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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皇家理工学院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这从来不是一个夸张的词语,在西周之前,黄河流域的森林覆盖率超过了53,甚至能够达到65的地步,全世界最大的热带雨林,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森林覆盖率是58,那时候的中原,从温度到气候,都和当下的云南没有什么差别,跑满了大象、河马和鳄鱼的土地。

    周天子分封,就是给诸侯们一个许诺,一队兵马,诸侯领着这队人,控制交通要道,修筑城池,伐木垦田,这就是分封制的背景。

    大明分封制的典型,从来不是各地的王府,尤其是洪武之后,建文削藩、燕王靖难、永乐藩禁之后,本就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的藩王,没有行政权力的藩王府,甚至连出王府都需要奏请朝廷获批。

    大明分封制的典型是黔国公府,镇守西南。

    可黔国公仍然没有行政权,大明在云南有完善的巡抚、巡按、三司、府州县的官衙,所以仍然是遵循了大明分封制的基本原则,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

    打败仗,指挥、千户被杀,不是什么耻辱的事儿,戚继光总对皇帝说,胜负乃是兵家常事。

    承平多年的西南很久很久没有打仗了,出现一些问题正常,只要能够及时纠正就足够了,对生苗防范不足,那就动用汉军,四川总兵刘綎带兵已经入了云南,情况得到了好转。

    朱翊钧对西南的战况,仍然比较乐观,对于蒙兀儿国的阿克巴,朱翊钧希望阿克巴大帝配得上他这个大帝的名号,不要做出错误抉择就好。

    沙阿买买提也就是不知道皇帝的担忧,否则一定会告诉皇帝陛下尊敬的阿克巴大帝是个正常人,不是莽应里那种脑子缺根筋儿的人,跟大明上嘴脸,生意还做不做了阿克巴现在只想把棉花卖给大明,获得大明大量、廉价、质量上乘的棉布,而后做中间商,将棉布卖的哪里都是。

    朱翊钧和张居正、王崇古最终对西南的局势,做出了再看看的决定,观察观察,如果实在是力有未逮,再仿照三征麓川时,调发京营前往,真的成了烂疮,就要用利刃。

    只不过那样的话,代价就有点大了。

    “自一百一十年前,应仁之乱后,倭国进入了战国大名时代,在织田信长手中,终于有了结束乱战的趋势,对于倭国人而言,织田信长并不是尾张大傻瓜,也不是魔王,而是英雄一般的人物,为了终结倭国的内乱,织田信长放弃了之前天下人的想法,选择了对大明妥协。”朱翊钧颇有感触的说道。

    织田信长想跪,大明不见得要收这条狗。

    “织田信长通过长崎总督府,希望能够朝贡大明,织田信长希望获得大明的册封。”朱翊钧说起了长崎总督府的目的,织田信雄先是前往了长崎总督府磋商,商谈未果后,织田信长又遣使到了长崎,请长崎总督代送了织田信长愿意俯首称臣的想法。

    “盈嘉公主朱轩嫦和驸马都尉殷宗信,想要带着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入京省亲,朕打算拒绝,孩子那么小,海途颠簸,就不必来回折腾了。”朱翊钧说起了殷正茂在奏疏里的另外一件事,盈嘉公主和驸马都尉育有一子,出生已经三个月了,本来打算回京来看看,但孩子太小,朱翊钧怕出什么事儿,等长大些再说。

    大明在永乐年间册封过吕宋总督许柴佬,后来兴文匽武和禁海的大势之下,只剩下一块碑文了。

    “臣从来没想过,倭国大名能把年供能收到八公二民的地步,还要收铸币税。”张居正也是由衷的说道,这些倭国战国大名,和大明的乡贤缙绅,那真的是越看越像,一个是灾年不减租,招致灭门惨祸,一个是什八税还不满足,要收铸币税。

    莽应里这种莽的不知所谓的人,还是少数,织田信长在重重压力之下,选择了认输。

    “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朱翊钧和首辅次辅敲定了此事的结果,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大明对倭方面所有人,大约都是徐渭和孙克毅这种,宁愿点了长崎火药库,玉石俱焚,也要大明武力介入的人,对于当下大明而言,和倭国和解,就跟赵构杀岳飞议和一样的离谱。

