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提及。
索尔大陆的所有生灵人类、精灵、矮人等等,对神明的存在都抱有一定质疑。
但至多,也就是质疑,没人敢拍着胸脯扬言,索尔大陆没有神。
究其根本,全在“神迹”。
什么是神迹
凡人再努力也做不到的,就是神迹。
静谧之森,当属此列。
换做除去他两外的任何一个王国,得知拉古千里迢迢,冒着大军覆灭的风险,横跨遍布魔兽的山脉进攻莱克,大概都会满脸茫然。
至于吗
要想扩大领土,与拉古交界,比莱克国力薄弱的王国不要太多。
打起来既便捷,资源消耗又少,拉古显得蛋疼跑来打莱克
但在两国民众这边,就好理解了。
达姆觉着,事情要从莱克王国与拉古王国结怨时说起。
在很久以前,静谧之森并不存在现实,拉古和莱克之间,延绵着漫长的边境线。
许是哪里的人类都具有掠夺的天性。
虽说有教会的强制规定,一定程度抑制了杀戮与流血,但索尔大陆仍然硝烟四起。
现莱克王室流亡城邦林立的此地,凭借前第一帝国的底蕴站稳脚跟,随之统一四周的独立城邦,成立莱克联合王国。
刚开始,拉古不知道在隔壁新出现没多久的势力,是什么来头。
但在这盘踞已久,它十分明白旁边乱成什么样。
城市之间互相征伐,偶尔有露头的强大城市,立刻就会遭他所有人围攻。
这种区域形式,势力的崛起与没落时常发生,且周期极短。
拉古曾警惕过,毕竟没哪个王国,希望对门是個不好惹的壮汉。
可混乱持续太久了。
拉古被数百年如一日的景象麻痹了,因此对莱克没太在意。
等察觉不对,诸多城市似乎有被整合的迹象,想要插手再次搅乱,已经来不及了。
军队从拉古王都出发,赶到边境线时,等待他的,不再是各自为政的城邦,而是一统的莱克王国。
望着对方示威般的主动走出城市,静立边境线那头的军团,拉古忍不住。
以前自个过来,这群胆小鬼哪次不是龟缩城内不出
现在觉得自己行了,敢挑衅我了
于是,当时拉古国的王,指挥大军悍然越过边境线。
然而这趟来,拉古王以及将领,甚至士兵,都没有战争的心理准备。
只是想着和以往一样,过来转一圈,资助势弱的城市,保持大伙的实力在同一档。
加上对莱克的了解基本为零,战役大败的结局,从跨越边境的那刻起,已然注定。
而那边的莱克,其实也没必要摆出如此强硬的态度。
王国初立,内部尚未完全稳定,士兵训练不久。
最好的选择,是闭门不出示弱。
但那会的莱克王室,和现在的可不是一个心态。
后者我祖上阔过。
前者我就是祖上。
作为第一帝国的王室,虽然被教会针对导致灭国,隐姓埋名逃亡,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废物都能欺辱的。
于是就这样,双方在旷野交战。
拉古是偏僻地方的王国不错,可到底立国很久,多少有些底蕴。
莱克收编的军队还没训练,统一时的漏网之鱼仍在搅风搅雨。
因而在军团数量和战斗力方面,拉古还是超过莱克的。
但莱克王室那时灭国不久,跟随王室而来的高阶职业者,人数远超拉古一方。
后来的大战,莱克也正是凭着压过对方的高阶职业者,成功斩首待在后方的拉古王,赢得战争。
精锐部队近乎全军覆没,国王被敌军杀害。
拉古的大王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继位。
这位大王子也是雄才大略,不顾骂名和王的尊严,割让城市给邻国,换取军队和职业者用以抵御莱克。
一边发展民生,积蓄实力以待未来。
努力没有白费。
四百年后,稍稍缓过气的拉古,调动军团在某个深夜再次跨过边境线。
此时的莱克,开国王室成员大多去世,职业者眼见重现第一帝国无望,除开少数忠心耿耿的,大多失望离去。
加之被偷袭,多重不利因素叠合下,大半城市沦陷敌手。
如果继续这样稳扎稳打,莱克很可能被一波带走。
