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可以把尸体收起来了,死者四十三岁,单身,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妻子,德意志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格雷格森纳闷的说。
“手指上没有戴婚戒的痕迹,胡子也没理,指甲盖里有着常年堆积的油污,生活很邋遢,显然不会有女孩愿意成为他的女朋友。”
格雷格森点了点头,他看向了一侧的墙壁上的血字,那是一连串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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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他是德国人是因为这串字母对吧,如果是德文的话,他的意思就是“复仇”了。”
“伱刚刚说他是外面请过来的机甲师,在皇都,只有两个地方的机甲师值得布里塔尼亚去请,一个是北辰,而另一个就是德意志,但是显然,他并不是北辰人。”
夏洛克看着地上的这具尸体道。
“不过,那串字母倒不是死者写的,稍加留意就可以发现,字母a是明显的仿照德文字眼,真正的德国人无一例外用的是拉丁字体书写。”
他抬起头看向华生,“华生,你看出什么了”
华生一愣,“什么”
“你是医生,不是吗”夏洛克问,“我说你看出什么了”
“我在外面有一群专业的医生。”格雷格森无奈的说。
“那又怎样,那又不是我的助手。”夏洛克说。
“我花这么大的精力来请,不是让你来任性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出去关上门,顺便想办法用去除一下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不然晚上等你回去可能会有不小的家庭纷争。”
夏洛克注视着这具尸体,头也不回的说。
格雷格森一愣,“什么”
“你昨天晚上没回去对吗眼眶凹陷,黑眼圈浓重,面色蜡黄,但是身上却有着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这股味道我以前找人的时候闻到过,我记得那里是红灯区。”
“彭”
大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夏洛克耸了耸肩,他看向华生,“检查一下。”
华生回过神来,他半跪了下来,开始仔细的检查起了尸体。
“应该是死于窒息,可能是呕吐物堵住了喉咙,不过死者身上没有酒气,看挣扎的样子,死的时候应该是有意识的。”
“聪明。”夏洛克赞赏道,“毫无疑问,他是被毒死的。”
华生再一次观察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不过具体的就得去找法医解刨了。”
“他们找不出来,这个毒物应该是新研发的,前面三个自杀者有两个被解刨过,但都没能找出原因。”
夏洛克缓缓起身,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对着正拿着橘子给自己身上的衣服挤着橘子汁的格雷格森道。
“告诉你一件事,可能破案时会有用,死者毫无疑问是被谋杀的,死因是中毒,这一点你可以去找法医证明。其次,凶手为男性,身高18以上,正值壮年,从他的身材比来看,凶手的脚偏小些,穿着做工粗糙的方头皮靴,抽里特雪茄。
他与被害人乘坐一辆圣甲虫八足计程车过来,计程车的三只脚被修理过。凶手可能面色赤红,而且右手有很长的指甲,这些或许对于你们的破案有用。”
“你在乱说吗”格雷格森感到很荒谬,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尸体到底是怎么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愿不愿意相信是你的事情,反正是你请我来的,现在,告诉我他的行李箱在哪里”
夏洛克继续问道。
格雷格森一愣,“什么”
“行李箱。”夏洛克说,“他的衣服有一周多没有换了,他不是一个很得体的人,所以他的行李箱里装的更多的可能会是一些重要的机甲文件。你们将他放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一个行李箱的”
“他的右腿跟后腿肚子上有泥点,左边却没有,从泥痕的位置可以看出来他的左边拉着一个带轮子的行李箱,以泥点的分布来看,是个小箱子。”夏洛克看向格雷格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箱子在哪里了吧”
“没有箱子。”格雷格森说,“至少说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箱子了。”
夏洛克的表情忽的停滞住了,“什么”
他忽的反应了过来,直接推门准备离开这里,而格雷格森则叫住了他。
“你要去做什么”
“箱子”夏洛克大声道,“他一定有一个箱子,但是现在他不在了,所以一定有人带走了他。”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们是开车来的,所以或许是落在了车子上。”
他的眼中充斥着兴奋。
“连环杀手总是很难对付,他们一般都很聪明,你总是得等他们自己犯错。”
他快步的离开了这里,华生的腿脚不便,等他出去的时候,夏洛克已经离开他的视线了。
此刻天已经昏暗了下来,氤氲的雾气环绕,让这街区更加阴森了。
“你认识他多久了。”格雷格森走了出来道。
“几周。”华生说。
“他就是这样。”格雷格森,“神经质,要我送你回去吗,这个时候可不容易打的到车。”
“不用。”华生说。
他直接杵着拐杖离开了这里,格雷格森耸了耸肩,回过头开始指挥起了那些警察清理现场。
刚下过雨的布里塔尼亚的昼夜温差很大,所以华生有些冷的身体紧绷。他大概走出了几百米,看着那一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以及车辆,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不让那些警察带自己一程。
不过他始终觉得坐警车回去不太吉利。
不过很快,一辆出租车主动开了上来,停靠在了他附近。
车窗被缓缓摇了下来,车头驾驶位的一个穿着西装,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问道。
“嗨,你要去哪”
“贝克街。”华生说。
“这位先生也刚好顺路,他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他一起拼车。”那司机指了指副驾上的男人道。
