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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宁烟屿满怀喜色地前来,尚不及张开两臂,拥心仪的小娘子于怀中,师暄妍却已往前跌倒,撞上他胸骨,晕在了他怀中。

    短暂的惊怔之后,宁烟屿将少女腰肢拦截住,把她囫囵抱起来“师般般”

    她晕得安详,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中,像是睡着了,脸颊却红得反常。

    伸手触摸,师暄妍的颊上烧得滚烫。

    宁烟屿的咽喉一时也似被火星子烫伤“传军医”

    幸而宁烟屿前往离宫之时,身旁都会跟着医工,帐前唤了两声,率卫即刻将军医寻了过来。

    宁烟屿心急若焚地抱着晕死过去的师暄妍步入帐内,着医工来看诊。

    军医把太子妃的情况看了又看,确认无误之后,放心地回道“殿下放心,太子妃是因今日受风出汗的缘故,着了风寒,加上心绪的起伏过于剧烈,才引起了晕厥。臣这里就有现成的药材,要迅速煎下,给太子妃服用,稍后退了热,便能好了。”

    原来只是风寒,宁烟屿松了紧绷的心弦,试手再触摸师暄妍的额头,兀自滚烫,立刻沉声道“去煎。”

    医工连忙拱手称是,退出去煎药了。

    郊外风大,不宜于此间养病,宁恪吩咐率卫,就近寻一辆马车过来,护送太子妃回城。

    恰逢齐宣大长公主外出进香归来,突遇太子的率卫来借用马车,齐宣大长公主二话没说便将马车借了出去。

    大长公主口中念叨着“我佛慈悲”,求神灵庇佑太子妃身体康乐,母子无忧。

    幸而她年轻之时也是马背上的好手,走马击鞠不在话下,这么多年了,这马术也没荒疏。

    马车才给出去,有人出城门沿着官道向她寻来,齐宣大长公主等人近前,跃上马背,听来人禀报。

    果然是府上出了事“大长公主,昌邑县主来信了,说、说她回长安了”

    神爱回了长安,岂不是说,她已经知晓了封墨退亲的事

    齐宣大长公主片刻都不愿再耽误,勒上缰绳一拨络脑,便如风驰电掣一般,打道回府而去。

    马车已经来了,宁烟屿将晕迷不醒、脸颊烫得能温酒的师暄妍一把抱在怀里,脚步加快,送向车中。

    医工将将炖好了药,急急忙忙地端来,太子把手一抄,将药碗端入车中,有脚背勾上了车门。

    马车于草木繁茂的官道上行驶起来,迎着残落半山的夕阳,往城门而去。

    车中颠簸,宁烟屿左臂将少女托起后背,令她单薄的背脊就靠向自己,另一手则扶住药碗,递到她的唇边。

    “师般般,”男人的眸底讳莫如深,仔细看,满是自责,“早知你身体羸弱,孤不该带你出来骑马。”

    “张嘴。”

    他将药碗抵在少女红润的嘴唇下,哄她开口吃药。

    师暄妍浑浑噩噩地张开了两片烧得干涩起皮的唇,任由他将药碗倾斜。

    咕嘟咕嘟。

    黑色的药汁流入口腔,苦涩得令人胃里翻涌。

    他在旁边,温柔地诱哄,令她乖乖吃下去,她就照做了。

    平滑细嫩的颈子上下地蛄蛹了两下,那口苦涩的药汁,便滑进了食管,流向胃里。

    宁烟屿见她吃了药,心安不少,将只剩下残渣和些许水渍的药碗放在一旁。

    适才喂进她嘴里的不少药汁,沿着师暄妍的唇角流下来了,一缕淡褐色的痕迹挂在她肌理均匀白净的颌角上,宁烟屿伸出三根手指抵住袖口,将衣袖置于少女唇边,耐心地替她擦拭药汁。

    真奇怪,他自小被人服侍,从未服侍过人,也不知道要如何事无巨细地待一个人好。

    但当他伺候起这个小娘子来,却是得心应手,不用人教,自觉地便学会了如何周到。

    他喜洁净,容不下半分污浊,眼下这幅衣袖被她唇边漏出来的药汁弄脏了,他也在所不惜,全然不觉得难受。

    一心都被生了病的小娘子占满了。

    或许这便是爱吧。

    小时候,还不懂情为何物,只是时常看见,阿耶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母后生前所居的汤泉宫中,抱着母后的丹青,拿着她生前用的巾栉,睹物思人,常常泪雨滂沱,整座汤泉宫中,都是他压抑的哽咽声。

    阿耶自小教导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在那里,他是这世间最脆弱的男人。

    然而当他走出汤泉宫,他又是世上最伟岸的父亲,最英明的君主,容不得半分软弱。

    宁烟屿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一丝软弱。

    他从小便懂得抬起头,仰视自己的阿耶,也渐渐懂得了他对母后的深情。

    只是一件事让他对圣人心怀隔阂,如扎了一根遇刺。

    一次醉酒,圣人临幸了郑贵妃,有了他们的孩子宁怿。

    在宁烟屿心中,阿耶一生独爱阿娘,心中再容不下旁人,他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一点,却还是有了他人。

