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时分,寒风如刀,百花尽落。
一道人影掠过荒原,衣裙烈烈,如惊鸿过隙。
行于幽暗之处,她才放缓了脚步,露出一张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面容。
约莫二十上下,朝气蓬勃,青春洋溢,容颜瑰丽而大气,妆容素雅,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
她漫步于幽暗荒野之间,恬淡悠然,举手投足之间似是契合天地,映照法理。
似是风情婀娜的大家闺秀,又似是降世的仙女。
她行于荒野深处,轻轻踮脚。
下一刻,身影便是消散于天地之间。
“滴答”着落水的地宫深处,有着两道身影。
左侧的那一位,是为锦衣玉带的少年公子,衣著华丽而辉煌,容颜俊朗,有着龙凤之姿,年岁略大于少女,此刻显得颇为慌乱不安,不住地来回踱步;
右侧的那一位,外表颇为成熟,沉稳而儒雅,背负着古剑,周身道袍斑驳,面有苍白之意,嘴角更是血迹残留,萦绕着万般如蝰蛇般的森然黑息,显然受伤颇重!
看到少女回归,锦衣玉带的公子当即起身,颇为郑重地问道:“沐烟姑娘,怎么样?”
“不过是方外的邪道,不足为惧。”沐烟轻抿红唇,柔声开口。
似是担心高声之言会有所惊扰。
她容颜俏丽,青春洋溢,话语间有着几分昂扬之意。
那是源自心底的骄傲!
“还好,还好!”
少年轻轻吐息,似是高悬于心底的石头,终于放心放下。
“张前辈的伤势,如何了?”
沐烟轻声问道,话语间有着几分担忧和关切。
“前辈的伤势已然稳住,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应该便是痊愈。”少年轻声道。
嗯!
沐烟微微颔首,于山洞前悠然而坐,似是警戒,似是闭眸养神。
纵然年轻俏丽,但行事之间却是颇有江湖豪侠之意。
夜幕落下,篝火点燃。
此时,有着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污浊之血洒落于地,将山岩侵蚀,滚滚浓烟泛起。
“张前辈,您没事吧?”沐烟回归神,颇为关切地问道。
张良徐徐吐息,轻声道:“伤势已然稳住,只是暂时无法衍化法身,施展神通之术。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归人皇界域。”
沐烟正色道:“张前辈,我们可以护送你前行。”
“此事颇为凶险,更有地仙境的邪魔追杀。我不希望将你们牵扯于其中。”张良的话语间有着劝阻之意。
锦衣少年双手抱拳,正色道:“张良前辈,乃是【五行剑】王岩前辈的弟子,是为玉虚正统。晚辈如今虽然年幼,但毕竟是李家的后裔。前辈之行,关乎我人族之事,晚辈如何能够推脱?”
“没错!”沐烟亦是淡笑着道:“沐烟为慈航剑斋一脉,亦为玉虚支脉。而今,理应称呼前辈一句‘师叔’,定当竭力。”
“那就多谢二位。”张良神色凝重,沉声道:“我游历诸天万界时,察觉到诸多的世界之中,皆是有着九幽缝隙浮现!我怀疑,九幽将变,须得将此事告知于人皇陛下。”
“此事,居然关乎九幽!”沐烟凝声开口,当即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吧。这里是曼陀罗天界,是为蕴含佛法之界,亦是上古九州大陆的碎片世界。只要越过此方天地,便可达到我人族大唐帝朝的边疆!”
行过万里,张良陡然心有所感,当即寒声道:“两位,止步!”
此时,天穹漆黑,无星无月,阴寒无比。
诸多近乎于实质化的黑烟弥散于天,随风飘荡,无比诡异。
“苍穹之上,如今徘徊着的,是鬼面魔鸦,而非烟云!!”张良的神情颇为凝重,寒声道:“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行踪。”
“既然如此,那就今夜止步,示弱以敌。绝对不能让它们注意到我们。”沐夜轻声道。
黑夜时分,天象如此之诡异,哪怕是客商也会选择止步缓行。
若是此刻贸然行动,意图太过于明显,容易被漫天的鬼面魔鸦所注意到。
张良轻轻点头,元神之力放开。
这时,他的神情颇为古怪,遥指远方道:“没想到,此方天地之间,居然有着道观存在。”
道观?
沐烟和少年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心有好奇之意。
抬眼望去,只见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无尽黑影重重。
渺远处,有着昏暗微弱的灯光闪烁,照耀出那古老的道观之影。
“此方世界,是为佛法之世,居然有道观存在。”
沐烟的眸间有着诸多好奇之意闪烁,“难道,是道门的道者为路过的行人修建的夜晚避难休息之处吗?”
“天下道门,皆为一脉。”张良淡笑着道:“如此黑夜,倒是有了落脚之处。”
他们颇为小心地走近。
映入眼帘的,是那无比残破的古旧道观。
山门已然倾塌,破败不堪。
一盏残灯在黑夜之中闪烁着光辉,两侧的偏殿似是毁于战火之中,唯有那供奉着三清祖师的中央祖殿依旧屹立。
“这,这是!!”
看到古老殿堂的那一刻,张良的瞳孔彻底凝滞,话语间唯有震撼之意。
“张前辈,您怎么了?此间道观,是有不妥之处吗?”少年轻声问道。
呼——
张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只是,太过于惊讶罢了。此间道观,是为上古时代之风貌。”
“或者,更确切的说,这是上古时代弥留至今的道观。”
上古时代的道观?
无论是少年,还是沐烟,眸间有着好奇之意。
这时,有着清脆的声音响起。
铛铛铛——
黑夜之中,道观之间,沉重而古老的撞钟之声响起,回荡于黑夜之中,仿佛穿梭了岁月。
这一刻,三人的心中皆是多出了几分悠然清净之感。
钟声回荡于天际,回荡于深夜,回荡于黑夜之中。
清净,而寂寥。
张良缓缓伸出手,准备敲门。
这时,他注意到了那光芒的源头。
那,只是一盏普通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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