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钝性的, 受伤往往是伤口见了血,才能后知后觉感受到疼。
钱也一样,没有亲手拿出去的时花再多都像是一串数字。可真当有人上门来要, 情况立即就不一样, 几乎是要拼了命地状态。
蔡家人就是这样,那是他们一辈子攒下来的钱, 转眼就打了水漂,谁会乐意
舍不出房子,他们便磨蹭着开始试探温暖的底线。
“我们一家子那么多人, 你总要给我们些时间找房子。”蔡叔梗着脖子跟律师耍无赖, “我们钱都给你了,现在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租不起房子有本事你就把我们赶出去,赶出去了我们就去跳河”
温暖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谁要去跳河呀”她撑着伞笑吟吟地迈入自建的小院, 整个院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律师起身给她让座,拉开凳子。
这天是个难得阴天, 风吹过院子, 舒适凉快。
“大小姐。”
温暖朝律师笑了下“今天辛苦了。”
律师红着脸,不大好意思“大小姐客气了。”
趁着他们寒暄,一直搁这待命的王助理赶忙招呼人搬了个由四根棍子撑着的大型遮阳伞,一路抗到桌子旁, 将他们整个笼罩住。
张秘书替温暖合上伞,往凳子上垫了个随身带的垫子, 换了桌面上的杯子,甚至还开了盒糕点。
温暖把包搁在了桌面上,方才施施然落座。
蔡家众人一见她便满脸菜色, 蔡叔更是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几步凳子。
“又见面了,蔡叔,”温暖笑着打招呼,目光巡视过一圈,语气熟稔,“蔡婶,大娟,二娟怎么没见小东”
张秘书坐在她侧后方,从兜里拿出个本子摊开纪录,自然接话“估计还没放学。今天周三,城郊的学校一般都是下午五点半放学。”
“哦。”
短短两句话,就把蔡叔聊地脸色更差了,活生生地像是吞了一盘苍蝇。
“你们想干啥”
“蔡叔,别紧张。昨天事发突然,咱们都没来及互相了解。”温暖拢了下挂在身上的薄外套,笑意浓浓,令人丝毫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蔡叔更着急了“有啥好了解的,你们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跟蔡叔一起做生意啊。”温暖看了眼张秘书,后者立刻把车上整理的合同递上去。
“我们大小姐心地良善,知道蔡叔你们都年纪不小了,搬来海市的时间也长,估计都对这城市有了感情,不忍心看你们卖房卖门面还背着一身债离开。所以,我们大小姐决定房子将会给你们继续住着,但需要蔡叔你和二娟来帮我们经营门面,支付欠款和房租。”
简单来说,以工代赔。
“你、你们要我们经营啥门面”
“你们之前做的是什么,之后也会继续做什么。按着市场价计算工资,每个月的六至七成用来还债,每月营业额达标会给予提点奖励。”张秘书拿着合同一条一条地跟他讲着,“当然奖励也是需要先扣点还账。”
他们大小姐给的待遇已经算相当可以的了,有月假年假,还有奖金福利拿,不亚于一份正式带编的工作。
蔡叔稍许心动,可转念一想,自己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不都相当于卖给温家了。
“那不行。”
他总得给他儿子攒点钱生活。而、而且,这不跟之前盛家人过的日子一样了吗算哪门子的合作。
他心里话话一秃噜出口,就迎着温暖转过来的目光。下一秒,他便止不住地开始犯怂,口音都开始带了出来。
“俺、俺们要是不愿意呢”
“那我们就只能依规依据来了,今晚可能得麻烦您带着孩子另找个地方休息了,我们得把你们这片给拆了 ”张秘书望了眼院里的老槐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风水什么的。”