    改土归流进行时。

    历朝历代的手段不要太多,例子也不要太多。

    在殷正茂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黔国公府和云南巡抚,运作了两百年,虽然偶尔会扯头发,但总体而言,是稳定的西南边方,是稳定的世袭罔替。

    “朕这才知道,现在去鸡笼岛,是先到琉球,从猫鼻头南下淡水镇和兴隆庄,而不是横贯福建、鸡笼之间的海峡,舟师的确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啊。”朱翊钧看着堪舆图愣愣的说道。

    这是成功经验,是路径依赖,黔国公府与大明同休,世袭罔替。

    长崎总督府徐渭、孙克毅等人在控制宝钞的流速,长崎总督府对倭银、倭奴、游女的吞吐速度,不是无限的,所以朱翊钧送往倭国的一万万贯宝钞,能用很久很久,可是对于这种控制,战国大名们普遍不满铸币税这东西,有点像福禄三宝,沾上了就很难戒掉。

    没有稳定的军事、政治、军事、经济制度的国王,哪有那么好当的放着黔国公府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开辟出来的稳定路线不走,非要跟朝廷离心离德

    殷正茂最大的期望,就是有一天,吕宋巡抚弹劾泗水侯府兼并过甚,世袭罔替的吕宋侯府,和大明文官为了田亩的事儿扯头发。

    大明的手段实在是太残暴了,太无情了,织田信长有点顶不住了。

    看看那些国王吧,因为一块牛皮失去了脑袋的、权臣架空的、大臣篡位的、死于民乱,安南、暹罗、吕宋、勃泥、爪哇、满加剌、锡兰、倭国等等国王,你方唱罢我登台,城头变幻大王旗,怎一个糟乱去形容

    张居正王崇古站起身来,选择了告退,今天入宫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各级有司奏闻大事,要分析其中的矛盾,而不是干巴巴的一句话,管子明法言下情不上通,谓之塞。

    足利义昭,是大明永乐年间册封的倭国国王,为了介入倭国,足利义昭这面旗还是要用的,能接受足利义昭留在大明,那是因为足利义昭已经没有实力继续当倭国国王了,就是个大借义口,反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绝嗣。

    舟车劳顿,小孩子承受不住。

    “臣和王次辅的意见是一样的,他投降与不投降,都不影响大明的政令推进。”张居正和王崇古在这件事上,态度完全一致,不接受投降,已读不回。

    世袭罔替,世袭官的顶端,这就是殷正茂要的,自己当国王,哪有背靠大树好乘凉

    张居正总是处于政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是一个无情的政治机器。

    稳定,世袭罔替,在大明腹地,对于世袭官阶级是一种习以为常,可对于海外总督府,那是一种奢侈。

    “自上次国姓正茂上奏说要大明收税之后,吕宋总督府开始设立府州县等衙门,这开了个好头,吕宋也不缺少官吏了。”朱翊钧说起了殷正茂请大明收税的后续。

    在吕宋逐渐安定下来后,殷正茂当然要进一步王化吕宋。

    八月十五日是中秋节,也是游龙号下水的日子,林辅成回到京师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二十三日了,八月二十六日,游龙号已经完成了第一次海测,快速帆船从松江新港出发,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抵达了琉球,而后用了仅仅不到五天的时间,绕鸡笼岛一圈,在澎湖巡检司补给后,回到了琉球,再次返回了大明。

    不缺官吏,是因为航海技术的发展,让前往吕宋不再是冒险,也是因为吕宋逐渐稳定了下来,让前往吕宋任官更加容易做事,国初大明也不缺少人前往云南,相应的现在大明也不缺少官吏前往吕宋。

    “陛下圣明,有仁爱之心。”张居正并无反对的想法,入京省亲觐见,归家探望父母尊亲,是一种政治手段,大明和吕宋总督府并无间隙,如果出了问题,就可以入京省亲,说明情况。

