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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父
    “事实上,在川久保玲的解构主义设计到来前,意大利的主流女装都以西式审美为主”

    黛安刚出门,就看到迪亚波罗同一个气质文雅的日本青年说话,后者则穿着颇为新潮、线条简洁的深绿色外套。

    “确实,热情的新品,都侧重刻画对天主教传统元素的叛逆,看似庄重虔诚,却暗含对命运和神灵的反抗之心,您拥有鲜明的个人风格。”

    大学毕业后,进入设计行业的花京院典明随友人来到米兰,他的天赋开发彻底,思考分析都十分独到又富有内涵。

    “而日本的时尚,则来自于我们对茶道文化的解读,所谓侘寂,与意大利奢华又复古的风格不同,侘寂归还本心,粗糙外表之下,是寂寞而悲伤的美丽”

    迪亚波罗想起花京院多年前也在开罗,后续不断配合s,积极地力量追查替身之箭。

    他似乎跟承太郎关系颇好,这次陪同日本时尚圈的人出席这场盛会,并顺带看望老友波鲁那雷夫。

    还在这里聊些自己根本没听过的东方晦涩文化。

    不得不说,很有意思。

    “那个我准备好了。”

    迪亚波罗不再和花京院闲扯日本的时装发展史,他转过头来足足愣了几秒。

    黛安扯紧了裙子。

    “你”

    迪亚波罗罕见地没有上来就夸奖,他闭着嘴,以往游刃有余的样子消失不见。

    “您是黛安普罗耶蒂小姐”

    花京院贴心地表示了问候,日本人式的守礼。

    “是的”

    见到陌生人的黛安不是不紧张,她其实很敏感,尽管表演时可以把观众当空气,但要落落大方展示自己的优点

    做得到的话,她哪里还需要迪亚波罗鼓励

    “你很好看。”

    迪亚波罗压低嗓音说了一句,避开与女孩的眼神交流。

    “走吧,我们去会场,要开始了。”

    他没再多说,但伸手示意黛安一同前往,花京院礼貌离去,与他日本的同事们一起。

    “下一次您来日本,请务必光临京都,我会带您参加裏千家的茶会,在静谧中感受侘寂之美。”

    黛安坐在迪亚波罗身边,还有波鲁那雷夫。

    是的,法国人终于赶回了意大利,并且毫无意外地在开场一半后,找了个借口把迪亚波罗拉出去争吵。

    “我听说你背着我让黛安来参加时装周”

    波鲁那雷夫一手拍在墙边。

    “对,是我干的没错。”

    迪亚波罗抱着手回答。

    “你都不考虑她的学习吗我听说她都不吃饭。”

    “干这行都需要控制身材,热情的模特也是这样”

    “等等谁决定了她要进入这个行业的”

    风尘仆仆,如同误闯者的波鲁那雷夫终于抓狂,问到关键问题。

    “她又不擅长读书,这个行业可以让她发挥才能不是吗”

    迪亚波罗瞪着眼睛反问,像是疑惑“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需要问”。

    波鲁那雷夫憋屈,波鲁那雷夫咬牙,波鲁那雷夫反驳。

    “那她被夺走的普通少女生活要怎么办啊你还给她吗”

    “什么普通少女生活她同学不都很羡慕她吗而且她自己也同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唇枪舌战,一个指责,一个解释。

    波鲁那雷夫终于意识到,自己仅仅离开几个月,迪亚波罗就叼着黛安跑出去老远,把她塞进了一个五光十色,充满诱惑的新世界。

    他从普罗耶蒂口中得知了迪亚波罗进行的计划,养母虽然话不多,但内心依旧有些在意。

    “我有个传媒领域的朋友,可以帮忙把黛安捧红,她能以此为职业又有什么关系结果来说她也能养活自己”

    迪亚波罗解释道。

    “真是的,你这家伙做事都不考虑对别人的影响吗”波鲁那雷夫几乎痛苦到开始揉脸。

    然而,他确实无法干涉,因为黛安本人同意。

    她都快16岁了,已经是需要尊重的年龄。

    “你对黛安过度保护了,波鲁那雷夫,人必须学会自己成长,选择自己的生存之道,你只能给她做选择的机会。”

