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里,太子殿下简直胡搅蛮缠。
将那医书图册里所描情状,简直一一复刻。
他自己玩得乐此不疲,还同她厚颜无耻地说“师般般,求医问道也看天意,不如我们就让天意来决定。”
师暄妍方被折腾得如一条咸鱼般,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听得他如此说,不禁也好奇。
探看过来“如何看天意”
话音刚落,太子妃看见了太子手中的那本图册,霎时白腻如雪的脸颊上冒出了两朵阴云。
师暄妍羞恼至极,恨不得一把抢了他的册子撕个粉碎。
只见太子殿下将那本册子往空中一抛。
纸页在半空中划过,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
书页滑动,落于地面,正正好摊开在一页。
太子殿下呢,好像生怕太子妃以为自己做了手脚,他上前捡起那本册子,一切动作都若行云流水,本有半点阻滞不畅之处,显得尤为光明磊落。
本该万分抗拒,只是当他把那页展开,拿给师暄妍看时,她还是不免有些心痒,便朝着那摊开的一页扫了一眼。
这一眼扫落,师暄妍浓丽的花靥上,被烛光映深了那抹嫣晕。
“你”
半是羞,半是急,怀疑宁恪做了假,可她拿不出证据来。
这一页,正是记录着“五十二式”。
佛坐莲台。
此前只是小试牛刀,她就受不住,说什么也不肯再来。
无论太子如何软磨硬泡,太子妃都态度坚决。
不行,就是不行,他不可硬来。
今夜呢,洞房花烛,可算让宁恪得逞了,他肃容摊开书册,长指点过“第五十二”几字,嗓音低沉,泛着一丝哑。
“看来这就是天意。太子妃的身体还需调理,千万不可讳疾忌医,误了救治。”
“”
师暄妍拗不过他的。
确实也听华大夫说过,从第三十八,到第五十二,每一式都要尽可能尝试,方能提升解毒的可能。
迫于无奈,又是洞房之际,唯有教他欢喜得逞。
一番修炼,精疲力尽。
太子叫了一回水,将她擦拭了一番。
她困得欲合眼了。
可宁烟屿却精神抖擞。
不但自己精神抖擞,还把太子妃摇起来,不许她就枕。
“师般般,起来,别犯懒。”
拍拍她软弹的脸蛋,手掌袭着冰凉的温度。
她被刺激得通身一哆嗦,朦朦胧胧支起了眼睑。
但见两排朗照的红烛,高低错落,红绡深帐,少年风华如酒,越品,越上头。
她软若无骨地哼唧了一声。
宁烟屿又道“坐好一些。”
她看他,那架势,像是要开坛做法。
须臾,他走下榻,抱住图册那一页,手势如
同祈雨一般。
接着,把册子往半空中一撒。
想看梅燃写的袅袅春腰第 81 章 番外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图册划过一道弧痕,纸页刷拉拉作响。
少顷,落于地面,又摊开一页。
太子殿下动作光明磊落,将图册拾起,双掌平展,托着那本册子给太子妃看。
师暄妍打眼一看,霎时一口浊气抽上来,梗入了肺里。
又是“第五十二”。
佛坐莲台
她深深地觉得,太子殿下是不是在糊弄傻子。
师暄妍用一种绝不肯配合的倔强眼神,冷冷凝住他。
太子殿下则是满脸无辜,将摊开的册子往前送了送,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欲说还休你看,天意如此,非我之罪。
师暄妍曼声道“太子殿下没有在这本书上做什么手脚吧”
宁烟屿急忙撇清干系“绝无此事。”
世人都说,太子殿下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虽不近人情,却也是个地道的君子,自有风流蕴藉,大夫风骨。
既是夫妻,她总该信他一回。
就这般,将信将疑之间,太子妃被压回榻上,又教太子得逞了一次。
这次之后,师暄妍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散了架,便如同整个被囫囵塞进了车轮底下,被车毂来回地碾压了千千万万遍。