可惜的是,或者说必然的是,被仇恨与丧失尊严折磨了四百年的拉古,整个王国都已失去理智,彻底陷入疯狂。
常理来说,占据的城市只需要换个城主和驻守的军队就行。
无论怎么做,反正和城民没关系。
但拉古越线了。
他们先是用“仍担任城主”的借口,取得开城投降的城主的信任。
接着将城民、士兵、城主,全部骗出城外虐杀。
据莱克史书记载,收复城市后,士兵从土坑里挖出来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奇怪的是,尸体上缺少的肢体和器官,没在坑里找到。
去哪了呢
在继续挖掘周围土地,挖出大量铁锅和灰烬之后,疑惑得到了解答。
事情传播开,从此没有城市再向拉古投降。
最惨烈的一座城,上至城主下至城民,被拉古包围数年之久宁死不降,全部饿死城中。
后面,莱克王终于组织起反抗力量,经历十多年的战争,把拉古赶出境内。
仇恨的锁链,至此牢牢锁住两国。
往后数百年,他们彼此征伐。
为给对方造成足够的疼痛,宣泄愤怒,双方不约而同选择出城作战,无论哪方胜利,不留俘。
每次战事结束,他们都会原地挖坑埋尸,以致于后来的两国边境线区域,随便在哪,只要一铁锄下去就能翻出来白骨。
该是神明都看不进眼。
三百年前,当两国一觉睡醒,清晨带领大军准备袭击对方时,愕然看见原本边境线的位置,被一座绵延千万里的森林替代。
森林内,强大的魔兽魔物不计其数,军队没有任何可能横穿。
自此,杀戮终于平歇。
三百年过去,血腥味也淡去不少。
只剩口口相传的故事警醒着后代,这片土地曾遭受怎样的伤痛。
身为莱克王国的子民,达姆自然也从母亲那听过。
对于拉古费尽心力前来袭击莱克,能想明白原因。
藏在土坡后的达姆,脑海里回忆着这些。
四周静悄悄,连鸟雀的声音都没一点。
很正常。
达姆记得,静谧之森本就没鸟雀。
生活在附近的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这会大战将起,过于安静难免让人感觉压抑。
达姆身旁的同伴,大概是受不了寂静的环境,小声问他“达姆,害怕吗”
“你呢”
“我还好。”
“我也还好。”
“那达姆,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元帅说,胜利和存活必将属于我们。”
简短的交谈后,周围再次恢复无声。
过去会,达姆忽然有些羞愧的说“其实我是害怕的。”
“赫赫”同伴压着笑,“我也是。”
恩
楞楞看向他,达姆问“元帅不强迫参加第一军,你害怕为什么”
“你呢”
“我不一样”他握着魔导步枪的手掌紧了紧,闷头闷脑嘀咕。
“如果元帅强制加入第一军,我也不会逃的。”
同伴卧在斜坡,把压在身下半天,有些发麻的右手抽出甩了下,继续说道“只是那样的话,元帅刚刚的问话我肯定不会回答。
恩就算回答也是实撒谎。”
“哈唔。”大笑刚起来,达姆忙捂住嘴憋回去。
脑袋探出坡顶,见敌人还没来,松口气缩回来“我也是。”
“对吧。”
同伴应着声,边从爬伏换成仰躺“达姆你看。
如果元帅没来反没来静谧之森,现在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饿死,或者被古尔城的士兵用长枪捅穿心脏。
现在我们不但在外面有自己的农田,还能吃饱,军团午餐甚至有两个鸡蛋,两个哦达姆,那可是两个鸡蛋”
似乎担心表达的不够清楚,他强调好几遍。
达姆听了,闷着脸“加入第一军可不止是为了两个鸡蛋。”
“我知道”同伴担心被误会,着急坐起上半身,“我只是说明,这些都是元帅带给我们的”
见达姆点头,他又躺回去“元帅给了我们莫扎村,然后就很少来了。
我以为达姆,我以为没有机会回报元帅了。
我去找米赫先生问,米赫先生告诉我,元帅帮助莪们并不是求报酬。