    和倭国和解,只是没办法向百姓交待吗还有奉国公戚继光,平倭一生的他,怎么面对这件事呢

    “条件还是不错的,但没必要接受他的投降。”王崇古颇为肯定的说道“东南沿海饱受倭患袭扰数十年,生灵涂炭,家家户户戴孝,接受他的投降,朝廷没法向百姓交待。”

    “倭国的宝钞”朱翊钧看着来自长崎总督府的奏疏,略带着些嘲弄的说道“这些個大名们,真的是贪婪无厌。”

    织田信长的确是个人物,算是倭国少有的人杰了,但也没什么用,大明会有条不紊的执行自己的灭倭计划。

    松江巡抚申时行报喜,将快速帆船的第一次海测的消息,呈送御前。

    “织田信长愿意俯首称臣,受大明册封;缴纳岁供白银三十万两;接受大明宝钞在倭国的发行;开放倭国港口;织田信长承诺,施行一公二民税制,安顿平民,减少倭寇;配合大明舰队,打击倭寇。”朱翊钧将奏疏递给了张居正。

    朱翊钧以前也疑惑,明明知道安东尼奥是对手,为何费利佩二世还要任命安东尼奥为船长,让他带着大帆船前来大明,费利佩二世也不想,这不是没人用吗现在费利佩二世的大帆船,也要倚仗马尔库斯的引领。

    政治军事经济多方面接受大明的强羁縻,只求大明皇帝手下留情,不要在过量超发宝钞了,倭国本就糜烂,现在正是结束战乱的关键时间,大明皇帝这一搅合,倭国满目疮痍。

    大明若是再册封一个有实力当国王的织田信长,那代表着大明和倭国和解。

    张居正看完了递给了王崇古。

    这海上贸易,没有经验丰富的船长和引航员,大航海就是飞将军李广进草原,晕头转向。

    台湾海峡在闽人口中叫大黑沟,横跨这条大黑沟是一件很难的事儿,现在前往鸡笼岛的航线,一共有两条,一条是从新港、宁波双屿前往琉球而后南下到猫鼻头,就是鸡笼岛北端,因为像猫的鼻子而得名;而另外一条路线,则是月港至澎湖巡检司,再到兴隆庄今高雄,这两条航线,都是要避开大黑沟复杂的海流。

    也就是说从大明沿海出发,更容易下南洋,而不是去鸡笼岛,这就是为何鸡笼这个大岛,这么多年也未曾大规模开发的缘故,自从琉球王府内迁,大明水师驻军琉球后,鸡笼岛的开发进程,大幅度加快的缘故。

    谁控制了琉球,谁就控制了鸡笼岛。

    琉球,俞大猷、陈璘都说是大明海疆的锁钥之地,这里的确是万国海梁。

    有一条船从宁波双屿前往淡水镇买卖木材,因为请不到舟师,只能冒险出海,打算从双屿直扑淡水镇,结果走了几天,再看到岸的时候,已经到了琼州

    舟师是一种极为专业的人才,他们闹着不让朝廷扩招,闹着要待遇,连大明皇帝都忍了,跟舟师们谈了条件,说明了扩张的详情,而申时行和舟师们的谈话,也在逐步应验,大明海贸逐渐兴旺,对舟师的需求在增加。

    现在是船等人,各大海商们也反应过来了,哐哐的给各个海事学堂砸银子,生怕海事学堂资金不足关了门,没人可用。

    “五个市舶司建了五个海事学堂,还不够吗”朱翊钧有些挠头了,开海发展到现在,人才的增长速度,跟不上海贸扩张的速度,海商大户现在回过神来,开始鼓噪着再兴办一些海事学堂。

    冯保低声说道“岂止是舟师,还有寻矿的地师,扎银币的银匠,各行各业的大师傅,都缺。”

    只缺舟师吗是各行各业,都缺乏人才。

    舟师因为影响更大,所以体现的更加直观,可是其他的缺口,其实也非常非常的的大,系统性培养人才,已经成为了大明的当务之急。

    朱翊钧思索了一番说道“分科治学,迫在眉睫。”