实在提不起一丝气力来了,她摆了摆手,示意口渴,让太子殿下替她取水。
小登科之夜,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自然也尽心侍奉,没一会,喝的水来了,擦洗的水也来了。
师暄妍这回喝得急,全身上下淋漓尽致地发了大汗,亟需补水,她大口大口地喝,也不顾将自己呛着。
吃完了水,她想,只怕已经过了子时,该歇了,她也真的折腾不动了。
花钗散落在旁,红帐幽影深邃。
吉服被撕成了一团碎布。
宁烟屿等她歇下了,他起身下榻,从床头拿了那本图册。
这一回,师暄妍忍不得了,眼眶急得冒火,终于吼了出来“宁恪,你有完没完”
太子妃是个温柔恬静的小娘子,平素绝不大轻易说一句重话。
不论行辕的底下人,还是东宫的女史,个个都对她态度恭敬,师暄妍还报的态度便也十分温和。
能享受到太子妃的山呼咆哮的,便只独太子一人。
这回她真是忍不住。
掰掰手指,好像已经数不清了。
他就一点都不怕伤身
宁烟屿攥着图册,察觉到太子妃的怒意了,他自是不敢硬来,委婉与她商量起来,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次”
他说最后一次,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可信的模样。
但愿陷入了情爱的太子殿下,还能守得一分昔日的底线,能守住这岌岌可危的信用。
师暄妍无力地幽叹着,胸脯微微起伏,潮红的秀靥如雨浇花端,艳美绝俗。
只
好再信他一回。
若这次之后,他还来,那么师暄妍要唤人来,将这个登徒子叉出去了。
宁烟屿一本正经地来到榻下,故技重施,将手中的图册抛出。
这一次,那本册子稳稳当当坠地。
他“光明磊落”地将那本册子收了回来,双手捧着,仪态端方地拿给太子妃看。
师暄妍支起眼睑,战战兢兢地往这本册子上看去。
“第五十二”。
佛坐莲台
谁也不是傻子,可太子把人当傻子。
师暄妍的手掌摁住了额头上抽搐的青筋,无力地嘶吼“宁烟屿,你是不是就喜欢这个招”
他道貌岸然地使这些怪招,都是为了她能心甘情愿地“佛坐莲台”。
宁烟屿知晓他的太子妃这是生气了,赤足上榻,亲了亲太子妃的颊。
嗓音幽微“师般般,再允我一次今夜是我们的大婚啊。”
师暄妍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他若态度强硬,那她多半不从,可他要软乎儿来求她,她就一点也招架不住,被宁烟屿一语哄好,再也顾不得发颤的腿肚了。
这一回,太子妃已经颠成了一滩烂泥。
她倒在榻上,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宁烟屿贴心地又叫了一回水,在她倒在榻上呼吸不畅时,太子殿下却显得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简直比那话本里山精野魅还要俊俏好看。
只是这精怪虽俊,却似能吸人精血,教人四肢无力,卧榻不起。
她算是知晓,为何宁恪喜欢这第五十二了。
不必他出力的事,他自是可以躺享其成。
替她擦拭完,宁烟屿抱起怀中的新婚妻子,为她贴心地更换寝衣,亲吻她汗津津的长发,男人漆黑的瞳仁中满是餍足与欢愉。
“般般,子时已过。”
她虽无力气,却仍然勉强支起眼,鼻音闷滚“嗯”
子时应当的确已经过了。
太子挽住太子妃的小手,笑着垂下面容,鼻尖碰触她的鼻尖,握过她的小手,引诱着她,贴向自己的脸侧,触感温香馥郁。
“我们名正言顺了。”
师暄妍半梦半醒着,听到这一声,微微一愣,继而胸口发烫。
望着那截梨花木髹漆案上落下的兰烬,她也想起来,对,这个时辰,已是大婚的翌日。
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
而他,已是她名正言顺的夫。
此后缅邈岁月,缱绻平生。
携手相将,也必白首不弃。
“你那本图册,拿给我看看。”