    热情老板终于在时尚领域突破了底线,他居然把头发染上了墨绿的圆形斑点,跟原本的红调发色形成鲜明对比。

    展示个性也没有这么狠的。

    而他实用主义至上的性格依旧发挥稳定,自从发现黛安的学习之路走不通后,立刻决定让她更换赛道。

    还说出这等乍一听很有道理的话。

    波鲁那雷夫无法反驳之余,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给她买裙子还带她来这里”

    法国人终于冷静下来,提出关键问题。

    “因为她很有才能。”

    迪亚波罗手肘撑在大理石墙体上,支起身体往前走了几步。

    “一味保护是无法激发人类潜能的,只有试炼才可以,而黛安正在经历一场试炼。”

    “她为什么要激发潜能”波鲁那雷夫更加疑惑。

    “没潜能就会沦为弱者,弱者就会被支配,会失去反抗命运的力量,难道不是吗”

    迪亚波罗理所应当地回答。

    波鲁那雷夫终于偷偷回了场内,和看走秀的乔鲁诺以及黛安坐在一起。

    “你去和黛安叙旧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迪亚波罗如是说,转身又消失在走廊角。

    波鲁那雷夫没功夫琢磨他去了哪里,他一心只想和久别的女孩聊天。

    他暂时无法反驳迪亚波罗诡异的“反抗命运论”,但他并没有认输,波鲁那雷夫将在准备后与热情老板继续打嘴仗

    “我有个问题,黛安那条裙子值多少钱看起来很贵。”

    法国人好奇地问迪亚波罗的秘书,黛安的经纪人卡特琳娜。

    “这是条高定礼服,花了大概这么多”

    近年来越发气质强悍,职场顺风顺水的女性说了个让波鲁那雷夫呆滞的恐怖数字。

    “这这这么多”

    “那是当然,设计,布料,人工这本身是穿在身上的艺术品才对。”

    热情老板看起来打算砸钱把黛安送进时尚核心圈,并把他侵略式的黑暗一面也从金融圈带过来。

    波鲁那雷夫却几乎为时尚圈的销金作风心梗。

    往好处想,迪亚波罗对黛安很认真,起码是真愿意培养她,而这种粗暴做法,究竟会指向怎样的结局波鲁那雷夫恨自己没有预言能力。

    这样就可以避免未来可能踩到的一切雷了

    迪亚波罗绕过走廊,一眼就捕捉了熟人的身影。

    没错,正是与他阔别已久的洛伦佐法尔科。

    他比几个月前模样大变,把头发往后梳,露出棱角分明又英俊的脸,一身黑色站在角落里。

    看到迪亚波罗过来时还打算偷偷离开。

    “站住,我看见你了。”

    热情老板喊住自己年轻的黑暗世界合伙人。

    “你来这里干嘛”

    “我听说热情在米兰有新品发布就顺便来看看。”

    洛伦佐眼神避开了迪亚波罗,但还是停下来跟他说话。

    “你什么时候对时尚感兴趣了,你要什么衣服,不都有手下给你打理吗”

    迪亚波罗问他。

    “我偶尔也会看看这方面的内容,我知道bzer过去在美国读书时,同学都爱这样穿,倒也不是完全不关注。”

    洛伦佐温和微笑,他那张迷人的脸和得体的衣着,大大加强了这段话的可信度。

    “陪我聊聊吧洛伦佐,你一定有事没告诉我。”

    热情老板和科赫总裁在fasion hub的门口散步聊天,对面是巨幅广告牌,一个个来自世界各地的模特从眼前经过。

    “花了一年零三个月,证据终于收集齐全,这下贝内代托就要去坐牢了,公审将会在下个月举行。”

    洛伦佐居然在抽烟,他面色忧郁,简直像另一个人,烟夹在指缝里,下颌因为瘦了些更显成熟。

    迪亚波罗恍惚想起,热情里的一些女性下属,偷偷称呼他为70年代出生的菲利浦霍尔姆斯,并抱之以迷恋的态度。

    哪怕不在医药圈,洛伦佐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另类存在。

    “贝内代托死都不愿意交代生意和名单,说这是黑手党的尊严,他也拒绝了线人保护方案。”

    “那要怎么审判据我所知,他背后想报仇的党羽非常多,不把这些家伙彻底碾碎,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迪亚波罗在洛伦佐面前说话毫无顾忌,不客气地发表自己的黑暗观点。