    分科治学,说起来容易,可是大明传统士大夫的阻力,也是朝廷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朝廷的行政力量恢复后,的确有能力强摁着牛喝水。

    但是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问题,读儒学可以做官,这是读书成为人上人的固定晋升通道,大明的读书人们,也是不乐意学其他的科目,乡贤缙绅、势要豪右之家,没人会读,又无法实现阶级的跃迁,学来做什么

    所以,学这些的只有穷民苦力,而这些穷民苦力没钱读书,大明需要对教育进行庞大的投入,才能有成果。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是长线投资,短期收益不明朗,长期收益才会有直观的体现。

    组织架构、发展、资金、规模、指向性、招生数量、教职工来源数量和质量等等问题,都是分科治学要解决的问题。

    朱翊钧将这几个事情,依次写在了纸上。

    主要矛盾是大明缺乏专业人才的现状和士大夫对知识的垄断地位,次要矛盾是学生对专业学院缺乏认可而专业学院需要大量招生。

    组织架构上,肯定要脱离原来国子监、太学、贡院这个体系,这会引发矛盾激烈冲突;而发展方向上以专业人才为主,而不是培养官员,这引发次要矛盾;

    资金上反而不是问题,内帑国帑有大笔大笔的银子,而且海事学堂也有无息学贷的经验;

    在教职工上,皇家格物院可以部分的教职工,来自各行各业的大师傅,可以成为教职工,来源数量和质量都不必担心;而工兵团营的三级学堂可以生员,指向性的学堂的就业也不缺少方向。

    朱翊钧在备忘录上,写好了规划,他放下了钢笔,将自己的规划誊抄,最后提起了朱笔郑重落笔皇家理工学院。

    冠以皇家之名,自然是资出内帑,这是为了减少朝堂的阻力,无论是脱离原来的教育体系,还是挑战士大夫对知识的垄断地位,皇权都是利器,而理工之名,则是区分于儒学,儒学对于机械是极为反感的,认为是投机。

    夫子言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下章内阁礼部。”朱翊钧将手中写好的敕书,递给了冯保,让冯保送往内阁和礼部。

    皇家格物院是研究院,也培养人才,但门槛极高,主要负责的是探索已知世界的边界,万物无穷之理,皇家理工学院,主要是培养各行各业的人才,从中优中选优,成为五经博士。

    分科治学,皇家理工学院,张居正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就立刻捂好了,让中书舍人,将王崇古、万士和喊到文渊阁来议事,在没有确定要做的时候,不便让更多的人知道。

    王崇古、万士和、王国光和张居正分作四方,奏疏在中间的桌子上放着,秋天的脾气比夏天还要阴晴不定,这风往往都伴随着雨忽然而至,一场秋雨一场寒,张居正让人拿来了几件大氅披在了身上。

    “如何是好”等所有人看完了敕书,张居正才深吸了口气,询问着众人的意见。

    大明需要人才,各个行业都是嗷嗷待哺,分科治学势在必行,但也容易变成矛盾激化的导火索。

    激进派的王崇古立刻说道“陛下思虑极为周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做就是了。”

    “兹事体大,恐动摇江山社稷之举。”万士和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件事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是了,动教育就是动乡贤缙绅、势要豪右的根本。

    高阳何氏为何灾年不减租何氏已经彻底完成了兼并,为何还不肯给生民一条活路对何氏而言,劳动者、穷民苦力,最好没有土地,甚至没有任何生产工具,因为如此一来,劳动者将别无选择,只能靠出售劳动力为生。

    这是劳动异化为商品的过程。

    何氏之所以敢这么做,能这么做,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乡贤缙绅、势要豪右对知识的垄断,进而对权力垄断,劳动异化为商品的整个过程,是结果,不是原因。

    “没事,他们会自己骗自己的。”王崇古摇头说道“你高估乡贤缙绅、势要豪右们的勇气了,哪有那么多人敢铤而走险的放心干就是了,造反这事儿,轮不到他们。”