蔡叔平日里最宝贵的就是它这棵树,早年花高价从别处移栽过来的。也是神了,自从院里有了这棵镇宅的树,当年他们家最头疼的小东上学的事都很快解决了。
风水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信,蔡叔现在不愿意搬走很大的原因就是舍不得这棵宝树,能镇风水,招财进宝。
张秘书得温暖的示意,再次把手里的合同推过去“蔡叔,依照我们给的条件,你在海市也找不到这么划算的工作了。既有住习惯的房子,不耽误孩子上学,还能在还钱的基础上留有生活的余地。”
“一举多得,蔡叔,你好考虑考虑。”张秘书掐着表,实在太有当恶人的脸,“一会儿小东可就该回来了,闹得太难看了对彼此都不好。”
风吹过院里的老槐树,沙沙风声落在早起安静下来的小院更显阴寒。
片刻后,蔡叔拿起笔搁空中划了两下。
“俺、俺不会写字,按、按个手印吧。”
张秘书顿了下,掏出印泥“也行。”
除了主要的债务人,蔡家其他人张秘书都不强求,收了两份合同便准备起身。倒是蔡叔听说一个月底薪有个小四百,提成另算时便开始心动,拉着张秘书一个劲儿问他媳妇跟大闺女能不能也来上班。
她们又没欠钱,一个月的工资不都是净赚么就是他们烧烤摊除了成本和各种税,有时候一个月也就能挣个一千左右。
他心里瞬间有了小算盘。
张秘书看向温暖,蔡叔立刻又殷勤起来。
“大小姐,我大姑娘跟她娘一样都是个勤快能干活的样子,不信你让她们试试,绝对好用。她们要是敢偷懒了,都不用您说,我拿鞋底都能抽死她们。”
“你可真是个良夫慈父。”温暖略微嘲讽地弯了弯唇角,看向蔡大娟娘俩,“你们的意思呢先说好,我可不是个什么有良心的雇主。”
蔡婶外强中干,一向是只听她男人的。蔡大娟就更不用说了,都不用他爹示意,自己就顶了上来“那我也愿意,我得给我弟攒学费”
“感天动地。”
温暖浅笑了下,起身示意张秘书拟合同“拟一份临时工合作,让他们试做几天,按临时工发工资。七天后考核,符合要求留下。”
她是做生意的,不是来进行垃圾回收的。
蔡叔跟蔡二娟那是没办法,不放在眼皮子底下,跑了怎么办至于蔡家其他人,说实话她还真有点看不上。
“走吧。”
她今天来这主要也不是为了蔡家,温暖带着王助理考察了周边几家店,基本都是做烧烤生意的,有几家店甚至都半死不活了。
半下午都还没开门的意思。
温暖跳过租户见了几家房东,想着把这一片的门面地皮都给买下来。
“全买”有个租户手底下有了个大四间,早就想往市区搬了,一直都没攒够买房的钱,“真的假的大、大小姐。”
他囫囵学话,跟着别人喊,脸颊因激动泛红,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我们这门面地方可偏着呢,去市中心都得坐全一趟公交车,从首站坐到尾。”
海市的一号公交车就是勾连江两边,南边是市中心,北边多是城郊乡下人住的地方,房价便宜。现在海市人都以南边为尊,他们这临江是属于北边,地皮房子都不贵。
王助理被张秘书推到前面来,手按在提包上,没有废话“要是觉得价格合适就签合同吧,我们付定金,明天去办过户。”
“好的好的。”男人立刻眉开眼笑。
现在谁不想住到江南边
一个下午过去,隔着马路的门面,温暖买了一多半。王秘书拎着的一包现金很快就空了,就这他身后还跟着不少露出巴结笑,殷勤地想让他去自己家看看的附近居民。
王助理脾气好,见谁都是笑,客气有礼,一时间还真没摆脱。
盛渊忙完回来接盛石柱他们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大小姐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身边常跟着助理被一群人给围着,而她就闲闲地看着蔡叔站在他爹之前的位置烤串忙碌。
