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十二点,私人飞机在青城机场降落。
原本以为秦家会安排车来接,没想到秦墨接到一个电话后,很快有人开了摆渡车过来,专门接他们。
“阿砚开了直升飞机过来,行李和你那一飞机礼物,等会儿会有车子拉回去。”秦墨扶符姨上了摆渡车,回头来牵妻子女儿。
阿砚是他弟弟秦砚,一名飞行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天上飞,不应该这么凑巧有时间,专门开飞机过来接他们,也不知道徐女士用了什么手段。
秦砚考上航空航天大学那年,秦墨就承诺要给他买一架飞机,等秦砚毕业成为飞行员那天,果然喜提一辆超酷代步阿斯顿马丁ach130。
豪华六人座,不但是给这个弟弟用来上班出行,还是希望他有机会多带父母和妹妹出去旅游。
为此,秦墨还特意在别墅后花园修了这个停机坪。
摆渡车在宽敞的机场畅通无阻,还能看到不远处有飞机起飞,看得小书颜眼睛瞪得老大了。
“好酷啊”
直到摆渡车在一架超大的黑色直升飞机前停下,小书颜嗷嗷直叫。
她一眼就看到飞机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色短袖制服的高大男人,长相有七八分像她爸爸,只是气质略微不同,她直接喊了出来。
“小叔叔”
秦墨正扶符姨和周梦岑下车,还没来得及跟秦砚打招呼,小姑娘兀自跳下车拔腿跑了过去,一把抱住男人的大长腿“你就是我们老秦家开飞机超酷的小叔叔对不对”
好不容易板起脸,想给许久不见的大哥一点脸色的秦砚,顿时装不下了。
他蹲下身,看着眼前小姑娘,忍不住想捏她软糯的脸颊,可又想起妹妹徐明月说的话。
“你可得忍住,别跟小书颜太亲近了,不然露馅了,妈跟你没完”
简直不敢相信,他大哥那么严肃无趣的一个人,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啊
秦砚轻咳一声,忍了忍发痒的手,对着小姑娘偷偷发了一个k,语气故作敷衍“嗯。”
书颜聪明着呢,收到暗号后,立马捂住嘴,心里乐开了怀。
然而刚走过来的秦墨听到弟弟这不咸不淡的一句回应,顿时不悦了。
“她是你侄女,你板着一张脸吓到她怎么办”
秦砚轻咳一声,站起身,没理他哥,径直走到周梦岑跟前,郑重敬了个礼“嫂子好本次航行机长秦砚竭诚为您服务”
周梦岑听秦墨提过他这个弟弟,秦砚,与他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人不对名,痞帅叛逆,打小就坐不住的野猴子,三岁踩单车、十岁开摩托,十五岁赛场开车飞起,他们母亲徐女士每次听到这个小儿子拿到什么赛车奖都气得不行。
“你这么能折腾怎么不上天啊”
果然,后来不负徐女士所望,秦砚考入了航天航空大学,毕业后直接成为南航飞行员。
徐女士曾因自己一语成谶,耿耿于怀多年。
周梦岑没想到这个厉害到能飞上天的小叔子,在自己面前倒显得有几分拘谨,不知道是不是她平日形象太高冷了,吓着小男孩了。
好在她弟弟够多,一句“辛苦你了,阿砚”,说起来游刃有余,真诚温柔,直接让小伙子受宠若惊愣住了。
“不辛苦不辛苦嫂子请登机。”
前后俨然两种态度,秦墨都被气笑了。
“秦砚,”等周梦岑她们上了直升机,秦墨叫住他,半眯着眸,“不跟我说一下,家里什么情况”
原本按照他的安排,起码要开五辆豪车过来迎接,他父母不过来没关系,秦砚、徐明月以及家里其他至少一位长辈过来,以表对周梦岑的尊重,但如今就秦砚一个毛头小子,未免太可你说徐女士不看重吧,她又让秦砚亲自开了直升飞机。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一时让秦墨拿不住。
他自认为徐女士是一个开明的母亲,父亲虽然古板,但也算深明大义,且不说书颜是他的亲生女儿,哪怕不是,只要他喜欢,他们二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他也不怕被父母责怪,只是不想让周梦岑和书颜受到一丝委屈。
秦砚沉默了两秒,本不想说,但他哥直接拿飞机威胁他。
“我看这两年的账单,你这飞机油耗还挺大”
“哥”秦砚立马变狗腿,一把握住他哥的手,目光祈求,“我还没回家呢,下班就在这里等你和嫂子,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真要没收他的直升机代步,换成车子去机场上班,每天起码要浪费四小时在交通上
自古以来,由奢入俭难,他简直不敢想象没有这架直升机的混乱生活
见状,秦墨心里也有数了,拍了拍他肩,不再吓他“回家给我照顾好你嫂子和侄女。”
“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嫂子受到一丝委屈”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在一个超大停机坪稳稳降落,“呼呼”的螺旋桨吹起草坪深绿的草一阵摇摆。
