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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热恋
    从前,周梦岑一心只想重振周氏集团。

    26岁的她,做到了。

    后来,她隐忍负重要从盛家夺回属于周家的财产。

    28岁的她,做到了。

    再后来,她想盛家人付出应有代价

    29岁的她,做到了。

    可是直到八小时审判结束,随着法官宣告盛乾坤被判死刑、盛瀚十五年有期徒刑,她目光冷淡看着被押走的盛家人,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更多的是沉重的悲伤油然而生。

    过去几年,因为对盛家的怨恨,她隐忍负重,喜怒不形于色,仇恨仿佛成了她活下去的寄托。

    可时隔七年沉冤昭雪又怎样

    就算盛乾坤被判死刑又怎样

    她父母回不来。

    她和秦墨失去的七年也回不来。

    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亲情、爱情和原本幸福的人生,那是他们下多少层地狱都补不回来的。

    所以当她从直升机仓皇跑下,看到倒在地上的秦墨和一动不动的女儿时,她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哭着喊着他的名字,一路狂奔过去。

    那一刹那,她想了很多。

    从前她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自杀,即便是破产,可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她自然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殉情,哪怕生命只剩下二天,也应该做好自己,好好活着。

    直到今日,她的世界仿佛再次崩塌。

    天台的风,都像催命的符。

    盛乾坤他的确做到了,让她尝尽父亲当初的痛苦。

    原来是这样的割心之痛

    生不如死。

    父母离去,她尚还有女儿可牵挂。

    可如果秦墨跟女儿

    周梦岑不敢想象,她的人生会有多黑暗,就像坠入深渊,一个人无止尽下沉。

    原来爱一个人深入骨髓时,真的可以不顾一切随他而去。

    但好在这次,上天终于眷顾了她一次。

    当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到要窒息时,秦墨吊着一口气抬手摸她的脸,声音虚弱,却如梵音镇定人心。

    “周梦岑,别哭。”

    “我不会死。”

    女儿也帮她擦眼泪“妈咪别怕,爸爸在。”

    刹那流转,周梦岑好像又活过来了,撕心裂肺骤然变成喜极而泣。

    她将两人拥入怀,感受二人彼此的心跳,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都还好好的,劫后余生的庆幸,超越了大仇得报的喜悦。

    爱情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像毒药,又像解药,让人反复无常。

    而她花了七年时间才明白。

    明白自己今后人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秦墨是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

    他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周梦岑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抱着他从天台,一跃

    而下,神色决绝。

    “周梦岑”

    他喊着她的名字猛然坐起身,惊了一身冷汗,心突突跳起。

    直到确定那是一场可怕的梦,他才转头看向窗外景色,惊觉是在颐和公馆55号,自己家。

    而看到景色的同时,卡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像只小鹌鹑蜷在他身边。

    是小红豆儿

    他愣了一下,欣喜抬起手,想去摸她脑袋,才发现手背上一阵清凉,还输着液。

    拔了针头,他起身看了眼熟睡的小红豆儿,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儿,下了床。

    匆忙从楼梯下来,便听到周梦岑的声音传来。

    “无论如何要把新闻压下来,至于对盛灏的起诉”

    总觉得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女儿和她,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家。

    “老板”郑斐率先看到秦墨,惊喜出声。

    范溪舟和苏琪纷纷回头,不禁松了口气。

    周梦岑正低头看起诉书,闻言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到双手插兜站在楼梯上的秦墨,目光深情凝望着她。

    “你醒了。”她猛然站起身,想要跑过去,又顾及有旁人在,只能克制住,声音却不掩喜悦之情。

    “嗯。”秦墨静静看着她。

    四目相对,爱意涌动。

    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眼前才是泡沫一般的美梦,一不小心就会惊碎。

    范溪舟虽然不忍打扰两人,但他还等着去警局给人回复,不得已出声提醒“咳咳老秦,正好你醒了,你看看盛二少这件事情”

    “撤销起诉吧。”

    秦墨回过神,沉思了两秒,打断他的话,定定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包括周梦岑。

    虽然不解,但她知道他这样说,自然是有原因的,所以只是望着他等下文。

    秦墨倚在楼梯围栏,低眸敛睫“有没有想过,如果绑架书颜的不是盛二,而是盛家其他人”