蔡叔不甚熟练地翻腾着串,却总避不开风向,经常被呛地连连咳嗽,很快就满脸通红。而蔡二娟和蔡婶她们则坐在后厨的矮脚凳上,正清洗碗碟餐筷,头发顺着脸颊下垂,油渍浮漂袖口,异常狼狈。
盛文康颇为艳羡地看着蔡大娟穿梭人群中忙碌“大小姐雇了他们一家干活,每个月都有将近四百块呢”
他其实也会给人端菜开啤酒,但大小姐似乎看不上他。受过上一次教训,现在谁也不敢硬往大小姐身边凑。
盛渊收回目光,嗓子带着不正常的喑哑“东西收拾好了吗”
蔡叔早起已经赶过他们一回了,盛渊晚上折这一趟就是为了帮他们搬个家。
“早收拾好了。”盛文康这次很乖,跑在前面给亲哥领路。
他们兄弟两相当不起眼,甚至都没被站在门口的王助理给看到,更别说坐在里侧的张秘书。
可温暖却偏偏看到了。
她素手摇着一把路边摊上买的劣质团扇,上面隐约能看出朵牡丹花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托今天她花钱大手大脚的福,现在江边这一片已经传开了有个天仙般的大老板下凡了,买门面都论片,还不压价。
九几年的时候海市并没有太多的娱乐设施,最基础的电力设施都不甚完备,常有停电的时候。因此,大家都习惯吃过饭后,出门散个步遛个弯,多是会沿着江边走上一圈。不少怕热的居民甚至都会卷着一面凉席睡在江边或者桥边。
在“晚高峰”的江边,夜色朦胧,盛渊落在人群中都看不清长相,显得平平无奇。照理温暖是注意不到,就像盛渊自己说的,“如果自己二十多年前遇见过他,肯定不会喜欢上他。”
温暖轻转着扇子,注意力不大集中,突然开始检索盛渊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
应该是回老家的途中,经过县郊的加油站,旁边连个苍蝇乱飞的餐馆都没有,只有个常年不见阳的小卖部,里面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霉味。常年跟着盛渊出去跑的司机和助理都不介意,一人从里面捧了一碗泡面蹲在路边吃。
温暖不喜欢那种佐料味,完全下不了车。车上放着的零食小吃因为时间久,早已入不了她的口。没办法,温暖只能干巴巴地啃着饼干,顺便在心里骂盛渊。一小口饼干,她能磨个五分钟。盛渊低叹口气,还是软了声音,拿着车钥匙,哄着她坐到副驾,看她一阵乱戳手机,勉强导回了方向。
两人又开车回了县里,跑了小半个县城才找到一家她勉强愿意坐的咖啡店,买了块小蛋糕。盛渊吃不了甜的,什么都没要,就坐在对面看她跟个猫似的,一点一点地用勺子轻挖。
那天最幸运的就是做蛋糕人的手艺还可以,温暖久违地露出了个笑。
盛渊也就笑了,手撑在窗帘与落地窗的交接处,想试图挡住一抹照在她眼上的光。可惜蚍蜉撼树,光还是陆续从其他地方露出照在那张精致侧颜处,浓密的睫毛上都似跃着正跳舞的光点。
温暖还以为他在同她玩,巧眉弯弯,自成一道风景。
“盛渊,你有点无聊了。”
他手掌一伸都搅了她晒太阳的兴致,脸被人为的分为上下阴阳两面。
盛渊慢半拍地收回手,颔首表歉,长满茧子的手指摩擦光滑明净的玻璃杯。片刻后,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笃定。
“小暖,如果你认识二十多年前的我,一定不会喜欢。”
那不废话。
温暖那时只觉好笑。她现在对盛渊都算不上全身心的喜欢,更何况二十多年前。年轻时候的自己最吃不了苦,事业未成的盛渊估计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实际上还真如此,现在的盛渊太过普通,除了个子和那张不怎么爱笑的俊脸,几乎找不出一点儿亮眼的地方。可同床共枕那么些年,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大抱枕,她搁人群里看一眼也能轻松认出。
时间残忍却温柔。
“大小姐。”王助理拿着手下人签好的合同递过来。
现在沿江不少门面基本都挨着自建房,土地用处不甚明确。
