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京中果然不怎么议论白府那些事了，毕竟最近朝中事务繁忙，大臣们都恨不得脚后跟打屁股蛋儿，走路鞋底子都能磨出火星子来。

    最最重要的就是关于镇北侯回京这件事了。

    国公府更是张灯结彩，老国公与国公夫人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天天盼着小儿子回来。世子更是忙着到处打点接洽。国公府嫡出兄弟三人，庶出的兄弟七八个。不过因为祖上就都是行伍出身，老国公更是陪在先皇身边征战了十多年，给国公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一开始这里并不是国公府，老国公也只是个护国将军。但谁知道先皇后非要折腾点儿幺蛾子，把自己折腾的成了庶人去守灵了，之前的国公自然也就换人来做了。

    老国公带着嫡子庶子坐镇北地，年纪最小的嫡子更是继承了老国公的本事，简直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些其他兄弟嫉妒都嫉妒不来的。

    不过也因为由于是习武之家，老国公妻妾并不多，但是个顶个能打。导致养出来的儿女也都是直肠子脾气，女儿们嫁了人从来不怕被欺负的，儿子们娶媳妇也更喜欢爽利的女子。

    一家子算是和和美美，基本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如今国公府世子与两名庶出弟弟坐镇京城，二子三子与其他庶兄弟都在北地历练，每三年换防一次能回来陪伴家人。

    这次上官墨与一名庶兄回来，也是因为立了大功，提前了半年。

    不过听说这次国公府放下话了，上官墨必须在家里多待两年，挑选合适的女儿家成亲。否则家中兄弟姐妹们都成家有了孩子，他还是孤单一人，实在不像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本都在八卦白府那一摊子烂事的，全部都换成了开始盘点京中合适未婚单身男女，势必要在年前撮合几对的火热话题。

    其中，原配妻子已经故去两年的宁王，正在择选侧妃的大皇子以及即将要回京的镇北侯上官墨，则是最最令人眼热的金龟婿了。

    白府大门一开，这些热火朝天的八卦哄的一声涌进了白府，让白若娇坐立不安，生怕自己看中的人选被别人选走。

    只是不知道陈瑶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拿主母的架子了。

    “慌什么”陈瑶慢慢的品着茶水，她身后站着的不是熟识了几十年的张嬷嬷，而是换了个看上去十分聪颖长得又清秀的大丫鬟。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如今就算有人给你递帖子，你也不能去。成什么样子这种场合，只能母亲带你去。”

    白若娇冷眼看她。

    陈瑶又道“年前这么多人挤成一窝蜂的涌上去，你以为那三个金贵的男人就会从里面选错了娇儿，越是上赶着，他们才越不稀罕。你的婚事母亲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但是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尤其是不能让东院那群贱婢发现你在慌。”

    白若娇深吸一口气，道“母亲说的是。”

    “缓缓吧，”陈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手腕上戴了一串佛珠，现在抹到虎口处整一粒一粒的捻着，“宁王也好，大皇子也罢，甚至那个新任的镇北侯都好，他们短时间又不可能离京，择取婚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这眼看着就过年了，你以为这扎堆的宴席中，他们能记住几张脸”

    白若娇看着陈瑶，发现她从一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了，只是不知道这种镇定是装的还是真的。

    “那女儿就听母亲的。”

    “京中现在这么热闹，你就一个人闷在家里，不出去走走”周悦嗅着屋子里的药香味，手中抱着一摞账本子，笑盈盈的进了白若盼的房间。

    “嫂嫂，”白若盼笑着起身相迎。

    “刚吃了药”周悦把账本放在炕桌上，道“这药是调理内里的，但是妹妹总得多活动活动才是。”

    “知道了嫂嫂，”白若盼真心觉得周悦把长嫂如母这四个字刻在了心上，每日都会关心她的衣食住行，看着她的眼神都满是慈爱，“虎娃睡了”

    “没有呢，正在跟丫鬟奶娘们玩。我陪了一会儿实在嫌闹腾，也不知道虎娃随了谁，按说我和他父亲都不是吵闹的人啊。”周悦一脸头疼的模样，可见被这个儿子折腾的够呛。

    白若盼抿嘴笑道“嫂嫂不知道，我大哥小时候特别淘气，上树抓鸟下水摸鱼，带着京中一群皮猴子闯祸，天天被母亲教训。要不是”她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大哥现在太稳重了，我这咋一回来，几乎都不敢认了。”

    周悦听完，也跟着叹了口气，片刻道“那这就找到根儿了，回头等你大哥回来，让你大哥去伺候那个小祖宗去。”

    两人笑着翻开账本，现在快到年关，离得远的铺子庄子里都来人交账了。现在只要是楚凌名下的庄子铺子，之前被换了掌柜庄头的，如今又全部换了一遍。楚家拨出不少靠谱的人，一一安排了下去。