回家我又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能报答元帅。”
说着,他眼里亮起光“几个月前,多米特先生集合我们,说元帅需要我们
我高兴坏了。
但听到是成为士兵,我又很失望。
我力气不大,个头又矮,连剑柄都没握过,根本帮不上元帅。
没想到,我们用的不是剑,是枪”
双手举起魔导步枪,他望着枪身的漆黑涂装反射的光芒“达姆,我练枪很厉害,枪法也好。
十环,我练三次就打出了十环”
达姆嘴角微微上扬“我第一次就打出来了。”
“我知道。”同伴把枪放回胸口,“第一军射击排名第一是你,第二是我,每次都这样。
所以我又失望了,想着,自己不能给元帅最大的帮助。”
再次坐起来,他盯着达姆“但多米特先生告诉我们,元帅最需要的,是我们的忠诚、牺牲
这些我可不输给你”
听到这话,达姆眉头一拧“我才是元帅最勇敢的士兵”
“哈哈”同伴没争执,低笑着转身蹲伏,“达姆,当元帅带我们走出静谧之森,在莫扎村住下的时候,我以为我遇见了神明。
给我们农田,不抢我们的粮食,不欺负我们,除了神明,我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做了。
教会不总说,虔诚能换来神明的恩赐。
我那会想,元帅的出现,是不是我的虔诚祈祷,被神明听见了
喔,达姆你知道的,我每晚都会祈祷。”
闭眼仔细倾听,没听见有动静,他才睁眼说“前些天,元帅来到莫扎村给我们送魔导枪,
我鼓起勇气到元帅面前”
“混蛋”达姆大怒,“你居然在我之前和元帅说话了,你这个偷腥的坏猫”
“嘿嘿”
同伴右手在身前虚按,边说“在森林的时候,你可是每天都在田埂和元帅并排坐着聊天的。
我远远看着,羡慕的流口水”
“不不一样的。”
达姆声音弱下去“那是张牧先生,我还没和元帅面对面交谈过。”
说完,他猛然想起刚才同伴的话“你和元帅问了什么
快跟我说说”
同伴先是得意笑了会,直到达姆黑着脸扬起拳头才停“我问元帅,您是神明派来拯救我们的吗
或者,您就是神明”
“元帅回答了吗”
“元帅微笑着,唔,我一个男人都觉着笑得很好看。”
要是张牧知道士兵这么想自己,也许会吓的再不敢和士兵单独相处。
同伴停顿了下,双眼无神望着地面,似乎在回忆元帅的笑容。
被催促声叫醒,他说“元帅告诉我,他不是神。”
达姆笑了。
“没错,元帅不是神。”
闲聊就此终止,因为,他们听见斜坡前方,有草叶摩擦的窸窣声传来。
“某一刻,尤其是你告诉我,自己晋升魔导士的那刻,我认真思考过,你是神明化身的可能。”
赶往古尔城的途中,米赫这样说道。
被拎着后衣领的张牧,嘴巴一歪“神他妈的头。”
“怎么,神明得罪过你”
“那王八犊子,你说他弄个静谧之森阻拦莱克和拉古的战争就弄吧,结果森林里的魔兽竟然会迁徙,这是什么意思”
“恩”
米赫左手拎张牧,空着的右手摩挲下巴“或许呃,我想不到理由。”
看你一脸若有所思,结果等半天等来句废话。
竖了下中指,张牧说“我们不进古尔城。
刚才我注意了下他们的飞行路线,基本是直线。
他们发现主力部队一直没到达古尔城,肯定按照原路返回静谧之森,我们在必经之路堵他们。”
“遵命,元帅大人。”米赫笑着说道。
感觉自己好像被调侃了,张牧翻着白眼“你最近怎么回事进修阴阳学了”
“只是觉得,元帅这个称呼很合适你。”
“一边去。”
闲扯的功夫,两人在树林边停下。
“我没有魔力波动,就在路中间等着他们,你进林子,等我和他们打起来,他们没精力顾及周围,你再出手偷袭。”
“遵命,元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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