师暄妍本来已经困倦得恨不得倒头便睡,可因为宁恪的一句“名正言顺”,胸口好似火烧,烫得心尖都开始发疼。
守岁也需彻夜,新婚之夜,何妨也多熬一些。
她支起发青的眼睑,示意宁烟屿,去把他刚才扔的那本图册拿过来。
她一定要看看,太子殿下在那本册子上费了什么心机,做了什么手脚。
宁烟屿面露难色,好像不大肯。
师暄妍轻颦眉眼,濡湿的清瞳泛着湿气淋漓的雾光。
他不动,她便自己主动去够。
只是,长手长腿的这么个一个男人横在卧榻外沿,她要拿到那本图册,于此刻精疲力尽的师暄妍而言,无异于翻山越岭,她早已没了那个体力。
尝试半天,也没薅到那本图册的边角皮毛,反倒躺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蹭得男人薄唇上扬,星眸中浮起笑意。
她终于是败下阵来,只是瞪着他,那愠意,生动鲜活,如此可爱。
宁烟屿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好,你别再乱蹭,我替你拿,替你拿就是了。”
师暄妍听他那种轻佻的口吻,就好像,她是故意在勾他一样。
苍天可鉴
她师暄妍,只有在洛阳折葵别院的雪夜,勾过他那么一回
图册到了手里,可她却更生气了。
也懒得翻。
宁烟屿横过臂膀,扣住少女纤细的软腰,一点点靠过来,打了个哈欠,欲抱她入眠。
子时早已过去,这个时辰,连洞房外当值的女史大抵也都睡着了。
只有这太子殿下还在不依不饶地折腾着她。
师暄妍确实也困了,便打开了图册。
想着在入睡之前,非得弄清他的奸计不可。
她好奇心重地翻开了那本图册。
便是恰恰好。
第五十二”,佛坐莲台。
“”
太子妃恼羞成怒,将这本书多翻了几页。
结果。
翻不动。
始终是“第五十二”。
她仔细挑开页与页之间的空隙,观摩了少晌。
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原来这些书页的页边,除了“第五十二”这一页之外,其余的几页,折角处都让太子殿下用鱼鳔胶合了起来,表面上看不出,但这些书页黏合得非常紧密,左右分拂两边,一大团地粘连在一起。
难怪。
难怪宁恪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这一页,现下是罪证确凿。
师暄妍随手一抛,书册落在地上。
她稍稍支起上身一看,不偏不倚,书页摊开之处也是“第五十二”。
掌握了精髓法门的太子妃,回头就来寻太子算账。
可视线一低。
怀中的男人,却已经陷入了梦中。
睡态雍容,呼吸轻匀,微微沾湿的墨发迂回地贴着颧骨与下颌,美如冠玉,风情缭乱。
太子实在可恶,却也实在动人。
“原来你也会累啊。我说不让,你非得折腾。”
笑意涌动,她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指尖勾了勾男子折曲的墨发,潋滟的眸子里满是爱怜。
谁让她,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过多计较。
师暄妍轻轻垂下黛色如波的眉梢,凑近他熟睡的容颜。
在那张动人的俊脸上,留下了她的吻印。
不可磨灭。
这才是,属于太子妃的册宝。
“你这个骗子,明明就是道貌岸然,你喜欢第五十二对不对那你直接说,新婚之夜,我会答应你的。堂堂太子殿下,未来的新君,偏要做个骗子”
困意又一波袭来,师暄妍终于撑不住打了个哈欠,便睡下来,乖觉卧在他身侧,只不过片息,便已陷入了一团黑甜。
恬静温情的夜晚,云雨初歇,少年男子缓缓支开一线眼帘,望着烛火将尽之时,身侧朦胧的睡影,素日清冷的黑眸,酿就了春色。
“真的么”男人眉梢轻勾,显然不信此话。
她才不会答应他。
月色阑珊,明光将尽。
鸳鸯锦被,正合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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