    宁恪一直无法容忍阿耶犯下这样的过错,每当郑贵妃在他身上作妖使坏,他就不可避免地迁怒到阿耶身上,怪阿耶一时糊涂,怪他对母后不忠。

    阿耶依旧对他有求必应,爱他甚过爱任何人,除了母后。

    后来的宁恪渐渐长大,有了独立的能力,对父亲,亦不再只有膈膜与关于此事的成见,阿耶就是阿耶,瑕不掩瑜,他站在那儿,是一座山。

    他可以向阿耶学的,是这“专情”二字,但他不要,往后宫之中再留下诸如郑贵妃的隐患。

    所以他朝一日,他若娶妻,必是交予全部。

    自然,他也想要那个小娘子的全部。

    本来喝了那药,胃里便不舒服,再加上沿途一颠簸,差点没将她颠得吐出来。

    如此摇晃难受之际,师暄妍再也晕不下去了,意识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

    眼眸之间的光亮一时明一时晦,睫羽乱生,模糊了视线,令她看得不甚清明。

    只知自己正于马车之中,由宁恪抱着。

    应是她在前来放鹰台时吹了风,身子出了毛病,不过现下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她的眼眸只睁开一线,从躺在他怀中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颌线,蜿蜒了一笔,那一笔正正好好,如落在她心上的一道浓墨。

    这墨在她心尖上了颜色,水洗不去,逐渐地洇开,漫延至心上每一寸角落。

    他竟没发现她醒了,目光落在车窗外,不知看着什么,正想得出神。

    师暄妍兀自身上没有力气,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真想告诉他一声。

    宁恪,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今日才知道。

    你可能原谅我,知道得太迟了一些

    那剩下的婚期,眼看着愈来愈近了,可又生生瞧着它愈来愈远。

    她真是迫不及待,恨不得明天就和他成婚啊。

    那一刻,她用了全部的力气,支起自己的上身,努力亲吻向他的嘴唇。

    努力地去够了,只是够不着。

    恰巧此时马车碾过路边的石块,马车颠了一下,师暄妍借着这股力,终于亲到了想亲的男人。

    柔软的唇瓣,恰恰好地擦过他侧脸上纤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绒毛,如二月的紫燕尾掠过澄净的湖面,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春漪。

    宁烟屿滞住,瞳孔一点点放大。

    他是被亲了么

    可低头要寻时,那小娘子已经重新躺在了他的怀中,眼眸轻轻地闭合着,俨然从未醒来过。

    他失神着,抬起手,指尖放在自己被她唇瓣擦过的脸,那里正有火热的岩浆,似在沸腾。

    “师般般”

    是她偷袭了么

    可怀中的小娘子,睡得很沉,根本是雷打不醒的姿态。

    于是宁烟屿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说师般般一向正经了,她分明病着,病得糊里糊涂,神志未清,怎么可能突袭亲吻他,只不过是方才马车颠簸了,凑巧将她的唇送到他的脸上。

    只是个巧合罢了。

    太子殿下想通了这节以后,虽然失落,但他很快便又做好了心理建设。

    无妨的。

    其实仔细想想,从她住进行辕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月。

    一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从一开始她对他憎恶与排斥,到现在,师般般已经能习惯他的亲近了,也不再对他喊打喊杀,假以时日,她定是会敞开心扉开接纳他的。

    马车平稳地驶入了城门,转回忠敬坊。

    从城门向行辕,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路要赶。

    太子殿下不想那个美丽的意外重演。

    倘或多来几次,他必然将又控制不住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揣错了心思。

    于是,他拦住她,单臂桎梏住少女的柔腰,掌心盖过了她锦衣上那一枝盛放的西府海棠的纹理。

    恬淡

    的香气,自掌心下混沌交织。

    宁烟屿如此堤防,却还是不留神,再一次着了师暄妍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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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方才因为马车颠簸亲到了他,落回去之后,又脱了力气,闭目晕了一会儿,此刻方悠悠醒转,身上有热发不出,闷在内里,又焦又躁,极不舒坦,弄得她只想畅快淋漓地宣泄一番。

    指尖动了一下,点向一块炙热的皮肤,她倏地绷直了指节,仓皇地抬起雾蒙蒙的眸。

    宁烟屿正也俯视而下,视线凝在她的身上。

    仿佛在质疑你碰我那里作甚么

    师暄妍的神志还没完全恢复清醒,她刚刚吃了药没多久,但那药的效力好像不够大,她还不曾发汗。

    那老军医开的药的确过于温和,因他考虑到太子妃有孕在身,许多药都不能用,能用的药,剂量也是用的寻常人的一半儿,师暄妍吃了之后,很难感觉到有效。

    汗发不出来,烧就难退。

    更何况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在病中,烧得魂魄好似离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身体轻飘飘的感受不到重量,眼前更是一片茫茫迷糊。

