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没耐心,她会抓着他的手帮他刷,一来二去,他为了不让她碰,会自己认真刷够三分钟。她会给他买水果味的牙膏,他很喜欢,晚上睡觉前也会刷好牙。
江粲不喜欢穿衣服,或者穿了不系起来,不扣好扣子,不穿袜子就穿鞋
温若就像装扮芭比娃娃一样,给他梳妆打扮,穿好衣服。
她会给他讲要保护自己的隐私,哪里不可以给别人看,衣衫不整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日子一长,很多坏习惯都被她慢慢纠正。
可他们的关系还是没多少进步。
他每天对她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几乎视她为空气。
不过她照样会说很多话。
她发现他爱吃糖,于是她出门买了好多好多糖回来。
只要他乖乖听话,她就奖励他一颗糖。
他对这些可爱的糖纸总要看上好几眼,糖含在嘴里很久才吃完。
这是维持他们感情的重要手段,她喜欢看他吃糖的样子,就和普通的小男孩一样,其他时候他会有些与众不同。
他嗅觉灵敏,闭眼能说出是什么味道。
她刚洗过澡,他都会离她很远,皱眉嫌弃那种。
后来她才察觉到普通人觉得的清香味,对他来说是刺鼻的味道。
于是,她都会把他的衣服洗很多遍,晾很久,直到闻不出味道。
另外,他听觉也异于常人。
送药时,他冷不丁地说,“56414。”
温若“”
等等,这是她刚在房间做的算术题,她立马翻开作业本,发现自己写的是16。
她做题目的时候会读出来,他竟然听得见
他明明一直在阁楼养伤。
为了测试他的听力范围,她兴冲冲地出门在楼下压低声音叫他。
“灿灿,你能听见吗”
“我就说嘛,一定是碰巧。”
“哪有人的听力这么好,能听见我的自言自语。”
温若刚自言自语完,头顶的窗户打开,她抬起头,只见江粲面目表情地开口。
“笨蛋。”
温若还是半信半疑,直到江粲忽然问她“你有心脏病吗”
他的语气冷淡,虽是个问句却笃定似的,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回答。
明明很不礼貌,温若没有生气。
“你怎么知道”
江粲“你的心跳频率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才和正常人不一样。”温若下意识反驳,说完她愣了,他连她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她岂不是做什么,他都能听见。
除了嗅觉和听觉,温若还发现他很爱打架。
因是初次见面结下的梁子,尽管小白救过他一条命,他还是和小白相看两厌。
温若不在时,一人一狗莫名其妙就打起来。
等她赶到时,江粲动作敏捷,从桌子跳到柜子,又跳到小白的背上,一时之间难分输赢。
她抱着他的两条腿求半天。
后来,温若发觉他很有可能在和小白争地盘。
伤口痊愈后,他愈发不甘寂寞,经常从窗户跳出去,在各家屋顶上跑来跑去。
像在遛自己。
每回她都担心地守在窗户旁,怕他不回来。
再加上磨爪子,拆家,不爱穿衣服等行为,温若越发觉得自己养了条狗。
还是条比小白还难养的凶狗狗。
看见他出现在家里,温长河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温长河的态度很坚决,他要把小男孩送到福利院,
他们的家庭不足以支撑多一个人的开销,温长河收入微薄,要给温若攒医药费。
况且,这个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人,桀骜不驯,不适合和她单独生活。
温若跪下,用绝食逼的温长河妥协。
“爸爸,我想要他,他是上天给我们选择的家人。”
温长河想到了在天上的妻子,他亏欠她们许多,这个男孩没准真是上天派来讨债的。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伺候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有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教训那小子,温若就跟他急,半点算不上小棉袄。
如此日复一日,往常冷清的家变得热闹许多。
温若给江粲洗衣做饭,教他读书写字。
他被养得越来越好,身上的疤痕也在淡化。
那时她正在教他下象棋,他很快就赶超了她的水平,轮到她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破他的局。
落子抬头的瞬间,从他的下颌线到眉眼,她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生得相当好看。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将军了。
这局她输得毫无心理准备。
后来,便由温长河教他象棋了。
他很聪明,一目十行,记性也非常好。
她能击败他的特长只有钢琴,他乐理很差,要命那种。
温若会给他弹肖邦和贝多芬,给他讲这些音乐家的生平,同样命运多舛,然而他们依然乐观积极,是以流传下来这些巨作。
“吵。”小江粲每回都嫌弃她话多。
他不喜欢睡在床上,喜欢躲在衣柜里,桌子底下,藏在隐秘的角落里才能睡着。
即使睡着了,还总是做噩梦。
温若担心他着凉,特地睡前喝水,这样就会半夜自然憋醒。
第一次在床上看不见他,她吓死了,以为他就这么跑了。
直到听见柜子里的动静,她打开柜门,看见他蜷缩在衣服里,紧闭双眼,满头大汗,嘴里嘀咕着细碎的话语,她怎么都叫不起,温若懂得这是被魇住了。
她不知道他梦见什么,脸上竟会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他满脸泪痕,在月光下像被抛弃后狼狈又淋雨的狗狗。
温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头发被养得从枯草般变得有光泽,也变软了。
她忍不住摸了好几下,“乖,不怕不怕,我们灿灿是坚强的男子汉。”
“江灿,原来你也会哭啊。”
“你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可以让我肆无忌惮地摸你,你不知道我早就想这么摸你了。”
“嗯,果然比小白的狗头还要好摸。”
“”
在她的碎碎念下,他过了会儿居然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
温若替他擦掉眼泪和汗水,把悬挂好的衣服取下来,一件一件地盖在他身上,堆成小山状。
“这样,就既保暖又有安全感了吧。”
她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照顾小江粲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也可以叫作死缠烂打,他们越来越熟悉。
例如,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没弄对他的名字。
他叫江粲,不是江灿。
在这之前,她不认识“粲”这个字。
是她在教他写自己名字时,他划掉她写的“灿”,一笔一划写出“粲”。
这个笔画多很多的字。
她叽叽喳喳地说他怎么会写这么复杂的字时,他还骂她是笨蛋。
这是他的名字。
“我才八岁呀,不认识这个字很正常,你一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