温暖只大概翻了几页的合同“找律师再过遍合同,明天城建局把该办的证都办下来。”
“是。”
“走吧。”温暖起身,挑了几串烤的还算好地肉串装盒,“再找个烤串师傅,这几天内必须要让蔡叔他们烤出人能吃的东西。”
刚吃了大半盘烤串的张秘书躲在其他人后面,重重地打了个嗝。
王助理没忍住笑破音“明白。”
温暖给张秘书留面子没回头,扬着唇角下了台阶。
倒是跟在后面的张秘书气急败坏地撞了下王助理“你个小子”
王助理顺从地往后退了两步,跟后面跟着的人一对眼又都爽朗笑起来。
盛文康坐在高脚凳上,手腕撑着下巴看那群衣冠楚楚的有钱人。
那么爱笑肯定是没什么烦恼吧也是,他们都那么有钱了。
小少年想有钱人可真好,都没什么烦恼的。
盛文康手握拳,暗暗发誓,他以后也要做个有钱人,就像那群什么助理秘书一样,每天都只需要哄着大小姐玩就好了。
那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工作。
屋内顾柔正和盛石柱缠着被褥。他们家人多,被褥永远都只有不够用的。
盛渊半蹲着帮不怎么爱说话的盛文翠撑着麻袋,看她沉默着一件又一件地往里放自己的东西。她从小到大的东西都是有数的,所以一件也舍不得扔。
“渊哥儿,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声。”顾柔忙完被褥又走过来帮盛文翠收拾最后的东西,迟疑开口,“下午我听温小姐身边的人打听问有没有会做咱们老家辣子酱的人,说是做一罐能比市场价多给个五块。我想回去试试,做个辣子酱又不费什么功夫。万一他们不要了,我就赶着去早集卖了。”
盛渊撑麻袋的手都不带动的“她身边的哪个人”
“谁”顾柔很快反应过来,“温小姐啊,就那个王助理,一说话就爱笑的那个,说话很客气的。”
他们虽然欠了钱,但王助理也没朝他们使过眼色。
顾柔很挺仰视王助理的,听人说他还是个大专生嘞
可有出息了。
盛渊没再说其他“您看着来。但,注意卫生。”
那个大小姐的胃就是豆腐做的,吃不了一点儿脏东西。
顾柔笑着点头“肯定的。”
一罐子都能挣个大十块的东西,不用盛渊提醒,她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可是拎个包都十万的大小姐吃的东西,谁敢马虎
顾柔一桩心事了,脸色都轻松许多,不自觉地哼了个他们老家的民间小曲。
盛渊扛着行李出门,低声补了最后一句“别做太辣。”
大小姐胃应该不太好。
温暖打小都不是个能安稳坐住的性子,所以赵美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报各种能培养专注力的兴趣班,什么围棋、国画、钢琴都给来了一遍,最后坚持下来的也只有钢琴。
不是温暖喜欢,而是钢琴太、太太贵了
赵美娟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光听钢琴老师和中间商的某位太太忽悠,温暖刚学了一个月就咬牙给她买了个死鬼、死贵、还死贵的钢琴。
还是因为穷人乍富,老害怕别人瞧不起他们家。其实刚买完钢琴,赵美娟就后悔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就逮着温爹、温成和温暖,见了人就开始商量他们一家到底是要脸还是要钱的时候,那家卖琴的老板便靠着他们单子亏本转让了祖传的琴店,而后便带着老婆孩子下海经商了。
跑的相当迅速。
赵美娟“”
惊呆了。
这是赵美娟第一次感受到“城市速度”,也是温暖第一次感受到城里人心有多脏。
她还没来得及估算自己幼小心灵的创伤面积,就被亲妈给焊死在了琴凳上。华国人最怕的一句话除了是“来都来了”,就是“买都买了”。
尤其是对六几年受过饿的温爹和赵美娟来说,“买都买了”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看见温成点了一桌饭却只是吃了一口。除了温成铁定要遭打外,他们还是真的会一口一口强撑把一桌子饭给吃完,哪怕是他们本身就已经吃过饭。