    “轮不到他们”张居正眉头一皱。

    王崇古信誓旦旦,语气格外确认的说道“顶多骂两句罢了,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只要不是被逼到了角落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生存空间,就很难彻底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势要豪右所拥有的庄园、桑田、田亩、长短工、家财,是他们的财富,也是他们的枷锁。”

    “穷民苦力一无所有,没有枷锁,所以才会落草为寇,才会洗劫何氏,杀何氏满门,因为他们本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我是过来人,这事儿听我的就是了,大胆的干除了能叫唤两声,还能做什么软弱和妥协,根深蒂固,要我说把太学纳入皇家理工学院得了,不必区分,都能考举人进士,都能做官。”

    王崇古真的非常确定的了解势要豪右,他本身就是势要豪右,而且反贼经验丰富,造反但凡是有一丝丝的生存空间,就不会造反,那些个枷锁,会牢牢的约束这他们那颗野心,他们也会自己骗自己,大明朝廷是为了人才,大明更好,才能赚的更多。

    大明哪有势要豪右造反的舞台

    邓茂七、叶宗留的百万之众等等,那是一无所有的泥腿子,才能声势浩大,还有就是意图走燕王朱棣路径成为皇帝的亲王们,可现在,又因为道爷旁支入大宗,子嗣不兴旺,亲王造反的舞台已经逐渐消失了。

    “你这话说的就莫名其妙,哦,拼死拼活赚来的,都是为了往自己身上套枷锁”万士和看着王崇古,觉得王崇古这个逻辑,实在是怪的离谱

    拼死拼活的奋斗,最后得来的都是枷锁,人的努力,都是为了给自己套枷锁,这逻辑根本就不对。

    “大宗伯,亏你还是礼部尚书呢。”王崇古笑了笑说道“不瞒大宗伯,这都是经验之谈啊。”

    反贼经验,不是谁都有的,王崇古已经不羞于谈及过去自己是个反贼这件事了,反贼经验,反而有助于他经邦济国。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走岔路的时候能有迷途知返的机会,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而王崇古抓住了,反贼是他,忠君体国也是他,都是他王崇古。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张居正的眉头都拧成疙瘩了,反贼经验成了王崇古的独门优势,这找谁说理去。

    王崇古乐呵呵的说道“所以说啊,大胆干就是了,土木的事交给我,工兵团营需要鼎建的活儿干,皇家理工学院和十王城一起建得了,就在北大营北土城周围兴建,陛下反正每日操阅军马,没事儿还能过去转一圈。”

    “这就是我的意见,你们定,我还有事儿。”

    王崇古说完就站了起来,他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确了,他不仅赞同陛下的办法,更觉得陛下步子有点小,过于保守。

    王崇古走到门口,忽然走了回来,拿起了敕书又仔细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陛下缺钱,我老王家也略有家资,但冠以皇家之名,那就不了了之了,可惜,可惜。”

    这一次王崇古真的走了,崇古驰道,王崇古几乎每七天都会去看一看陛下亲题的石碑,驰道让他收获了太多太多的名望,他每次看到那块石碑都格外的安心,所以,若不是冠以皇家之名,王崇古恨不得独资承办,到时候叫崇古理工学院,谁还能说他是佞臣

    可惜的很,陛下显然对权力非常的敏锐,从敕书开始,就是冠以皇家之名。

    “王次辅越来越像当初谭司马了,做事越来越激进了。”王国光眉头紧蹙的看着王崇古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道。

    万士和倒是能理解王崇古的心态,他摇头说道“岁数大了,对身后名越来越急切了,总觉得时间不多了。”

    “有没有可能,这也是王崇古的倍之呢加倍执行,让政令无法推行。”张居正有些怀疑的说道。

    “陛下说元辅对王次辅有偏见,还真的是偏见啊,若真的要倍之,不是这么做的。”万士和连连摆手,元辅次辅之间的铁马之争,刚刚在皇帝的调停下落下帷幕,这可不能再起争端了。

    张居正对王崇古的偏见,是解不开的死结,一如陛下对文臣的警惕,无解的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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