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的右眸之中羽翼状符文颤动，就势飞扬的光晕掠动向前方，良久之后，莲塔摇头一叹。
“怎么回事？这和之前蒂佩安告诉我的不一样。明明建立了圣翼契约，却感知不到他当前的情况，更不要说分担痛苦了？”
带着疑惑，她继续望着石台之上跃腾的光柱。在那里面，夏晖耸立的身姿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般。
“再等等吧。毕竟，我这也是第一次……”
……
虚无的云端，数道大小不一瘫倒的身影中间，仅剩最后一人尚可站立，正是伤痕累累的夏晖。
所有的守护者加在一起，也终究是无力抗衡来自那道神圣身影的诸多手段，一个接一个遍体鳞伤倒下。
就算是一向高傲的古梓欣，此刻也与一条离开水的鱼无异，侧躺在地上，只剩下最后微微抽搐的力气。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大口喘息着，夏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哪里算是什么洗礼试炼，根本就是单方面的折磨，还是看不到尽头的那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如今，苦我也受了，痛也承了，你究竟还准备做什么，尽管来吧，一次给个够！不然，可就要轮到我了。”
摇摇晃晃站着，他终于是有些动怒了，抬手一招，指间业火跃动，一柄长矛迅速成型。
嗤！
却不想，还不等夏晖攻势挥出，又一抹寒芒突然斩落，切开烈焰的同时，连同手臂一并刨开。
过于幽寒的劲力顺势一搅，竟如同绞肉机般，将他整条手臂的血肉全部击碎挑飞，只剩下一条血淋淋的臂骨。
“啊啊啊啊——”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字面意义上的骨肉分离。
但忍痛的同时，夏晖几乎要咬穿自己的双唇，还是毅然抬起了另一只手，瞬间幻炎重燃。
嗤！
然而，依旧是躲不开那无形的寒芒，一线冰冷之下，再是一条手臂血肉粉碎剥离。
血淋淋的一对臂骨无力垂下，他面如金纸，却仍然一脸坚毅。
“就这样，也想让我屈服？没有了手，我还有双腿。就算没有了腿，我还有牙齿。真正的勇士，可以倒下，可以灭亡，但不可能屈服！”
话音落时，夏晖抬脚重重一跺，震击荡漾。
奈何，新的招式还是未能来得及出击，残余虚空的两线寒芒忽然交错回溯，再一次穿透了那道残躯。
霎时间，血沫横飞，点点猩红遍洒之中，五脏六腑亦是粉碎。
最后留下的，唯有一具骸骨，以及最上方还算完好的脑袋。
瞪大的双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不屈。
尊严的咆哮，将持续到最后一刻。
“啊啊啊啊啊！”
忽然间，夏晖神色一愣，在他右眸中一对羽翼符文振翅展开。
同一刻，幽寒褪去，洒落至周身的光彩变得柔和与温暖。
鲜血淋漓的骸骨表面，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生。并且在那些新生的肢体之内，无数复杂而纤细的经络连线泛着金光。脱胎换骨中，神秘注入。
而且不仅是他，就连倒在地上的所有守护者也是一样，淡色金光泛起在周身伤痕之中，新生的部分与原先躯体融合之后，悄然发生的变化游弋在通体之中。
劫波尽头，新生焕发。
……
“嗯？”
突然间，莲塔也感觉到异样，下意识上前两步，却见那一柱象征着洗礼的光柱突然散去。在她依旧映衬着羽翼符文的眸子中，清楚看到了那道归来的身影。
“这是……成功了？”
“好像是吧？”
只觉真正的躯体中也残余着数分疼痛，夏晖稍稍活动了几下，随后奋力舒展肢体，周身爆发出一阵磨合复位之音。
十指握拳一振间，无形涟漪涌动，连同石台周围的残光都一并击碎。
“感觉，好多了。”
扭了扭脖子，他再一次抬首望着上方，只见交叉的双剑之上，原本是哭泣状的女子壁画，此刻好似露出了笑容。
不过在他心中，刚才的怨念可没这么容易消散。
“这洗礼，未免太折磨人了！所幸，结果还算不错。”
走下石阶时，夏晖忍不住看向了同样带着几分好奇的莲塔，嘴角不由一挽。
“要不，再试试？”
“可以。这一次，换你先？”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身影一晃，瞬间消失。重现之刻已换位至莲塔身后上空，一击重拳狠狠落下。
咚——
反手一掌震击，莲塔格住了这突然的一击，却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同一刻，在她左侧还有另一道身影踏出，飞身一记踢踹。
嘭！
左膝抬起二次格挡，左右受敌的瞬间，她再感受到了第三股攻势的到来，顿时眼神一凛，终于不再保留。
嗤——
几乎没有看清是何动作，只见一旋银虹环绕莲塔周身，一闪即逝。
顷刻间，三道合击身影破碎，飘舞的光斑之中，再有第四道身影纵出，冲拳直击而至。
这一次，莲塔也没有任何花哨招式，迎上就是一拳重击。
轰！
劲力冲击，爆裂掀动波澜，整个洗礼房间都开始摇晃。
也好在双方并没有要真斗个你死我活的意思，最后关头不约而同收力。
最终交锋，也是不分胜负，旗鼓相当。
收拳，夏晖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比起先前你对我的试探，这一次更认真了，对吧？”
“是的。洗礼前的试探，我坚信动全力的话，夏晖阁下最多能接住我十招。而现在，二十合内，我没有击败你的把握。”
莲塔点了点头，回答也是毫不客气。
对此，夏晖当然忍不住好回了一句：“就不可能是我赢你？”
“或许可以。但无论是谁赢，真都斗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是惨胜。况且，我们并没有死斗的理由。”
“说的没错。毕竟现在，我和你可是缔结了契约的同伴。”
“当然。”
彼此一笑，拳头碰在了一起。
“好了，该出去了。也不知道这几日时间，外面有没有新的变化。”
片刻后，莲塔带着夏晖回到了圣宫大殿，当看到碧溪雅脸色沉重坐在那里时，顿知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渊鬼族又有行动了？”
“可以说是吧，可是我们这次……看不懂了。”
“什么意思？”
“要不，过来亲眼看看吧。”
绯红的云层下，烈火熊熊燃烧。
山脉与平原，皆是陷入火海之中，还能够望见在狂暴炙热中逐渐崩塌的城镇。
望着这一幕，夏晖略有不解。因为翼人族连圣都外的悬浮岛都失去了，按理而言不应该在地面上还有据点。
何况，这边也不像是农田区域。
而莲塔当然是清楚，这片区域意味着什么。
“渊鬼族的前哨站被毁了？谁干的，我们不应该有这种行动才对？”
闻言，碧溪雅沉声道：“对，不是我们做的。”
突然，莲塔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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