换算到钢琴上也一样,买都买了,只要温暖还能坐,就别想从琴凳上走下来。
温成也没跑掉,赵美娟也曾试图逼着他学过。但怪老师年纪大了,实在遭不住温成粗暴地按弹他的宝贝钢琴。带了温成一个月,硬是一分钱都没敢收,就怕赵美娟丧心病狂还要给温成报全年。最后,几乎是敲锣打鼓欢送着温成走的,退钱的当天他们学校台阶上甚至都铺了红毯。
赵美娟很可惜,目光一度投到了温爹身上,但温爹当时很能挣钱,着实有点划不来。赵美娟叹口气,一度想着自己顶上。但因为实在没好意思跟一群小萝卜头一起上课,翻来覆去想了两天,只能遗憾地收回想法,转而开始琢磨着给温暖造个钢琴床。不是形容词,而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名词。
生动形象,惊天动地。
一学就到了现在,投入越来越多,温暖有时候都不知道这笔投资在赵美娟眼里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但好像也不重要,因为家里人几乎都默认她没什么耐心。钢琴学到现在,也只是勉勉强强能混个学历。
“哟,弹琴呢”温成啃着个苹果,转到琴房,慢悠悠地晃进来。
“不是。”温暖轻轻合上琴盖,“估价呢,看现在还能卖多少钱。”
温成笑起来“那估计是值不了多少钱了,都是个老家伙了。”
温暖没说话,手指隔着琴盖轻点。
“我听说你最近几天大量收购江边的门面房,想做什么呢”温成说话向来不会拐弯,直来直去。
温暖上班两星期,迟到早退已经成惯例了,温成一开始都没注意到,还是厂里副总提醒的。
“有钱没地方花买那么偏的地方做什么”
“建个小广场,吃喝玩乐于一体。”温暖已经安排张秘书跟地方接洽,估计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了。
“别开玩笑了。”温成咬了口苹果,嘎嘣脆,“每天逛江边的人看着多,但肯花钱的可不多。再说,江边夜里摆摊的可不少,吃的喝的人都有。你再插一手就没什么必要了,不挣钱还耗时间。听哥的,趁早转手卖出去吧。”
本来温暖还有点没信心,一听温成这话瞬间稳妥。
“你要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温暖买这块地用的钱还是之前温成打赌输的那张存折,里面的五十万花了个七七八八,勉强算是买了个能建小商场的地。后续的装修和成本都会从赵美娟给的那张存折出。
她也没想着能挣钱,主要是买地皮,折子上的钱亏完就撒手租门面出去,而后就握着产权本,坐等几年后的拆迁。
外地人入海市房地产时,最先买的就是临江的地皮,打着“江是后花园”的名义,建成了海市当时最贵的一批房。零几年末,一零年初,海市的回迁房基本都是在原址,最远也就是隔条路。
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临江的房子未来都不便宜。温暖接受能力范围内的调剂。但属实没想到温成能给予她刚有雏形生意那么高的肯定。
她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真觉得我这生意干不成”
温成神情笃定,鼻音出声“昂。”
温暖瞬间眉开眼笑,叠声喊着王姨准备开车出去。
“你干吗去”
“找人布置,立刻开张”温暖踩着拖鞋“噔噔”地往楼下跑,放佛看见钱入潮水,一浪一浪地朝她涌来。
温成蒙了“啥玩意”
他妹该不会被自己给打击傻了吧
他下意识追出去,就见温暖站在楼道台阶处,忽然转身,露出异常乖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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