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惠子始终认为,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渣男投胎的。
不然,哪里会有一个女孩子会这么直接地追问才认识的男孩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但她还是要为自己严肃地辩解一句,她发誓,她当时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她就是单纯的很好奇,然后还有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没错,她果然还是想看这个面无表情的成熟小男孩脸上,露出那种窘迫害羞的神情。
就像她之前可以每天跑到了望塔上蹲点,就为了等男孩不准时的情况发生那般。
她总是如此叛逆,且不可理喻。
“那小清你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呢”目光直直地看着男孩,鸠山惠子轻声问道。
“没有。”
这一次男孩回答得很快,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看来是真的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鸠山惠子见状,继续追问。
男孩闻言,再次停下笔,他微微皱眉,好像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突然,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静静地看着鸠山惠子。
明明才是第一次真正见面,但他们却意外地非常合拍,两人总是能互相读懂对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像鸠山惠子自认“清语十级”那样,男孩也在这一刻,察觉到了女孩心里那点恶趣味的小心思。
“怎、怎么了吗”
被男孩这么直直地盯着,鸠山惠子忽然有些心慌,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抬手握住了挂在胸前的怀表。
看着她这副模样,男孩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于是,在两人认识以来,他的脸上头一次地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笑容,好像并没有那么纯粹。
“我喜欢爱穿和服的漂亮女孩子。”
噗通
瞬间,心脏仿佛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这阵剧烈收缩所产生的诡异心悸感,又在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然后下一瞬,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以一种让她自己都害怕的速度,无法遏制地极速跳动着。
这种感觉,就和之前男孩为她挂上怀表时的感觉一样。
而那异样的红晕也早已从脖颈布满了她的脸颊再到耳朵。
爱穿和服的女孩子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接地说过这种话,男孩的这一句话直接打穿了鸠山惠子的心理防线。
她没有回应男孩的这句话,而是红着脸,低着头,就安静地坐在那,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块怀表,头顶隐约能看到一些蒸汽在不断地往上冒
男孩见状,也没有再“乘胜追击”,而是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写起了面前的作业。
“来,吃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那边,男孩的母亲终于端着几盘菜出来了。
这里的饭菜自然是比不过鸠山家里的,但分量却不少,或许是因为来了客人的缘故,且也明显地看得出,它们是被人用心做出来的。
鸠山惠子原本也有想留下吃一顿的想法,但最后还是被一直等在门外的老管家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身体的缘故,她的饮食一直都有着严格的控制,在没有医生允许的情况下,随意地食用别的东西,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
老管家可以由着她跟着那个男孩跑来这里玩一会儿,却绝对不会允许她任性到这种程度。
而且,她这次出来的时间也已经够久了。
如此,虽然鸠山惠子还有想再留一会儿的想法,却也只能起身告辞。
“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在最后临行前的时候,鸠山惠子再次看了一眼男孩母亲的面容。
男孩母亲似乎已经将之前脸上的那些妆给洗掉了,整张脸看起来很干净。
其实,在刚才第一次看见男孩母亲面容的时候,鸠山惠子是有些惊讶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男孩母亲的容貌已经美到了某种极致,到了让她不由得心生感叹的程度。
确实,男孩的母亲很漂亮,再配上那双有着紫色瞳孔的双眸,更是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但鸠山惠子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差到哪里去了,等她再长几年肯定也不会输。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男孩母亲脸上的妆。
和她那显得朴素的衣服不同,男孩母亲的脸上是用那种一看就很廉价的化妆品打了粉底,涂了口红,画了眉,甚至连额前的头发都有所修剪。
这就是她看到男孩母亲第一眼时惊讶的原因。
说实话,这种装扮看起来颇为艳俗,就像是
一位母亲独自在家会做这种装扮吗
鸠山惠子没有再深想下去。
直到后来,鸠山惠子才知道,男孩的父亲早亡,是他的母亲独自一人将他拉扯长大。
但在那时的日本,一个没有丈夫的女性如何能抚养这么一个孩子,还要供他读书
只能去从事一些不干净的工作,而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往往都是掩盖不住的。
鸠山惠子看到男孩脸上多了淤青的昨天,恰恰是男孩学校里的几个同学用此事嘲笑他的母亲,最后被男孩放学后给一顿收拾。
男孩在打架这方面很有天赋,他一个人就将这伙人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只是脸颊上稍微青了一块。
而在鸠山惠子来拜访白河家的今天,男孩的母亲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她没有想到男孩竟然会带朋友回来,因此连脸上的妆都还没洗,便急忙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当然,这些事只到今天为止。
没错,似乎就是从鸠山惠子跟着男孩去了他家的这一天开始,男孩的母亲就再也没做过以前的那些事情。
她开始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每一次都会仔细留意报纸上的招工信息,将其剪切保留下来,然后再一个个地去面试,寻找正经的工作。
在男孩上了中学,开始在附近的侦探事务所打工之前,这个家庭一直都是靠着男孩母亲那点微薄的薪水苦苦支撑。
后来,鸠山惠子也曾有过要接济男孩家庭的想法,但每一次都被男孩的母亲拒绝了。
其实,鸠山惠子是能看得出来的,男孩的母亲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如果鸠山惠子没有和男孩之间的关系的话,男孩的母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的接济。
但重点就在于,那个男孩将她带回了家,并告诉了他的母亲,她是他的朋友。
于是,就不能接受了。
在鸠山惠子看来,男孩的母亲虽然可能并不完美,但依然足够伟大。
然而,就在四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在男孩和鸠山惠子相互认识的几年之后,在他们这个贫苦的家庭逐渐好转的时候,男孩的母亲被人残忍杀害,骤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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