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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狼从房间里收回视线,垂下眼摇了摇头“没有了。”

    因为城门内外温差巨大,城门处的士兵所常备着防寒用的外套。楚霁给自己和天狼各拿了一件,带着他穿过城门,向着城墙上走去。

    如有实质的黑暗伴随着呼啸的烈风,一并扑面而来。习惯了气泡垒里的温暖与明亮,天狼竟然对这种几乎从出生起就一直如影随形与他相伴的恶劣环境,破天荒地感到了两分久违。

    明明只在气泡垒里待了几个月,却漫长得好像有半生那么久。

    登上城墙的那刻,墙下的莽莽冰原出现在了天狼的视野里。远处的一切都淹没在浓墨般的黑暗中,而近处,被气泡垒光屏照亮的地方,曾经斑驳的血迹与尸身已经尽数被无休无止的冰屑掩埋。

    人类与变异种之间的仇恨、厮杀、无数血腥堆叠起来的沉重过往

    在茫茫一片白色之下,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城墙上风声猎猎,吹得人皮肤生疼。天狼站在这里,向下看去,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楚霁最后一次抬枪瞄准自己的模样。

    肩背挺直,目空一切,似乎笃信没有什么能够逃过他子弹的射程。

    事实上,自己最终也的确没能逃过他的射程。

    天狼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当初在避难所里,林晞曾说过的话。

    当站在城墙上时,楚霁代表着的,是他身后的整座气泡垒。

    他是气泡垒的指挥官,而自己是布拉韦里的王。

    他们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变异种,其实从最开始,本就殊途。

    楚霁特意调走了一部分士兵,这一段城墙上,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走在天狼身前半步,脚步放得很慢。从这个角度,天狼能看清他半张侧脸的轮廓。

    长啸的寒风再次送来了天狼熟悉的铁腥味,很难说清是出于算计还是冲动,天狼上前半步,握住了楚霁的手腕。

    楚霁在风里回过头。

    过往种种在此刻随着纷飞的雪屑被尽数吹散,天狼看着楚霁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无比清楚,如果想要离开气泡垒,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城墙之下就是茫茫的冰原,只要他按照尼洛威尔说的,制造一点混乱

    只要他

    楚霁却在这时忽而开口,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还是想家了”

    家

    听到这个字,天狼有半秒的出神。

    直到此刻,他才恍惚间想起。

    其实他在很久之前,就没有家了。

    他的父母在他年幼时就已经死于人类的枪下,而楚霁的住所,到头来其实也从未是他的家。

    他有的,只剩下一个布拉韦里。

    他拼死也要回去。

    天狼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面前的人类只是一个骗子而已。

    只是一个狡诈、卑劣的骗子,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谎言编织的假象。

    他不留恋。

    这一切都是假的,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像是借由这句话下定了某种决心,漫长的沉默后,他闭了闭眼,低声说“楚霁,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嗯”楚霁的声音从近处传来,“什么事”

    天狼睁开眼,听到自己鼓膜间传来血液流动的声响“只要你现在再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楚霁似乎是笑了。

    然后他就真的上身前倾,在天狼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天狼在他想要抽身退去的瞬间伸手禁锢住了他,他野蛮而凶狠地加深了这个吻,带着撕咬的力道,让彼此的血液在唇齿间交融。

    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好像只要这样,他就可以不再回头,也没有遗憾。

    这是楚霁第一次对他选择了放任,像是忘记了反抗,也忘记了这里是气泡垒的城墙,留下的只有纵容。

    气泡垒的城墙高逾数十丈,他们身后的光屏明亮而巨大,面前广袤的冰原向着浓稠的黑暗无限蔓延。

    混合着血腥的撕咬中,天狼的手向他的腰间摸去

    那里有一把枪,枪中子弹曾经击中过天狼的左肩。

    在终于摸到自己的目标物时,天狼的唇齿退开了毫厘。

    微快的喘息充斥着他们两之间的方寸空隙,他稍稍俯首,以一种极轻却又极恨的语气,略过楚霁的耳侧。

    他说“楚霁,要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就好了。”

    话音落地,天狼的手带出了楚霁腰间那把92f,向后急退而去。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发生在转瞬之间,天狼双手握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到了城墙边,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枪口对着楚霁,连开三枪

    血花在肆虐的寒风中迸溅而出,洒落在城墙的黑色砖石上。

    像是压迫到尽头的极致反噬,这三枪,每一下扣动扳机,天狼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么狠,那么恨。

    仿佛恨不能食其血,啖其肉。

    痛苦而又疯狂。

    可是到头来,每一枪,都没能击中最正确的地方。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开枪,楚霁的心脏却依旧在心口里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天狼的手剧烈颤抖,就好像那三颗子弹全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剧烈的疼痛从胃部炸开,他的腰背抵在城墙的边缘,看到楚霁以一种很难形容的目光看,静静看着自己。

    鲜血染红了他半边军装,天狼强迫自己转过头,在士兵听到枪声赶来之前,借助从尼洛威尔那里拿到的抓钩,自城墙边一跃而下。

    气泡垒内的一切,连同城墙上站着的那个人,都在此刻飞速离自己而去。

    不断倒退的视野里,他最后向楚霁看去一眼,看到对方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似乎是笑的表情。

    风声从耳畔疾掠而过,他想。

    他和楚霁之间,一定至少有一个人疯了。

    天狼打出的那三枪,一枪擦着楚霁的右臂打过,剩下两枪打进了楚霁的左肩。

    虽然没有一枪命中要害,可是剧烈的疼痛和过多的失血量,还是让楚霁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惨白一片。

    天狼成功地制造了混乱,士兵们听到枪声赶到时,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有人大惊失色,高呼有一头狼型变异种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不远处有枪声响起,更多的人则是在因为指挥官受伤一事手忙脚乱。

    左肩上的那两枚子弹打穿了血管,楚霁这两天本就极度缺乏休息,伴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飞速流逝。

    眼前彻底黑下去前,他只来得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副官的手,摇了下头

    “让他走,别追。”

    与此同时,地下城,贫民区。

    阿满这几天一直在到处连轴转地打工,昨晚回到家给母亲输完液后,终于因为过度疲惫,不小心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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