小书颜被秦砚抱下飞机,周梦岑和秦墨扶着符姨跟在身后。
前方入眼是一座苏式园林别墅,江南风味十足,而不远处假山后的凉亭里,徐女士和徐明月正站在,翘首以待。
显然是特地在此等候他们的到来。
秦墨却蹙了蹙眉,总觉得徐女士亲自出来迎接,不是一个热情的预兆。
停机坪不远处,王管家领着三个佣人候着,第一时间撑伞上前。
“先生、夫人,小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正午时分,阳光有些热烈,从停机坪到别墅大门口前有近百米距离,秦墨亲自接过黑色长柄伞,给周梦岑撑着,介绍。
“这是家里的管家,王叔。”
周梦岑点头“王叔好。”
“夫人好,一路辛苦了。”
说着间隙,一行人沿着青石板抄近路
穿过庭院。
“我看到奶奶和小姑啦”
书颜今天穿着漂亮的蓝色连衣裙,一步一步跳着,微风吹起宽大蓬蓬的裙摆,漂亮得像是风中公主,她小叔叔秦砚就在身后跟着,嘴角咧着根本没法下来。
“小红豆儿,你慢点儿哈”
秦墨握着周梦岑的手走在后面,问她会不会紧张。
周梦岑诚实回答“一点点。”
虽然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无论是工作上的挑战还是生活中的波折,她都能从容应对。但此刻,她即将面对的是秦墨的父母,她的未来公婆。即便是听他讲过无数次他的父母有多热情好客,心里也总会有些许的不安。父母在世时,也未曾来得及教她如何与公婆相处,这让她感到有些迷茫。
倒是昨日舅妈跟她说了两句体己话。
“我们小梦这么优秀,哪个婆婆会不喜欢所以呀,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不必拘束,如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记得多笑笑就行。”
周梦岑听后,也是一笑“这么简单吗”
“当然,”舅妈拍了拍她手背,语重心长说,“笑,代表你喜欢他们家人,婆媳并不是天敌,以真心能换真心,做父母的,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
周梦岑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次随行除了精心准备给秦墨家人的礼物,她还带了符姨,因为符姨犯病了,刚好槐南和苏安工作都忙,她不放心,秦墨便提出把符姨一起带过来。
秦墨说,符姨是养育她长大的长辈,理应一同过来看看。
不过更重要的是,秦墨觉得有个长辈在,徐女士再怎样对他不满,也会适可而止。
原本这一点点紧张,周梦岑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秦墨跟她说过,徐女士很好相处。
但此刻,秦墨却笑着说“那你比我厉害。”
“嗯”
“我很紧张。”
周梦岑“”
“这一路总觉得不对劲,小梦,答应我,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放在心上。”
“嗯。”周梦岑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配合。
秦墨笑了一声,无奈垂眸说“除了今年我回国,来探望过他们一次,我上一次回家就是昨晚跟你说的,去北市参加金融峰会,就临走前飞来青城待了一小时,又立马回纽约了,这栋别墅庄园,是前几年我买给他们的,今天我还是第二次见。”
也是他第一次回来住。
看起来好像跟两年前没什么不一样,但也许还是有些区别的。
后花园的花卉明显多了些这个季节盛开的种类,打理得十分光鲜亮丽,草坪也干净得像清澈湖面,甚是赏心悦目,也不知道徐女士那样精细的人,会把屋内装饰得怎么样了,总之要有些喜庆才好。
周梦岑听了,直接愣住“所以。”
秦墨失笑一声“所以,徐女士对我怨气很大。”
几年不着家,一回来孙女都
六岁了,搁谁谁不气炸,徐女士今天肯定不会饶恕他,但所有不满都是因为他,跟她无关。
秦墨想告诉周梦岑,让她等会儿无论徐女士说什么,都不要放心里。
周梦岑试想了一下,她刚从伦敦回来那段日子,书颜对她的态度,顿时体谅徐女士的心情。
她认真思量了两秒“我得问一下王叔,你们家鸡毛掸子在哪儿。”
“怎么问起这个”
鸡毛掸子这四个字,就不像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词。
周梦岑忍俊不禁“等会儿徐女士打你的时候,我可以帮她递一下。”
秦墨顿了一秒,低低一笑。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四面楚歌。
果然,一行人刚到凉亭,就感觉亭内气氛有些凝重。
小书颜到底还是个孩子,开心到忘了形,跑过去甜甜打招呼“奶奶小姑”
徐明月连忙蹲下身抱着她,偷偷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声张。