    “卡洛科伦坡,他背叛了。”

    洛伦佐咳了两声,把没抽完的烟碾灭扔掉,免得熏到迪亚波罗。

    “他认为这样的争斗毫无意义,自己险些丢了性命,家人死于黑手党火并,就当了告密者,说出许多人的名字,还打算出庭当证人所以,证据实质上已经齐全,所有藏在贝内代托背后的人都逃不掉。”

    “他会被追杀的。”

    迪亚波罗听完后,干脆利落地提前预知结果。

    这群记仇的狼,绝不会放过叛徒,他们就是这样在意侮辱自己的家伙。

    然而,倒不是不能理解。

    “那家伙看起来很守规矩,居然会背叛科萨诺斯特拉真没想到啊不过,哼,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迪亚波罗自言自语。

    洛伦佐眨眨眼,意义不明地看着地面。

    迪亚波罗这才发现他的拇指戴着枚金色光滑的宽大戒指,以前都没有过。

    “洛伦佐你正式接任了家族首领吗”

    那枚权戒,他似乎看朱塞佩戴过。

    “是的我已经正式接过了爷爷的担子,从今以后,法尔科家族的一切都由我指挥。”

    洛伦佐轻微刮了下那个戒指,又若无其事用手盖住。

    “爷爷过去的辉煌时代,曾经想打造一枚权戒来羞辱当时的委员会教皇,上面刻有家族的印章,就是这一枚。”

    “原来他真的打算退休”

    迪亚波罗小声喃喃自语。

    朱塞佩居然那么快就服输,退居幕后,难不成他真这么容易夹起尾巴做人自己看错了

    “不,他不是自己主动选择退位事实上,他今年2月去世了。”

    洛伦佐低着头说。

    迪亚波罗愣住了。

    秀场这个位置没什么人,那个叫布加拉提的年轻护卫走了过来。

    “先生,您说的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黑发少年低头行礼,颇为庄重地站到了洛伦佐身侧,比去年成熟了不少,看起来对这份工作适应良好。

    “朱塞佩去世了”

    迪亚波罗好半天才惊讶地提问。

    他的声音太大,连布加拉提也把视线投了过来。

    “他怎么可能不,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可能如此安静地死了

    “他的死很突兀,年龄太大导致的动脉硬化,并不痛苦。”

    洛伦佐看迪亚波罗太过震惊,低声解释。

    热情老板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确实,这是法尔科的家事,洛伦佐没有义务告知他,但舆论竟然没传出任何波澜而且看他的样子,难不成还打算一直瞒着自己

    洛伦佐究竟在想什么

    但无论如何,按照世俗的社交规则,自己此刻都应该安慰“悲痛的洛伦佐”,哪怕他没表情。

    “呃,洛伦佐,节哀”

    迪亚波罗对突发性社交需求,总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吐出安慰。

    “不用担心,我们全家都接受了这个结局,爷爷对死亡也有心理准备。”

    洛伦佐还反过来打算安慰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

    “我早就释怀了,无论是家族的生意,还是爷爷的死,或者亲人反目,都是身在世界中的命运罢了。”

    他这么无所谓,反倒让迪亚波罗内心有些波澜,这种饱受挫折,遇到种种突发性事件的心情

    好吧,他也经常遇到。

    “洛伦佐,你能释怀就好,要知道人都是命运的士兵,只能不断跨越试炼,不断反抗”

    “你认为这是试炼吗”洛伦佐突然打断了迪亚波罗没说完的鼓励性发言。

    迪亚波罗卡了一下。

    “这是试炼,接受试炼,人才能攀上更高的顶峰。”

    他确信地说。

    洛伦佐看了他一会,身旁的布加拉提目不斜视,就像这场对话不存在一样。

    “啊,你说的没错,不然我也不能拿到这个戒指了。”

    他把遮挡的手挪开,露出那枚闪耀的权戒,放到阳光下照射了一下。

    “现在我就是法尔科的教父,没错吧”

    布加拉提低头。

    “您的接任是众望所归,剩下的家族还需要您领导。”

    迪亚波罗看着这个年轻气盛的新人,似乎在洛伦佐身边颇为努力,一副备受信赖的样子。

    “走吧我只是来看一眼秀场而已,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洛伦佐停止摩挲权戒,示意布加拉提跟上。