    他记得踢开盛灏的时候,盛灏手里的尖锐物品也一同落地,当时他只觉得有些异样,情况紧急也没多想。

    如今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一个透明塑料叉子,估计是用来吃蛋糕的。

    而后面,那些黑衣人针对的也仅仅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书颜。

    虽然这起绑架本身很恶劣,对书颜心灵的伤害也很大,但秦墨不得不承认,盛二内心并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书颜。

    范溪舟疑惑了“可他在警局对自己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周梦岑却忽然明白了什么,她静静开口“他想为盛家赎罪。”

    盛灏这人,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没什么大过错,唯一令人记恨的,是当年他欺骗了秦墨。

    周梦岑是爱憎分明的人,她不会把对盛乾坤的怨恨转到他身上,但同样也做不到和他心无旁骛成为朋友。

    她抬眸

    看向秦墨,才发觉秦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明目张胆地凝望,面对她投过来的目光,也只是心照不宣轻点了下头。

    范溪舟见状,便道“行吧,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先撤诉,罪名让他老爹自己去承担吧。”

    嗯。◤”

    秦墨语气淡然,目光依旧在周梦岑脸上逡巡,发觉她的眼睛有些微肿。

    “老板,您刚自己拔的针”郑斐却突然想起什么,“我现在叫医生过来”

    秦墨“不用。”

    “那您饿不饿”

    “不饿。”

    “可周总特意叫了两个阿姨”

    秦墨这才将目光从周梦岑身上移开,不耐烦瞥向郑斐,目光有些凉凉。

    郑斐尤不自知,还欲开口。

    “咳咳”

    范溪舟终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提醒这位忠心耿耿的特助,有些话,人家有更想要的人来说。

    “警局还等着我回复,我就先撤了。”

    说完还对对面的郑斐和苏琪挑了挑眼神,暗示他们该离开了。

    还是苏琪反应迅速“梦岑姐,那我先回公司,这两天也没什么重要安排,您陪秦总好好休息。”

    郑斐后知后觉“老板,公司有我和范总,您好好休养”

    二人争先恐后夺门而出,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晨曦静静洒在大理石地板,折射出一缕温馨浪漫的光芒。

    周梦岑看着安然无恙站在眼前的男人,忽然就眼眸湿润起来。

    她守了他一夜未睡,哪怕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还是想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自己,然而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她只好把工作搬到他家来处理,或许外人看来,她还是那个冷静镇定的周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靠在他床边,她哭了有多久。

    秦墨看到她眼中泪意,便想起刚才那个令他心有余悸的噩梦,突然就淡定不下去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紧紧抱住。

    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这样抱一抱她。

    “周梦岑。”

    “嗯”

    周梦岑被他搂着,紧紧贴在他胸膛,听到他浑厚的声音从心口传来。

    “答应我,别做傻事。”

    梦境太真实,他后怕至极。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周梦岑一愣,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点了点头,紧紧抱住他的腰,没有说话。

    却已胜过万千言语。

    逐渐明媚的阳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上,周梦岑感觉自己被独属于他的气息笼罩,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那你也要答应我,别一个人去犯险,”她仰头去看他,目光说不出的温柔,“你要出了事,你让书颜怎么办我怎么办”

    还未说出完的话,被他低头堵住

    。

    秦墨气息沉沉压着她的唇“抱歉,惹你哭了。”

    她那样坚强的一个女人,为他落泪,哭得撕心裂肺,是他的错。

    可他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孤身前往。

    不过以后,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们了。

    “以后不会了,”他高挺的鼻尖蹭着她脸颊,哑声说,“原谅我,好不好”

    周梦岑不想原谅他,只想惩罚他昨天的冲动。

    她想起他上次求原谅,就是要她咬他,便偏头对着他脖子一侧咬了过去。

    本想狠狠地让他长记性,就像当初他咬她那样,可忽然想起昨晚看到他身上斑驳的伤痕,又于心不忍了,只是轻轻吮着,声音酸涩。

    “以后不许让我担心。”

    “遵命。”

    秦墨感受到脖颈处温软的湿意,只觉得磨人,倒希望她狠一点用齿尖刮他。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小猫舔舐的小动作,是在惹人犯罪

    “小梦。”

    “嗯”

    “咬人不是这样咬的。”

    “唔”