徐女士正在酝酿情绪呢,万一破功了,她可就看不见大哥吃瘪的场面了
书颜连忙捂住嘴,不再说话,使劲眨眼点头。
秦墨虽然惊讶于女儿的自来熟,但也没有多想,收了伞递给王叔,然后牵着周梦岑上前。
“妈,这是梦岑,明月,叫嫂子。”
“阿姨好,明月好。”周梦岑微笑着伸出手,落落大方跟二人打招呼。
徐明月率先握住周梦岑的手“嫂子好,嫂子好”
周梦岑愣住片刻,只觉得声音和场景有些熟悉,然而还没细想,一旁的徐女士对她微笑点头,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好孩子,一路辛苦了。”
周梦岑看着徐女士笑的同时,脑海划过什么。
嗯,声音很温柔也很好听听着也挺耳熟的。
周梦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徐女士,还没回过神,便见徐女士目光一转,瞥向秦墨身上,随即冷笑一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我们家大少爷还真回来了”
她把下巴抬得高高,傲娇得像只大孔雀女王。
徐明月第一次见母亲这样,连忙拉着小书颜,跟秦砚躲到凉亭另一头,交头接耳聊着。
秦墨只当母亲在气头上,上前笑着讨好“这么大太阳,您怎么不进屋等呢”
徐女士冷着脸“我是担心阿砚这小子,一不小心就把飞机开到纽约。”
秦墨纠正她“妈,直升机飞不了那么远。”
徐女士继续阴阳怪气“天底下还有这野猴子做不到的事情翻个筋斗云不就到了”
正在后边跟徐明月逗小书颜的秦砚,无辜躺枪“”
他都二十六了
徐女士还叫他野猴子
他不要面子的啊
可奈何大哥刚有交代,不能让嫂子受到冷落,秦砚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领下委屈,站起身委婉提醒“妈,咱有话先进屋说,坐了
那么久飞机,嫂子跟符姨肯定都累了。”
“对,先进屋再说吧,符姨身体不太舒服。”秦墨搬出今天最大的挡箭牌。
符姨的病情有先跟家人提过,徐女士果然回过神,连忙吩咐王叔带符姨和周梦岑她们先去正厅,然后目光冷冷瞥向正也打算跟进去的大儿子。
“你跟我来一趟祠堂。”
“现在”秦墨下意识看向周梦岑。
“有问题”
徐女士冷冷撂下话,转身便往祠堂那边去了,不给他争辩的机会。
周梦岑抿唇轻笑,只让他放心去。
秦砚推了推他大哥“快去吧大哥嫂子有我陪着,你放心”
秦墨无奈,对周梦岑点了点头“我很快回来。”
徐明月内心大哥,你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但她不敢吱声。
“还没到”
祠堂是前年新修建的家祠,从屋外回廊绕去有一段距离,秦墨那年回来,不单是为了峰会,还有新家祠竣工,祭拜祖先,但时隔两年,要不是有妹妹徐明月带路,他差点要在自己家迷路。
徐明月不禁笑“大哥,你自己买的房子都不知道”
秦墨抬手轻弹她额头“什么时候学会打趣大哥了”
徐明月嘟嘴“你还有心情教训我,赶快想想怎么哄徐女士吧,她好像真的很生气。”
从海城回来,徐女士就有些不对劲,虽然说好了要惩罚大哥,但这两天她好像真有心事。
“知道了。”
祠堂庭院的大门敞开着,阳光斜斜地洒进,照亮了一片青石铺就的地面。徐女士正站在香炉前,双手捧着沉香,准备点燃。她的神情庄重而严肃,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仪式。
徐明月不敢进去,把大哥送进去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木门缓缓关闭,祠堂内的世界仿佛与世隔绝,静谧得只能听见微风拂过上空的声音,头顶的太阳正烈,阳光透过缝隙洒进祠堂,给这个庄严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重。
“跪下。”徐女士手持沉香,缓缓走到秦墨面前,她的语气凝重而威严。
秦墨没有说话,他退后半步,然后慢慢弯曲膝盖,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你可知错”徐女士问他。
秦墨身子挺直,微垂着脑袋“儿子知错。”
“错在哪儿”
秦墨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错在常年不归家,错在三十不成家,错在今日才把妻儿带回家。”
徐女士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你倒是有觉悟,那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秦墨薄唇紧闭,似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气得徐女士直接抽起挂在石柱上的戒尺,“啪啪”打在他后背,气道“你老实跟我说书颜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秦墨闷哼两声,咬着牙,没有抬头
