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
江粲坐在床头,眉目并不清晰,嗓音低低沉沉,跟电台节目的调性一模一样。
光是这把好听的嗓子,就足以令人动心。
他说,他知道。
“你想说什么温若。”
温若“没什么。”
“我不是恋爱脑。”江粲肯定地说,“我要是小美人鱼,会拖着王子一起下地狱。”
“嗯。”温若表示赞同。
“还要我为你念一篇吗”江粲问。
“不用了。”
她连忙用被子蒙住脸,“我困了”
外面很安静,温若竖起耳朵听了会儿,江粲没有回她,可她又不能再拉开被子。
注意着注意着,她的瞌睡虫就出来了。
上下眼皮打架,思绪飘得遥远。
江粲站到床边,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发顶。
他执起她的手,告诉她,“希望这枚戒指能带给你勇气,晚安,我的公主。”
他熄灭台灯,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温若听到了他所说的话,她收回手,摩挲着微凉的新戒指。
“爸爸,你都看见了吗”她对空气说话道。
她蹬了下腿,“怎么办,我舍不得江粲怎么办”
温若紧紧捂住脸,“别痴心妄想了温若”
江粲下楼,秦宇拉开库里南的车门,他低身进内,气场恢复如常。
接过平板,资料已经拷贝过来,他轻描淡写地划动屏幕。
一段采访视频继续播放,是国内某知名媒体的独家专访,对话的便是爆料温若赌博的人。
此人正是住在温若楼上的恶女人,她挽起头发,明显收拾过的样子。
她眉飞色舞地诉说着温若的八卦,口沫星子乱溅,大概是压抑的太久,太想要表现,手舞足蹈,生动地描绘每个细节。
“我想问下,关于你所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对面的男人推了下眼镜,长相清秀,颇具书生气。
江粲眯起眼睛,想起男人是谁。
他可以过目不忘,所有和温若有关的事情,都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
屏幕里的男人是温若的高中同班同学,崔撼洲。
当初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小男孩,个子不高,没有什么存在感,坐在温若那组的第二排。
如今已变成大名鼎鼎的记者,叫人刮目相看。
是段直播回放,屏幕上还有在线人数和弹幕。
目前在线人数是8万人,弹幕刷的很快,都是来吃瓜的。
崔撼洲的问题并没有难倒对面的女人,她早有准备地掏出手机,镜头特写,她的手机屏幕上是当初iu氓收债人贴的威胁信,贴了温若的照片,并扬言要爆她o照。
“你们看,这就是她欠债不还,人家追上门的证据。”
“女士,这张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需要的是验证她曾经参与赌博,还有你所说的si生活混乱的证据。”
“你看不出来吗,哪有好人会被拍o照,被小混混缠上的啊”
“从你这句话中我只能听出她是个受害者。”
“不是,我要是说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冷静一点,现在直播间有这么多观众,我想我们应当做到诚实,公正与客观,任何观点都需要论据,否则都是无稽之谈。”
恶女人一阵哑口无言,她看向镜头,此刻在线人数已经突破10。
弹幕上有人提出质疑,图谁不会啊,有本事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
她转动眼珠,崔撼洲给足时间让她思考,半天后,她憋出一句,“我亲眼看见她到三更半夜回来,还有不同的小白脸找她,对,那小白脸还很有钱,开的都是豪车,车牌号都是连号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是蘇a88888。”
弹幕
弹幕你醒醒啊
弹幕笑死,小白脸
弹幕那是大佬的车喂
弹幕我见过那辆迈巴赫,长时间停在君临车库
弹幕大佬名叫江粲。
江粲二字布满屏幕,观看人数超过20。
崔撼洲未受弹幕影响,他接着问道“三更半夜,为什么你不睡觉”
“我失眠还不行么”
“可以,但或许也有可能是臆想。”
“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我说谎一样。”
崔撼洲抿唇轻笑,拿出一份文件袋,抽出其中的照片。
镜头放大,是房东与温若的聊天记录,她告诉房东楼上的女人监视她,骚扰,并且制造麻烦。每一项指控,温若都附有证据。
“房东说,曾经他与初小姐报过警,但是你以身体不适,精神有问题等理由逃避,这里还有一张你要求私了后,出示的精神鉴定报告。”
弹幕卧槽,大反转
弹幕靠神经病耍我们玩
弹幕我想起来了初雪在家里的直播的时候,老说领居装修,草了,实际上是被骚扰了吧。
弹幕心疼我女鹅,被疯子缠上。
女人忽然面容扭曲,抢过那份报告撕得粉碎。
“你们是一伙的串通好骗我来这个直播间,你们收了多少好处费”
崔撼洲不动如松,说话依旧慢条斯理。
“女士,你的话本身就漏洞百出,即使没有这份鉴定报告,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你胡说,你肯定也是被那个小贱人蛊惑了”
“我们的节目名叫求真目的就是追求真相,从不是特意为某人所设。”
“你放屁没好处你怎么会帮着她说话还拍什么拍,我要告你们”
直播画面一黑,只剩下声音。
女人在现场发飙,骂骂咧咧的,弹幕上刷得更快了,网友群起而攻之。
崔撼洲走到直播设备旁边,他说话的声音像遥远的古寺传来的禅音。
“网络世界每个人都戴有面具,所以不再有顾忌,造谣,人肉,网暴,这种事情屡屡发生,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路人,抱着吃瓜看热闹的心态,认为与己无关,就可以一扫而过。”
“但是,旁观也是一种施暴。沉默,会让坏人肆无忌惮,好人被伤害。”
江粲熄灭屏幕,看向车窗外,浓稠深夜,春寒料峭。
这些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眉头拧得越来越近,一向内敛的情绪,在此刻控制不住,他伸手抵住额头,遮住失控的神色,另只手捂住胸口,尽管已经痛得五脏六腑发颤,也不轻易发泄。
“秦宇。”
江粲把平板送回前座,秦宇坐在副驾驶,有专门的司机开车。
“我要这个女人永远消失。”
秦宇骇然,他震惊地回头,对上江粲的眼神,便更加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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