必要给他殉”
“聚集一起,意图谋反乎”一声大喝打断了军兵的讨论。
那军官上前,喝问道“尔等欲叛国潜逃”
啊
军官低头看了眼腰子上插着的长枪,噗通倒地。
“兄弟们,走吧”出枪的叫道。
“走。”诸人附和,转身就走。
被军兵杀死的军官终归是少数,大部分军官都趁黑带着麾下军兵走了。
这便是天命厌弃。
等到天亮,吴襄惊讶地发现城墙外围防御工事空了,城头上的军兵也少了许多。
“贼兵不敢直视大营,显然士气全无,若是我等进攻,一战可下。”刘宗敏说道。
吴襄放下望远镜,说道“只是与总督计划不符啊。”
“是啊。”刘宗敏声音里出现一丝惆怅。
之所以不渡海堵截阮福源后路,是留他当吸铁石,把九真的反抗力量汇聚一堂,好一网打尽。
但留目前看到的状况,阮福源似乎没这个效果了。
“不管了,按照计划行事。”吴襄下定了决心,道“一路往南赶,赶进占城境内,一起打了。”
“报”一骑狂奔而来,拜道“启禀将军,总督急令。”
吴襄接过命令,打开一看,忍不住骂了一声“孬种”。
“可是出了变故”刘宗敏问道。
吴襄递过命令,道“占城那破阿投了,陛下已经决定封那厮为异姓亲王。”
“草”刘宗敏口吐一朵芬芳,道“那厮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偏爱”
“没法,死在了好时候,成了马骨。”吴襄摇头,整个人显得极为不好。
别看他们在九真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可不能让爵位往上提。
说到底,他们的战功是大明的实力体现,而不是他们本身有多厉害。
说实话,打这么长时间,除了冷无颜绕行山道和刘宗敏夜袭体现了水平,其他的时候有战术吗
“其实平推也算战术。”吴襄说道。
刘宗敏摇头,道“你别怪俺老刘说话直,就军队训练水平,栓狗赢。”
“破阿才是狗,真是狗。”吴襄没好气地说道“真想给他挫骨扬灰,当马骨当踏马的反骨。”
“全是反骨”阮福源怒骂一声,噗嗤喷出一口鲜血,仰天便倒。
“父皇”阮福澜接住,叫道“传太医。”
陶维慈劝道“殿下,情况紧急,当护持陛下南巡啊,迟犹不及。”
阮福澜看了眼面如金纸的阮福源,犹豫片刻,道“此事南巡,只怕吴兵衔尾追杀,损失必重。”
爹死了正好,大军可不敢再有损失了。
没有军队,怕是占城这个二五仔不会给他们支援。
“殿下,吴兵距离甚远,此时追赶也来不及了。”陶维慈说道。
阮福澜一咬牙,道“传令,诸军集结,南征占城”
命令刚刚传达,诸军不等集结,立刻开城门跑了。
争先恐后。
阮福澜满心悲怆。
就这逼样,汇合占城之兵又能如何说不定没有这些败军拖累,占城人能打的更好。
好在看周围三千亲军不离不弃,阮福澜略感欣慰。
这些都是沾染了汉民鲜血的,属于天高三尺也要捕杀的对象,无需担心他们逃跑与或投降。
阮福澜看了眼车里还剩一口气的老爹,又摸了摸怀里的名册,暗暗说了声多谢。
参与屠杀的军兵将官都是记录在册的,姓名住址籍贯家族相貌,一应俱全。
根本跑不掉。
就在阮福澜出城时,吴襄收到了消息。
“通知全军,进据城池。”吴襄下了命令,又道“让他们跑三天,不然没时间征兵。”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