    京中店铺不过是关了两天门就重新开业了，虽然掌柜的换了人，但是东西没换，甚至还打出什么年货大促销的噱头，银子流水似的趟进来。

    庄子也都被清理了一遍，来年该养什么种什么，新庄头们查点之后一五一十的与白若盼说了。

    白若盼换了其中几样，就把事情交代清楚。所以这些账本也不过就是收尾只用，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完。

    周悦那边更是简单，她原本嫁妆并不是很琐碎。父亲是武将，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有钱就买铺子买房子买庄子，然后租出去，所以她自己只要定期收租就好了。

    麻烦的是陈氏留下来的烂摊子，不过前些日子把府中一批人大换血，现在处理起来也清爽了不少。

    “那边过来跟我说，陈氏要给白若娇择婿了。说是要在宁王，大皇子与新的镇北侯之间挑选。这件事，你怎么看”周悦问。

    白若盼垂眸想了片刻，上一世白若娇嫁给了宁王当续弦，虽然宁王没有什么野心，但却是个宠爱妻子的。再加上她用剽窃而来的诗词蒙蔽了宁王，又鼓捣出不少新奇的玩意，所以过得甚是愉快。

    但是那些愉快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

    俗话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道“如今京中乱纷纷的，陈氏那边的烂摊子还没收拾清楚呢，她是不敢出门，她不出门，白若娇也不会出门。等年后若是按父亲的意思，他是不想将女儿嫁入皇家，估计镇北侯是最好的人选。”

    她前世做阿飘的时候见过，镇北侯是个黑白分明的人，虽然年轻，但及其腹黑。而且他上一世并未迎娶任何女子，把一生都献给了北地，最终也只是过继了二哥的一个孩子养在名下而已。

    白若娇这个性格，不管是嫁给宁王还是大皇子，都会对她造成影响，所以她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

    “我也是这么觉得，她若是嫁入皇家，怕是咱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怎么好过。但是就算父亲不愿意，那不是还有个永阳伯了吗”周悦也有些烦恼。

    她现在既然抓住了掌家权，那就绝对不愿意交出去的，尤其是交回到陈氏那样的人手中。可如果永阳伯从中插一手，把白若娇嫁与皇家，那么无论是王妃还是皇子妃，对她们来说那都是不好的。

    很有可能白之义会迫于某些压力，又让周悦把掌家权交出去。

    “算了，不看账本了”白若盼也有些心烦。她合上账本，对周悦道“嫂嫂，我们出去走走吧。京中的铺子我还没看过呢，正好今天太阳不错，过去看看。”

    周悦点点头道“是应该出去走走了，你毕竟是白府的大小姐，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如今吃了几天药气色也好了不少。挑一身鲜亮的衣裳，再上点儿胭脂。我去看看虎娃睡没睡。他睡了我才好自由一些。”

    楚家那边送来了不少时兴的面料和衣裳，又派了两名裁缝可着劲儿给白若盼量身做了十多身。现在哪怕一天换一身能穿到出了正月不带重复的，导致白若盼一打开衣柜，就开始犯选择困难症。

    房间里东西多了，光红缨与王嬷嬷两个人可收拾不过来。之前采买下人的时候周悦也挑着合适的让白若盼过目，留下了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和两个洒扫婆子，两个跑腿小厮，算是把白府大小姐日常班子组起来了。

    四名大丫鬟都是十三四岁的，手脚麻利，干净利落。其中叫绿穗的审美相当不错，对京中流行的各种式样如数家珍，又会盘各式各样的头发，又会裁做衣裳，很得白若盼喜欢。

    “大小姐就是瘦了些，但是这些日子皮肤养回来了，又白又嫩，略上一些胭脂就很好看了。只是大小姐头发还没养好，不适合戴金饰，点缀些银饰和珍珠红宝石以及时兴的绢花就可以了。现在又是冬日，那些颜色太素的穿这显得人单薄，但是太艳又过于跳脱。大小姐性子文静，粉红色的裙子搭配橙色的褂子，外面就穿那件楚老夫人送来的兔毛大氅。我见那大氅上点缀了梅花，甚是应景。”

    绿穗叭叭说完，又把白若盼贴身丫鬟红缨的衣裳也都搭配了出来，“既然是出门，就都穿的鲜亮一些。红缨姐可以穿一件暖绿的棉衣，上面也缀了兔毛，既好看，又稳重。”

    丫鬟们平日里都有自己的四季衣衫，不过贴身的丫鬟嬷嬷们又与普通丫鬟不一样，基本上会在穿着打扮上稍微凸显一些。

    白若盼穿好衣裳，被来接她的周悦连连夸赞。姑嫂两个挽着手，上了白府的马车，就往街里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白若娇，直接砸了手中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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