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说来, 是不是可以从孕妇的意识空间将寄生进来的胎儿抹除呢
邬亭忙追问“既然是病毒,那有消灭的办法吗”
奥德修斯苦笑“其实缉查部包括街区居民委员会都在给受害者做思想工作,劝她们放弃孩子,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过。”
“就你那态度能成功才奇怪。白天你跟我姐姐面前口无遮拦的事我还没”邬亭突然顿住, 这话她是不是刚才说过一遍了
没等她细想, 奥德修斯道“由于所有受害者的生产意愿都强烈到不惜生命的程度, 我们很难在对他们造成永久性伤害的前提下,从意识房间影响他们。并且我们有理由怀疑她们受到精神层面的污染后, 对非人类种族的延续产生了无私的奉献精神,污染源或许就是三生。”
“可三生不就是个抽象的概念吗数据人心中的理想国,并非实际存在。”
奥德修斯点点头“没错,但你要知道宗教也是抽象的概念, 而纵观人类历史,信仰的力量足以让一个国家改朝换代。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遏制这种趋势,不让三生发展起来。”
“哦看来你们缉查部已经有计划了。”
“是的,清扫行动即将开启, 闫部长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数据人”
“是。”
看着奥德修斯严肃中又带着几分骄傲的样子, 邬亭哽住,半晌吞吞吐吐道“二十万都不止, 一天杀一百都得花七年。这事干完,你们精神不崩溃以后也不能算人了”
亏她以前觉得闫中权重规矩有原则,狗屁的原则,没疯到骨子里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决定要知道数据人除了本质是数据,无论是外在行为还是内在性格都是跟人一模一样的。
邬亭突然觉得不妙“你们能分清数据人跟普通人吗数据人在外表上除了穿着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尤其是有体面工作和住所的中等人,可别搞什么宁杀错不放过那套不是我想反对你们副,你们闫部长, 在制定计划时是不是需要稍微动动脑,啊不,慎重,对,慎重一些呢”
因为不确定奥德修斯的“洗手间僚机”是否就是闫中权本人,邬亭的求生欲空前高涨,当着闫中权的面哪能说“副”字呢,当然得直接喊部长大人了
“倒也不是只有这一项计划。”
邬亭松了口气,就听奥德修斯道“闫部长说先开杀,杀到其他部门的缩头乌龟坐不住了出来,大家在一起坐下谈别的方案。”
“”
邬亭眼前一黑,深呼吸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数据人并非待宰的猪,就算他们的基础设置中有要对人类友好的命令,刺激到一定程度,没觉醒也被你们逼觉醒了。到时候你们屠戮他们,他们也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等家园成了地狱,就算研究所那边的人被逼回来,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奥德修斯深以为然“所以我们想问问你,这片世界有没有什么安全隐蔽的区域,可以让我们将居民提前转移进去。另外,有没有不用退出游戏就能大批量删除数据人的方法现在这个世界里,论谁会知道这些也只有你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原来在这里等着,邬亭太阳穴胀痛,没了其他部门制衡,缉查部就是可可西里说一不二的存在,闫中权要做什么还真没人拦得住。
“我不知道,我只在人事部待过,而不是研究所。何况我已经说过了,我就一杂役,你问错人了。”
奥德修斯拨弄了下耳侧垂下的碎发,柔声道“不急,慢慢想。”
邬亭“”都说了不知道,听不懂人话是吧她克制住烦躁,人要懂得能屈能伸,闫中权如果硬要认为她知道什么机密,她还真担心对方采取极端的手段,同时她也怕闫中权把对秦香仪背叛的愤怒转移到她头上,那就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不得不说,在这些糟糕的事情上她的直觉总是格外敏锐。
两人聊了会儿其他后,奥德修斯突然看了眼壁钟,放下翘着的腿“来了。”
“什么来了”
“我想邀请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我想你会更加理解部长的。”
去缉查部审讯室吗邬亭一万个不愿意“可以拒绝吗女孩子跟一个陌生男性在外待到太晚的话,妈妈会担心的。”
奥德修斯嘴角抽了抽,继续维持住灿烂的笑容,却不再多言。很显然所谓“邀请”只是出于礼貌,事实上邬亭的意愿并不重要。
除了奥德修斯外,同行的还有一位穿黑色紧身皮衣的女性,之前奥德修斯说“来了”应该就是指她。不过她一直带着摩托车头盔看不见长相,奥德修斯也没有为邬亭介绍的意思。
那个女人骑着摩托在前方带路,奥德修斯开车带着邬亭在后方跟随。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荒凉,行人与车辆锐减,路两旁的带花园独栋小洋房被五六层高紧紧挨在一起的破旧水泥房取代,那是出了富人区后才能见到的数据人的住所,生活在里面的大多是中等居民,最下等的蚁工通常只能在贫民窟拼租。