    然而就这样,她看宁恪,好似更俊美了一些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如今怎么看他,都觉得好看得致命,教她心动难抑,教她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宁烟屿的腰腹,被一双软似柔云的臂膀环绕住了,那双臂膀没有重量,仿佛一片羽毛,轻盈地缭绕在他腰间,男人霎时眉眼低沉,眸深如渊。

    这是一种强烈的信号。这一次,不能再怪他会错意了。

    “师般般,你还病着。”

    他低下一些身体,将在她眼中此刻俊美得如同天上皎月的脸颊,贴向少女发烫的额头,轻触之下,那股热意逼得他直蹙眉。

    宁烟屿的嗓音也随之泛哑“松开。”

    她莫再如此引诱他。

    她应当有那个自知之明,以她的魅力,几乎不用做任何事,只是招招手,轻轻地勾一勾手指,他便抵挡不了分毫。

    洛阳时如是。

    身在长安,更如是。

    少女因发着烧,清润白嫩的脸蛋此刻变得嫣红如血,耳根更是烧得如落日晚霞,

    明月珰微微摇曳,映衬着少女水波飐滟的美眸,更显明亮,亮得异常。

    他已经叫了松开。

    他本以为,师暄妍会立即松开。

    但她好像非常固执,说什么也不肯松,反倒施加了此刻她能使出来的全部力量,将他的腰环得更紧一些,严丝合缝挨在一处,彼此的肌肤都为对方而发烫。

    宁烟屿终于没辙,屏住呼吸,将薄唇停在少女摇曳的耳珰旁“师般般,你知道的,孤总能为你色迷心窍,你再如此,孤忍不住了。”

    她不说话,只是剪水双瞳轻轻眨了眨,好似在说谁让你忍了

    她的默许,便是对他最大的怂恿。

    太子殿下登时血液为之沸腾,欲从心头

    起,色向胆边生,他搂住了少女的腰,唇寻着她的檀口,浓烈的兰息伴随着炙热的体温一同落下来,笼罩在师暄妍的身遭。

    她不再有半分抗拒,亦不再以守待攻,全然等着他来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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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缓缓地提起双掌,按在了他的腰后。

    当宁烟屿亲吻她时,她也张开了朱唇,一点点,想要将他蚕食入腹。

    她在回应

    这是令宁烟屿震惊的,瞳孔激烈地颤抖着,太子殿下看着身下烧得眼眸迷离如丝的少女,正要说话,她的右手滑入了他的大掌间,与他十指相扣。

    这无疑更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太子殿下的一颗心跳得很快,砰砰,砰砰。

    似乱石穿空,似惊涛拍岸,庞大的洪潮抵向他,一股无法克制的欣喜之感,如狂涌出。

    师般般。师般般。

    这是第一次,她回应了他的吻,她主动地亲了他。

    居然是在她生病之时,或许,是她烧得迷糊了,有些不清醒地听从了身体本能的欲望,但也足够令他心若鸣鼓,再难自持。

    更不提,她的左手,缓缓地抚摩过他的喉结,一寸寸描摹着那块凸起的形状,酥软的痒意,似春风吹出了嫩芽,冒出一段尖。

    他任由她画了一圈,终于忍不住,低头咬住了少女的手指。

    宁烟屿放落怀中少女在马车上铺设了软毡的地面,旋即温柔地覆上去,亲完她漂亮的手指,又亲她干燥的唇。

    “师般般,你若这一刻是清醒的,该有多好。”

    他叹了一声,无限欣喜之中,夹杂了些微遗憾与失望。

    师暄妍很想告诉他,她是清醒的,她喜欢他。

    而且,也许早已不止是喜欢。

    只是她喉咙灼痛,很难说话。

    现在全身没有力气,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而且身处马车之中,师暄妍脑子运转了片刻,想了想,决意还是等回到行辕,身上好了,再告诉他,她的心意罢。

    他们来日方长,余生漫漫,并不差这一日,这一时。

    驾车的御夫是齐宣大长公主身旁经验老道的黄叟,黄叟赶了几十年的车了,将车赶得飞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忠敬坊。

    再拐过两道巷,便是太子行辕。

    黄叟已经要停车了,这时,车中传出动静来,似是女子按捺不住的轻细的呻吟,仿佛春日里伸展懒腰的狸猫,可怜的爪子挠着人的心。

    驾车的老叟年事已高,去年刚过了耳顺之年。

    饶是如此,听着这声儿,老叟也不仅臊红了脸。

    接着,便是什么砸落在木板上的沉闷动静。

    黄叟不敢细听,太子殿下那哑得靡靡的嗓音自车中传了出来。

    “再赶一圈。”

    老叟立刻会意,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慌乱应了,甩着长策,将马车赶得飞快。

    且,这老叟是故意地,往那崎岖不平的路面走,往那人声鼎沸的闹市走。

    直至夜幕降临。

    师暄妍的身子好似散了架,蜷缩在宁烟屿怀中,说不了话,却嘤咛地哭了出来。

    一声声挠过他的耳膜,不过是激起男人更加的猖狂罢了。

    她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那闷在体内久而不发的汗,终于彻底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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