    周梦岑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放到沙发坐下。

    他单膝跪在一旁,手撑着沙发一侧,俯身过去,拨开她的发,埋头先咬住她耳骨。

    她今天没有戴任何首饰,舌尖沿着耳骨,划过软软的耳垂,含着拨弄、一排排轻啃,再沿着她优雅的脖颈线,继续向下。

    他再次言传身教,身体力行教她如何吻他。

    或者说,撩拨他。

    而这次,情动的又何止是他,周梦岑忍不住闭上眼,既期盼又紧张。

    虽然时间不太对,大清早的。

    况且女儿还在楼上睡着。

    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悸动的感觉了,潜意识里也想与他共沉沦。

    “秦墨”

    掐他腰腹时,她忍不住唤起他名字。

    衬衫不知何时松了几颗扣子,露出清冷迷人的锁骨。

    她穿衣向来保守,那是除了他以外,无人窥见过的私域。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他灰浅色的眸子,此刻已然深邃如海底。

    周梦岑脑子有些迷糊糊,轻唔点头。

    怎么会不想呢

    她是人,不是神。

    秦墨喉结滚动,积忍多年的欲念在这一刻想要爆发。

    “我也很想”他沉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很想”

    温热缓慢越过清幽私域,继续沉潜。

    没有人知道,他在国外那几年,难受的时候,只能靠那张冰冷的照片渡过漫长的夜。

    闭上眼,全是雪夜那晚,她情动时的模样,像罂粟勾着他苟延残喘。

    e曾笑他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禁欲过头了,可唯有他自己知道,私下的他有多疯狂,变态迷

    恋着她的一切。

    但那终究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不似今日,温香软玉在怀。

    而他像是在迷雾中徒步行走,翻越一侧桃岭,寻得一处含苞冷梅。

    留下独属于他的标记后,探向另侧。

    在她耳边喟叹一声,笑道。

    七年不见,好像又成长了许多。

    对比之下,当年的青涩甜美,如今更多了几分成熟味道,只是常年被优雅端庄的衣服包裹着,像永远冷却在冰室里的花骨朵,清冷破碎。

    而此刻,花骨朵在他体温中苏醒,逐渐绽放。

    “爸爸”

    冰雪皆融,花朵慵懒舒展开时,耳边忽然传来书颜迷糊的声音。

    意乱情迷的两人猛然回过神,先是一愣,而后光速退开彼此的身体,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惊魂未定。

    “妈咪”

    还好听声音,书颜还在下楼梯。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一边起身故作淡定,一边整理凌乱衣衫,旖旎的情动还在脑中挥之不去,神色却已然恢复了正常。

    不愧是曾自认演技最好的两人。

    周梦岑忍住笑意。

    “书颜”

    然而沙哑的声音瞬间出卖了刚才的情迷意乱。

    她猛然捂住嘴,顿时不敢再开口,生怕被女儿发现端倪。

    秦墨则抵唇轻笑出声,笑容宠溺。

    这种尴尬,他们都是第一次体验,尴尬遗憾中,竟还有几分幸福。

    周梦岑眯眸睨了他一眼。

    秦墨耸肩笑了,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晚上继续”

    周梦岑毫不客气推开他,脸直接红到而后。

    秦墨被推得后退了一步,刚站定,女儿就跑过来抱住他腿,“爸爸”

    他收起了调戏的心思,将女儿一把抱起,捏了捏她脸蛋“小红豆睡饱了”

    书颜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有爸爸陪着,睡得香”

    周梦岑顺势解释“她昨晚不肯回家,非要陪着你”

    “那你呢”秦墨看她。

    “嗯”

    “我说,你昨晚睡在哪”

    周梦岑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小叛徒女儿附在秦墨耳边,嘻嘻笑着。

    “妈咪昨晚抱着爸爸另一只手睡的,我们说好了,以后爸爸的左手是妈咪的,右手是小红豆儿的”

    周梦岑“”

    她什么时候跟她探讨过这种问题

    秦墨却勾起手指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轻笑“那可不行。”

    “嗯”书颜瞪大圆眼。

    周梦岑也疑惑时,手忽然被他牵起。

    他看着她,目光缱绻温柔,说“爸爸的一切,都属于妈妈。”

    书颜啊了一声“那书颜呢”

    秦墨回头,亲了亲她脸颊“书颜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我们会永远爱你。”

    或许女儿现在还不懂,但她长大会明白。

    对爸爸妈妈而言,她是自由且独立的。

    但终有一日,她也会和爸爸妈妈一样,遇见一个身心只属于彼此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