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太多,而小白就是最好证明,苏阳几乎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一向运气很差,不好的出身,无依无靠的童年,普通人唾手可得的平凡生活,对他而言是奢望。命运到底没有亏待他,积蓄了二十六年的好运气都用在了这里,比神迹更甚地成为那个特别存在。
他如此想着,幸福睡去,不知过了过久,迷迷糊糊中有温热吐息靠近。苏阳凭着本能,没睁眼也准确抱住了人,“几点了”
“五点刚过。怎么睡在这里”
苏阳没睁眼略过后半句,“今天这么早回来儿子呢”
“儿子阿忠带着在露营。”余渊单脚半跪在床沿上,俯身亲了亲苏阳眼睛,“是再睡会儿,还是起来吃饭”
苏阳并不知道为了今晚的独处机会,余渊究竟如何煞费苦心。他只听到阿忠二字,便放心地没再追问。眼皮被亲得有些痒,轻颤两下懒洋洋睁开,“不睡了,再睡晚上该失眠了。但也还没饿。”
“好。”余渊就着被苏阳抱着的姿势,将人拉了起来。
苏阳半倚半靠着余渊醒神,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缱绻又温情。
“听说你剑桥毕业,陈副总是同济高材生。你们嘉平从中层管理岗位开始非名校不录用,门槛挺高啊。”
余渊下巴虚虚地垫在他肩膀上,“怎么听着有点火气”
“哪有,你听错了。”苏阳不承认。
余渊好声好气替他解惑“怎么说呢,一个人的能力和价值当然不能被张纸框住,但以此为基准去筛选,会是省时省力的捷径。”
苏阳深深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也对。在别人看来,是我高攀你了,毕竟艺术品管理专业,专科院校中还是最末流的那种。”
余渊推开他一点,抬手弹他脑门“又从哪里听了什么闲言碎语,在这说傻话。”
“你当然不会理解我的心情。”苏阳捂着额头,瞪起眼睛,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的内心,这股无名火来得好没道理。当局者迷,恃宠而骄罢了。
缱绻没了,只剩气呼呼,他起身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去起居室小冰箱里找水喝。
地板下铺有地暖,室内中央空调恒温恒湿,即便是冬天,光脚也不冷。
“喝冰水就算了,把拖鞋穿上。”余渊弯腰提起他的拖鞋,放置他脚边。
苏阳动作很重地套进拖鞋,像是置气般,“冰水不是你让人准备的吗又买又不让喝,矛不矛盾”不仅准备了还贴心换了新的一批,生产日期都是最近的。
“不矛盾,喝不喝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余渊极尽低姿态地哄,“就比如现在,叫你喝热水你一定会更生气。所以,你有没有心情好那么一点点了”
“花言巧语。你好熟练啊。”
余渊笑了下,半勾了他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你让我去就去,我不要面子的吗。”话虽如此说,脚步倒是乖,轻轻一牵就跟着走了。
双开推门红外线自动识别人脸。
苏阳从不知道,一楼这个地方有间陈列室。虽有先前家庭图书馆和酒窖的铺垫,但展示架一排排映入眼帘时,还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词穷,半天才说“我信了,你是真的没时间社交,有在好好忙着收藏东西。”
余渊拉他走进两排展示架间,随手拿起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碗。
莲瓣形状,淡青色釉面晶莹富有光泽。苏阳不懂,只知道从外观看倒挺雅致,不解地说“怎么”
“知道它的价值吗”
“又来了。”苏阳嗔怪道,但下一秒又很配合地问“价值多少,说出来吓吓我。”
毕竟也是喝过百万威士忌的人,眼界和口气都大了不少。
余渊浅浅一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个数字。
苏阳始料未及地瞪大眼睛,遵从心底的震撼“恕我失礼了。要不你还是放回去吧,我怕你手滑摔了,至少不能在我眼前摔。”
余渊被他可爱到,摆放回原位,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你儿子有次偷跑进来,还真摔碎过一只花瓶。”
“别,这种情况只能是你儿子。”苏阳拉着人往外走去,对这些价值连城的藏品没有兴趣只剩敬畏,直到出了门,见门好好关上落了锁才又说,“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炫富的吗”
“你说呢”余渊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现在跟我去三楼。”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苏阳更加不解了,被人推着上旋梯。三楼他来多次,却是第一次进余渊的卧室,心知肚明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忽地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余渊带他走进步入式衣帽间,当着他的面在暗门密码锁面板上,按下一串数字。
电动门叮声匀速开启,一个三面环绕的丝绒架徐徐出现在眼前,每一个小隔间里,摆放的是一眼能看出价值的高阶珠宝,射灯下十分晃眼。
能有幸进入这里,被暗门和电子锁守护的藏品,其价值可想而知。饶是个外行,也被满室金钱味道熏得晕头转向。
富可敌国是此时苏阳脑中闪过的唯一词汇,“别说了,不想知道价格,我的耳朵说它不敢听。”
余渊握着苏阳的肩膀,看着他柔声道“所有的藏品都曾被打上价格标签,价格只是一个数字,一个有限的数字。而最珍贵的”他扳着苏阳的肩,迫使他转过身,“是无价的你。”
试衣镜顶天立地铺满整面墙,映出手足无措的苏阳,他穿着睡衣,差点引发父子关系崩裂的那套旧睡衣,又因为刚睡过一觉而有些皱,头发也乱翘着,实在谈不上得体。
连他自己都羞臊地不敢多看,但心里是暖融融的,他回转过身,拦腰抱住余渊,“我这么值钱的么,要不要也锁在这里啊。”
“我倒是想,就看你愿不愿意了。”余渊顺势回抱住他,顿了顿,又说,“学识背景工作,这些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价值,甚至称不上加分项,我在意的只是你,仅仅是你这个人,希望你明白,更不必为此患得患失。”
苏阳抬眸跟他对视,为自己过去所有的别扭和无名火道歉“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道歉服软的声音又沙又甜,尤为悦耳。
余渊凝视着他一张一合的唇,指腹碾过,蹭了又蹭,喉结不自觉上下翻滚,“如果你不饿的话,我想先做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苏阳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没拆封的套子和润滑。
现在被直白地说出来,这让他怎么接话,就很难启齿。他垂眸,沉默着、等待着、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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