    迪亚波罗目送着他离开。

    “哦对了,迪亚波罗,卡洛没有违背原则,是我劝他背叛的以未来教父的名义。”

    洛伦佐离开前侧头望了迪亚波罗一眼。

    “过去的黑暗链条必须斩断,新秩序才能生长出来,他也同意我的想法,于是决定自我牺牲。”

    ”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他说这话时的样子,让迪亚波罗感到些许古怪的情绪在内心蔓延。

    “洛伦佐”

    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融入了那个世界,干脆利落地扔掉了卡洛这种弃兵。

    不知道当年刚回国时,客气礼貌,又同情弱者的洛伦佐法尔科,有没有预见到自己未来这副样子

    卡洛科伦坡这场正义的背叛,必然给地下世界带来数十年都无法修补的重创,报复不会结束,鲜血不会凝固。

    而洛伦佐会再次夹在其中,死守着他的王冠。

    迪亚波罗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不必承受这一切。

    “迪亚波罗,愿你的路途永远在光明之下,不被黑暗,不洁,未知侵扰。”

    新的米兰教父洛伦佐法尔科颔首献上祝福,带布加拉提继续回到他们的世界中去。

    迪亚波罗回到秀场内时已经临近结束,大闭模特快要登场,他打算在走廊里站到结束。

    不知为何,他看到黛安后更下决心与她保持距离,他确实没想到那条裙子可以带来如此惊人的效果,更关键的是那个女孩灼灼的目光。

    富含情感热烈就像多年前翡翠海岸的那个人。

    这是绝不允许的危险征兆,因为结局并不好。

    迪亚波罗充分相信自己对事情的预估,只要过去发生过一件糟糕的事,未来一定也会再次发生,过去就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乔鲁诺大概也受不了场内的无聊,他那个年纪估计还没发育出相应的服装审美,好巧不巧刚好跑到了迪亚波罗旁边。

    “你不去看”迪亚波罗靠在墙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问。

    “波鲁那雷夫先生一直在和黛安讲话,我插不进去。”乔鲁诺解释。

    他们两个躲在短短的走廊里,与人群隔开一段距离。

    “乔鲁诺,你怎么看命运”

    迪亚波罗又陷入了自我世界,而面前唯一可以沟通的人类就是乔鲁诺。

    多比欧不适合人多的场合,所以没跟过来。

    乔鲁诺还没迪亚波罗腿高,他比去年刚见面时圆润了一圈,但那种静悄悄想些什么的安静气质没变。

    “你认为人必定会回到他的命运中去吗”

    洛伦佐的经历,让他感触颇多。

    迪亚波罗也不指望这个9岁半的小孩子能给什么答案,但多比欧不在,实在没人能承受迪亚波罗“抽象又玄妙,空洞又缺乏实际作用”的命运讨论。

    反正从小就这样,他习惯了。

    哪怕多比欧,也是似懂非懂的。

    “命运是指人从出生起,就注定要做的事吗”

    乔鲁诺蹲在墙边,居然努力思考起来,试图与迪亚波罗对话。

    热情老板有点惊讶他的配合,但看到他还那么小,感觉自己说这些话也没有意义。

    比多比欧当初出现时还小呢。

    “算了,当我没说黛安怎么样”

    “她太漂亮了,很多人都想和她说话,波鲁那雷夫先生很开心又不准别人靠近。”乔鲁诺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热情的推广非常成功。

    “老板,西番莲是什么意思”乔鲁诺大概太无聊,又融不进大人的世界,问起自己好奇的话题。

    “西番莲,来源于拉丁语的fos assionis,或者说assion foer,它被称为耶稣受难之花。”

    一个熟悉又自信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熟悉到迪亚波罗神经刺痛的程度。

    “贾科莫博西特曾以基督教元素解析这种植物,他将花瓣与花萼类比耶稣的十个门徒,而花名的词源assion,除了常规的热情,还象征着痛苦与忍耐。”

    “热情之花,assion foer隐喻伤痛,耻辱,以及被背叛的花,绯红色彩是受难者流下的鲜血”

    “我没说错吧迪亚波罗。”

    dio缓缓从走廊角落的阴影里走出,单手优雅合上书本,替热情老板回答了乔鲁诺的问题。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