由于光线昏暗,所以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只能隐约看见他穿着一件十分得体的西装。
“谢谢。”华生没有怀疑什么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他在皇都的这些天也确实是看见了首都人民相比于其余地区的人民更高的道德水准。因为他的残疾,他遇到了不少善意。
所以有人愿意稍上他一程他并不意外,他坐上了后车座,收起了拐杖。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着,大概过了几分钟,华生很快就发现了这辆车并不在往贝克街的路上。
“你们要去哪”华生问道。
这时,副驾上的人则开口道,“不要担心,我们最终会送你回去,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华生静静的凝视着那个人的背影,接着默默的将手扶在了腰间。
似乎是腰间的东西带给了他底气,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当然。”华生耸了耸肩,“你想要聊什么”
“你看上去并不害怕。”那人调侃道。
他的声音很成熟,不过说话的节奏跟夏洛克有些截然相反,慢条斯理中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
“你看上去也不怎么吓人。”华生说。
“军人的勇敢。”他赞赏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来见你。你知道的,那个家伙很聪明,只有在他分心的时候我才能见到你。”
“谁”华生皱起眉头。
“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是什么人”
“对此感兴趣的人。”
“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感兴趣”华生狐疑的看着那副驾上的人,“我觉得他不像是会有朋友的人。”
“你认识他没几天,但是对他却很了解。”那人继续道。
顿了顿,他道,“我跟他是最像朋友的人。当然,如果你询问他的话,他可能会说我是他的死敌。”
“死敌”
“他是个很喜欢戏剧化事情的人。”他说。
“还好你不是那样的人。”
副驾驶位上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在短暂的寂静后,他道,“我可以支付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
“为什么”
“因为你并不富裕,生活拮据,而且无家可归。”
华生默然片刻,“那么代价呢”
“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平常在做什么就好了。”那人说,“简单吧”
“抱歉,我没兴趣。”华生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那个人显然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继续道,“不是什么秘密的信息,也不会让你为难,也只是需要你保密而已。”
“你要这些信息做什么”
“有些时候”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我会比较担心他,有人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他。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
“没兴趣。”华生说。
“我还没说金额呢。”
“还是没兴趣。”
那人笑了笑,“你们才认识几天,关系就这么好了吗”
“我仅仅只是不感兴趣而已。”
“你的心理医生认为你不是一个会轻易信任别人的人。”
华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没有言语,而车子也在街边停下。
“从这里过去走几步路就到贝克街了。车子我也就不开过去了,会被他察觉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对今天的见面保密。”
华生尝试了一下打开车门,车门被他很轻易的打开了。
他扬了扬眉毛,但还是走了出去。
此刻已经很晚了,也或许是因为这里本身就不是什么商业街,街道上空无一人,甚至连酒馆都没有,寂静无声。
街灯的倒影在雾气中摇曳,让原本就朦胧的街道更加梦幻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将那理疗师炒了。”
华生缓缓的转过头,那个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不知何时走下了车。
他很高大,看上去三十多岁,发际线比较高,但是却依旧梳成了背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理的一丝不苟,很标准的上流社会。
“为什么”华生说。
“你的左手。”他说。
“我的左手”
他的眼睑微收,露出了一抹不知意味的笑意。
“你的左手间歇性的颤抖,你的理疗师认为那是因为创伤后的应激障碍,也就是所谓的tsd。
他认为你正在遭受军旅生涯的折磨。”
“我确实应该炒了他,不过不是因为我的左手。”华生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布里塔尼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非常少。”他略带深意的说。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他的左手,“你现在正在承受压力,但你的手却稳若磐石。”
他抬起眼眸,深邃的棕色双眸如同风中摇曳的烛光,仿佛能洞悉人心。
“华生医生,你并不是被战争困扰”
他缓缓的勾起了嘴角。
“你是渴望战争。”
“祝你好运,约翰华生”
他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车门缓缓的关闭。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他逐渐的消失在了华生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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