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个闪身失误，本就是以一敌三的莲塔露出破绽，被侧面绕击的偷袭招式击穿防御，投入的轰鸣炸裂瞬间叫她失衡下坠。
而上空，追击的招式紧随其后，投射的数支湛青色长矛之上，跃动雷光状如数十条毒蛇乱舞。
“当心！”
眼见同伴遇袭，蜃幻驰援而至，反手一格召唤上百道漆黑雷霆，瞬间抹除所有到来攻击。
然而，鸢蓝急匆匆地这一手援助，却也让原本维持的阵型出现缺口，接连三重轰击成功突破，爆裂于王城战舰躯体表面。
轰！轰！轰——
剧烈再颤，摇晃过程中，舰身持续倾斜，悬空状态似乎都要难以维持。
“我先挡住，你快一点！”
面对这情况，古梓欣也不好说什么，驱使天霆号换位至缺口位置，展开的防御屏障进一步摊开，单方面承受超多数量敌人的合击。
然而，不等她将从防御中汲取的力量转化为反击，过度蔓延的屏障也因为低于了原定阈值，竟然被击穿出几枚裂口。
而当裂口堪堪出现时，进攻方的命令立刻改变，集中火力轰击向那薄弱处。
“可恶，我的操作果然还是不如夏晖！”
带着一声感叹，古梓欣眼睁睁看着撑起的防御被击溃。但是，她也绝非就这样坐以待毙，看似放弃，实则瞄中了对手过于宣泄攻势而忽视自身防守的瞬间，寒灾领域再一次悄然蔓延，突然爆发。
闪现冰光绽放，幽寒于天穹中席卷出连片森白。
一时间，近半进攻敌将被暂时冰封禁锢，而在他们解困之前，回到阵型中莲塔连同鸢蓝，再加上一向稳扎稳打的风筱筱共同发难。
驰骋的数缕寒芒，瞬息间穿透那些冻结冰雕的躯体，眨眼之间，无数晶莹破碎纷舞。
终究，还是挽回了一阵。
“还行。继续稳住，不能叫他们再突破这条防线！”
小口喘息着，风筱筱急忙招呼一声。同时，抽空瞥上一眼，却见另一侧友军对于依旧压在王城战舰之上巨兽的进攻，一时间还是难有成效。
再这样拖下去，战局只会越加不利。
“爷爷，你倒是想点办法啊。如果没有援军出现的话，这个局我们可就彻底陷进去了，挣脱不得！”
嘀咕的同时，她忽然又想起来另一人，目光急忙扫过战场。
“夏晖又在做什么，天霆号回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冲杀在哪里去了？”
很快，风筱筱找到了目标，一对美目顿时瞪大，不可思议的神情充斥脸庞。
“等下……他这是在，做什么？”
……
这是，哪里？
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取出特品蜮丹的那一瞬，而后，意识就像被凭空抹去了，思维陷入空白。直至这一刻，又被突然唤醒。
但放眼所见，周边环绕的是无数变幻的画面，好似几十部电影在以不下十倍速播放一般。
不过，那也绝非什么被戏称为临死前对于一生回望的走马灯，因为夏晖几眼就看出，这些完全不是自己的记忆。
而且所有画面与影像中，都充斥着大量的屠戮与杀伐，累累骸骨堆砌起尸山，以此筑成统治者的霸业基石。
很快，影像停止播放，全部定格在一个相似的画面上。
鲜血淋漓的手掌从记忆拥有者的躯体中掏出，掌心中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诡异之物。
虽然形状存在些许变化，但是在其内部核心位置上的标志性咒文，夏晖可不会认错。
蜮丹。
即是说，现在他所看到的，很可能是自己如今所要炼化的特品蜮丹，先前经历的每一位主人。
或者称之为宿主，更为合适。
也在他为之疑惑之时，所有的停滞画面再次变化，略微模糊晃动之后，竟然变幻为一张张狞笑的诡异脸庞，好似看戏一般，一起打量着他。
很快，怪风卷动，充斥着怨念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合围涌至，狞笑脸庞的模样越加丑恶与扭曲，好像在以这种方法，欢迎着他成为新的宿主，他们的一员。
本能想要反抗，奈何夏晖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更是胆战心惊。
脚下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涟漪，各种异形怪物的黑影从中探出，一并伸出的鬼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四肢，也因此无法动弹。
唯有，左手小拇指上所佩戴的指环，突然泛起一抹光彩。
嗤！
嗤嗤嗤——
眨眼间，几缕寒芒纵横，交错的斩击轨迹叠加于一处，最终闪烁之后，所有逼近的鬼脸粉碎。连同着下方的无数异形怪物，皆被斩杀破灭。
微风吹拂，残屑没入虚无，一道手持长枪的身影出现在了夏晖跟前，却选择背对他，并没有转身。
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扭了扭肢体后，夏晖上前一步，可又不自觉再后撤半步。
“怎么，你在害怕我？”
声音响起，很是熟悉。
因为，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就是我，对吗？”
“对，也不对。”
仰首长长一叹，前面的背影振臂收起了长枪，收缩的黑影于他掌中，却是变幻为了最初的形态，幻创槌的模样。
“我也说不准，自己算什么，曾经的你，又或者是……另一个时空的你。但我清楚一点，就算你的经历我只能在半睡半醒中，断断续续看见，可也无比确认。你，终于是活成了那个我当初最为敬佩，也最是希望成为的模样。”
闻言，夏晖心中怦然一动，正欲说些什么，可又被对方打断。
“别，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
仍旧没有转身，那个背影双肩微颤，而后无奈地摇头一笑。
“在你心中，应该是用魔王来称呼我的吧？也对，我自己犯下的那些罪孽，我都清楚，你这么想也都没错。那些是我做下的，与你无关。充其量，只是我的那份悔恨，跨越时空与次元，传递给了你。连同那份期望却不曾做到的遗憾，一并给了你。”
“我很庆幸，那份呼唤成功了。而你，也做到了。成为那个内心被污染之前的我，一直最为憧憬成为的模样。”
“所以，带着我的遗憾，带着你的理想，继续走下去吧。这什么鬼玩意特品蜮丹，所有的怨念与杀意，我来帮你承受，你只管去接受最后剩余的精纯灵力即可。”
“然后，去完成我们最初的梦想。守护好最爱的她，保护好每一位值得信任同伴。并且，就像曾经的我们，热忱之心熊熊燃烧，成为那心系苍生、兼济天下的英雄。这次，一定！”
“别了，另一个我。”
话音落时，背影随风破碎，亦如他手中所捧的幻创槌幻影一般。
点点光屑，带着一抹不在妖异的绯色，逐渐融注至夏晖体内。
“嗯，我答应你，一定做到。”
不知何时，已经热泪流满面颊，但他心中清楚，这是对曾经追悔与告别。
再往后，要做的唯有一件事。
魔王意，侠者心，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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