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途中缓缓行驶,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时,原本倒退的景色也归于稳定。
“喔那是东京铁塔”
一道活泼的声音在本来就已经蠢蠢欲动的车厢里响起,气氛瞬间被点燃。
一个身穿黑色队服的橘子头扒着车窗,眼里闪着星星。
“好好高”
日向翔阳的动作很大,无意识将影山飞雄挤开座位。
在沉浸东京的繁荣时,他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一张黑脸正在阴森森地盯着自己的后脑勺,充满怒火的目光像是在思考要把这个boke清蒸还是红烧了。
“你这个boke”
影山飞雄脸黑的的彻底,他很愤怒。
即将上手那一刻,他又被挤开了,一颗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凑了过来,扑到橘子头旁边。
二次伤害
“在哪里在哪里让我也看看”
“在那在那”
“喔好高这就是东京吗”
这一边热火朝天,那一边无言的凄凉。
没有人在意影山飞雄的感受,哪怕他现在面色黑沉如锅底,也没有人注意他,耳边还一直传来一声声兴奋的欢呼。
青筋在跳动,怒火在燃烧,他的脸色犹如被打碎的调色盘般变来变去。
他无可奈何。
如果只有日向一个人这么干,影山飞雄的铁拳现在已经降临在那颗灿烂的橘色脑袋上了,绝对把日向这个boke打得满地找牙,但偏偏他的身边还有田中前辈。
不可以对前辈不敬,影山他忍了。
可能是今天出门没有算过运势,在影山飞雄想要当作无事发生时,又有一双手把他扒拉开,他被推出了十万八千里。
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道活泼的声音。
“我也看看”
“喔原来这就是东京铁塔”
原本愈合的伤口一次次被人任意扯落,影山身上的黑气凝化成实质,甚至蔓延到坐在前排的菅原孝支身边。
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吓得妈妈桑采取了紧急行动。
“停止s不许再说了”
声音被特意压低,没有吵醒已经蹙起眉头的月岛萤。
这可是乌野排球部三大刺头之一,其拱火能力强到令人发指。
如果吵醒了他,这场大战恐怕是在所难免。
菅原孝支不想武田老师求来的东京之行变得乱七八糟。
作为学长也应该照顾学弟啊
这场东京之行的目的地是音驹高等学校,听乌养系心教练说,以前的乌野和音驹是最忠实的对手。
这种前尘往事连现在已经就读三年级的三人组都不知道,也是武田老师提了一嘴。
乌野排球部现在是濒死的境地,没有人脉和资源,甚至于教练都是武田一铁求来的。
今年有四个一年级新生加入,也算是为排球部注入了一半生命力。
“我们现在是在去别人学校的路上哦,动静可以在小一点,到了地方之后要礼貌,不要吵架,更不许动手”
菅原妈妈桑摆手安抚道,他拉了拉泽村大地的衣角,试图叫醒正在休憩的人。
“明天的训练赛来之不易,大家都好好休息,不要浪费精力”
车厢后面闹哄哄的,坐在副驾驶的乌养系心自然也是听见了。
但他没有阻止,只是转头问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猫又老爷子给你打的回执电话吗”
心里拧着一股劲,话头也很莫名其妙。
武田一铁目视前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愣愣道“是的,我听说音驹和乌野以前关系很好,加上传闻说猫又教练复出,所以才打电话试试。”
宫城县的开学季比东京早几天,当时他打电话的时候心里也很惶恐,甚至手都在打颤,生怕打扰了对方。
在下定决心播出电话后,武田一铁已经做好了被对方臭骂一顿的准备,结果在拨通后,对方的态度很和善。
“我向猫又教练说明了来意,和现在排球部面临的难处,询问他能不能征集一场训练赛,他很快就答应了。”
夕阳的光打在武田一铁的侧脸上,抹出柔和的光晕,这位永远都在付出的教师笑容灿烂。
哪怕音驹也已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猫又教练已经复出,能争取到的机会他就会去试试。
红绿灯过后,车辆又开始启动,乌养系心挪了挪屁股“猫又老爷子可不太好相处,你不害怕吗”
不好相处武田一铁眨眨眼,这说的是那个慈祥的猫又教练吗
如果猫又教练不好相处,那还有谁是好相处的呢
脑海里划过以前他打电话寻求训练赛时,电话另一边无不是敷衍的告诉他没空,更坏一点直接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连连道歉。
“猫又教练挺好的。”武田一铁弱弱争辩道。
双方对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心。
能给他们及时的帮助,并在知道他们没有多余的经费后收拾出了几间空教室供这群少年入住。