过去邬亭对这样的安排没有思考太多,现在却发觉这种设定处处透露着研究所的别有用心。对于游戏设置方来说,让家园内的所有人都入住别墅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他们偏偏给了下等居民最贫寒的生活环境,还真是致力于通过一切细节凸显阶级差异啊。她要是nc,她也得呕死
在一条坑坑洼洼满是积水的石子路上颠簸一阵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邬亭打开车门,闻着空气中呛鼻的硝烟味,望向不远处,那是一座座由垃圾堆成的山。
邬亭下意识往四下看了看,了无人烟,空气安静得令人发指。
别不是要将她于野外抛尸了吧
她压根生不出什么逃跑或反抗的念头,缉查部的人在徒手格斗、冷兵器使用、热武器操作方面都是顶尖水准,部分核心成员的身体素质在接受研究所改造后甚至突破了人类极限,从五层楼跳下去都摔不死的那种。她一个普通人有这闲功夫挣扎还不如在心里给自己念两卷经。
邬亭猜对了一半,他们的确是来杀人的,但对象不是她,而是
“那边是什么人吗”邬亭借着垃圾吊车顶端警示灯的光亮眯眼观察远处趴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的黑影。
“准确来讲是失业的数据人。”
“他们在干什么不会是举行神秘的宗教仪式吧”邬亭联想起奥德修斯说的三生。
奥德修斯问皮衣女人要来望远镜,递给邬亭“建议做下心理准备。”
邬亭狐疑地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举起望远镜将眼睛贴了上去。
“我操”
邬亭爆了句粗口,将望远镜扔还给奥德修斯“这游戏其实叫生化危机对吧连吃人的丧尸都出来营业了。”
听说绿地医院nc杀人的时候,邬亭有震惊有触动,但绝没现在看见nc吃人那么愤怒。这种野蛮的举动让她生理性地犯恶心。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邬亭回过头什么都没看到。但那个皮衣女人已经站起来,往几个堆叠起来的油漆桶方向走去,边走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诺大的垃圾场依然寂静,无论是远处的撕咬咀嚼声,还是近处利刃割断喉咙的声音都消散在若有似无的微风里。
“清空吧。”
奥德修斯说完,刚回来的皮衣女人就一声不吭地拎着滴血的匕首往更远处走去。邬亭拿过望远镜追着她看,要不是那女人停留过的角落都渐渐有液体流出,邬亭都不知道这垃圾场里居然藏了那么多nc,也不知那女人是怎么发现的,分明还带着个摩托车头盔,难道头盔附带特殊功能
很快,她就追丢了,但空气中逐渐浓重的铁锈味让她明白杀戮还在继续。
邬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向奥德修斯小声道“哥,我是真不知道,秦部长真没告诉我。您以为我是剪秋,其实我只是芙子啊。”
奥德修斯沉默了会儿,轻笑一声“听不懂。”
终于,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夜空,躲在垃圾场里的nc们开始奔逃。
“有外来者外来者进来了杀了他们”
“杀个鸟蛋快跑,一定是缉查部的恶犬”
当第一个nc接近出口,蹲在邬亭身边的奥德修斯站起身,掏出枪嘭
“往两边跑,外边也有恶犬他们有枪”
“妈的,有枪怎么了老子也有”
一枚子弹飞来,邬亭看着后方被崩飞的油漆桶,张了张嘴,nc有热武器职业是警察吗还是说这枪是战利品
这么一晃神旁边奥德修斯的身影已经不见,听着远处噼里啪啦的枪声显然是撇下她跟nc玩枪战去了。可恶,好歹给她留把枪自保啊
她不能死在这里,一旦她死在缉查部的人面前,她就没法再回游戏了。
毕竟如果被发现死而复生的能力,恐怕很快就会有人猜出她能随意出入游戏,到时候进了缉查部的审讯室该怎么死死几次可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至于飞船里正在“嗑瓜子”的其他部门,他们并不是合格的求助对象,他们的存在只会让她被卷入更深的漩涡,而等到那时,她将不会有第二次全身而退的可能
邬亭按了按太阳穴,自嘲一笑,闫中权找她其实没找错,她大概的确知道很多隐秘吧,否则秦香仪也不会在她提出要离开后让研究所的人洗掉她的记忆。如今回想起那台超忆仪器,邬亭仍然会脑内胀痛脊背发凉,记忆力再差的普通人带上那个装置也能成为超忆者。
她带着那台装置将从登上诺亚方舟开始发生的一切以精确到秒的程度一帧帧回忆,再由研究所的人将其中涉及隐秘的片段一帧帧洗去,剜骨挖肉有这痛苦吗邬亭不知道,研究所的人甚至贴心地将她的情绪感受都洗去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实验台上痛哭流涕甚至跪下求饶的崩溃场面,却偏偏感受不到一点痛苦。那些画面是秦香仪故意留给她的,是惩罚,也是警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