,只是一字一句说“书颜是我女儿,也是您孙女,这是事实,也请您以后,别在任何人面前问这种问题。”
他不说还好,一说徐女士顿时来了暴脾气,挥起戒尺如雨落下,丝毫不手软。
“你也知道书颜是我孙女你瞒了我七年,还不许我问一句了”
戒尺狠狠落在男人肩背,白皙的面庞很快红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汗水滴落,秦墨却全程都没有皱眉,仿佛要借此惩罚自己一样。
徐女士直到打得手累了,才停下,喘着气问他“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声不响就出了国,丢下人家一个人帮你养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不对父母负责,也不对自己女人女儿负责现在看人家发达了,又眼巴巴找人复合我徐婉心怎么生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秦墨双手紧握拳垂在裤腿边,强忍着后背一片火辣,扯了扯唇,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原来,母亲以为自己是渣男,抛妻弃女。
虽然他并没有抛妻弃女,但也确实跟渣男无异。
“是儿子的错,所以妈,您别怪她。”
“我为什么要怪她”
秦墨嘶了一声“也请您,好好爱她。”
徐女士哼道“你现在知道要好好爱人家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我一个当婆婆的去爱她,那你这个做丈夫的呢”
秦墨终于抬起头,看着母亲,唇色几无血色。
“七年前,也就是我们分手的前一晚,小梦的父母相继离世,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了很多苦,所以我想请妈妈好好爱她,就像您爱明月那样。”
徐女士瞬间红了眼,声音有些颤“我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来
徐女士这些天没少让女儿从网上找关于周家的新闻读给她听,但毕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网上能找到的,也就那一则讣告周氏集团董事长周云亭及其夫人温雪兰,双双殒命。
以及没过多久,刚过二十一岁的周家长女成为集团董事长的新闻。
照片里的年轻小姑娘,一头微卷短发,面色严肃沉重,气质冷冽,削瘦柔弱的肩膀仿佛压了两座大山,凛然坚韧,与现在的温柔从容,判若两人。
徐女士不敢想象,那姑娘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把父母留下的公司打理得那样好,把孩子养得那样乖,他们老秦家祖坟又是冒了多少青烟,才能娶这样好一姑娘进门。
她抹了抹眼泪,看向儿子的眼神更加气“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跪着,替你秦家列祖列宗忏悔赎罪”
直到推开祠堂大门出去,徐女士终于忍不住身子一软扶在墙边,心中想起儿媳妇这些年的遭遇,便抑制不住悲伤。
又想着要怎么好好补偿儿媳妇。
祠堂外还等等着的徐明月见状,跑过来便对母亲竖起大拇指“妈妈你这演技当设计师屈才了,进娱乐圈怎么着也得捧一座百花奖”
她这话还真没说错,三十年前的徐女士走在大街上都能被星探搭讪,想挖她进娱乐圈当大明星,后来也确实拍过一部民国苦情戏,里面的哭戏简直了,然而也正因为那部戏认识了剧组珠宝设计顾问秦正生,徐女士确定自己更加喜欢珠宝设计,拍完戏后直接退出娱乐圈,跟老秦来到青城,开启了自己的珠宝设计之路。
这些年,徐女士虽然不再做演员,但是戏瘾却很大,再加上丈夫秦正生古板严肃却十分宠她,导致她婚后生活太过幸福,反觉平淡如水,时不时想找点乐子逗逗老公、儿子和女儿,秦墨久居国外不懂母亲的小心思,徐明月天天跟在母亲身边,早习以为常。
就像这次,徐明月以为母亲又想了什么戏码惩罚大哥多年不回家,现在哭得这么伤心大概是还没从苦肉计里走出来。
听到女儿的话,徐女士哭笑不得,抬头嗔怨道“你这口才当设计师也屈才了,怎么不去德云社说相声”
徐明月这才发现,母亲眼睛红红的止不住落泪,竟是真的哭了。
“妈妈,你这是”
“我没什么,你别去乱说,”徐女士掏出丝巾擦了擦眼泪,加快脚步往正厅走去,“也不知道你父亲那冰山脸,会不会吓走我儿媳妇。”
徐明月跟了上去“不管大哥了”
“管什么管让他跪个三天三夜”
徐明月嘴巴张成一个圆,听着母亲口气,好像是来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