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教练。
“至于害怕,是有的。”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的胆子很小,在给猫又教练打电话时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准备。”
那一天,他吸气呼气了三十分钟,做心理建设十分钟,练习台词十五分钟,大喊“武田一铁你可以的”五分钟。
谁敢说他不害怕
只是在害怕,看到这群心怀梦想的少年因为没有训练赛而原地踏步,他也实在不忍心。
明明只是挂名顾问的,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呢
对啊,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呢,为什么要管这群孩子,让自己背负那么多责任呢
武田一铁曾这么问过自己。
他也曾退缩过,因为管理乌野排球部真的不是个好差事,以前的几任挂名顾问也只是象征性去个几趟,不会多管。
车上的镜子照出后面孩子的欢声笑语,他想,这才是梦想的意义吧。
逆境之中不放弃,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他却在几个孩子身上看见了。
明明路途渺茫,甚至看不到任何希望,这群少年也能大步迈向前方。
在那一刻,他想,他得为这群孩子做点什么。
所以哪怕自己在害怕,他也不想放弃任何一次可以给孩子们创造的机会。
乌养系心静静的听着,对于现在快时代社会的节奏来说,武田一铁的答案很可笑。
他做不做这些事,每个月拿的工资都是一样的,甚至有时候会因为处理排球部的事而耽误自己的本质工作,还要倒扣工资。
乌野高校的教务处主任乌养系心认识,是个很抠门的的人。
不管是租借大巴车、征集训练赛,还是开导队员,都是武田一铁自己一个人在劳心费力。
这样吃力不讨好,还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大多数人都会撂挑子不干,可这个矮个子老师干下去了。
只是因为不想做到无动于衷。
眼眶有些发热,乌养系心扭过身子挡住即将流出来的泪水,声音闷闷的“你是个很好的老师。”
过于感性和发达的泪腺使得这位外表很小混混的临时教练马上就要哭出声,他觉得很丢脸。
模糊的音调掩盖了语气里的哽咽,但夸赞的话语实实在在传递到了驾驶座的耳朵里,武田一铁脸色爆红,说话都开始结巴“哈哈哈也也没有吧”
天边的落日又大又圆,散发的余晖尽数打在车身,晃的很远。
到了地方后,泽村大地安排着所有人站成一排,顺带铁拳制裁还在东张西望的人。
“刚刚我给猫又教练打过电话了,他们现在还在打训练赛,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旁观。”
这个是猫又育史的原话,武田一铁挺心动的。
对于现在的乌野来说能学到一点东西都是好的,如果能偷师那就更好了。
但他很尊重大家的意见,毕竟今天坐了一天的车,也该累了。
他不会因为能学到东西就忽视孩子们本身的健康。
所以只是询问一下,至于去不去就顺其自然。
但自从乌野加了几个刺头进来后,这个顺其自然就顺不了一点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去看吗”
率先出场的的是我们的橘子头日向选手,1米63的身高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快要被他蹦到两米。
而我们的田中选手紧随其后“那就让我来看看这群生活在东京的city boy 是怎么打排球的。”
田中龙之介的发言过于刺激,他们下车的地方还是音驹校门口,此时的音驹并没有完全散学,还是有学生走在回家的路上的。
这种话在人家正主面前说真的好吗
如果被人听见可能刚进去,就被一棒子打出来了。
菅原孝支脚趾扣地,头恨不得埋进地里,因为身高不够,他没有办法去捂嘴,所以只能插入话题打着哈哈“那我们就去吧,说不定能学到一点什么。”
“嗯影山,你说呢”
作为一个排球笨蛋,他相信影山飞雄绝对不会放弃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而他加入话题,绝对可以把田中这个笨蛋的声音盖过去。
果然。
在听到前辈的问话后,影山不负他所托,撇起嘴,捏起拳头,就要带着日向冲进去。
“boke日向boke谁让你抢跑的”
“谁最后到谁就是猪”
穿过草地,路过树荫,影山飞雄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陌生的场馆,里面正传来击打声,是排球落地的声音。
场馆的门开着,有人在跑动,而吸引他眼球的是一个少女。
高高跃起后,又轻而易举将球击出,那颗明黄色的球随着少女的动作弹射撕裂空气,在破空中画出了一道曲线。
“嘭”
轰鸣声在耳边炸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