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目光紧紧盯着韩筱,人老成精、久做生意更是油滑,察言观色的本事并不差。
韩筱目光平淡道“匪盗就是匪盗,便是来个百八十,贫道也能拿的下。”
闻言,掌柜的立马惊喜,他端详韩筱的面容神色,丝毫不似作假,更无半点说大话的嫌疑,难不成这小道士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是炼精之境圆满的练气士
练气士的境界修行虽算不上人尽皆知,但也大差不差,有点消息来路都能知道个一言半语。
打百八十個匪盗。
这种豪言壮语也不是寻常炼精之境的练气士敢说出口的。
他的货找回有望。
“但”韩筱话音一转。
掌柜的又瞬间提起心,半躬着身恭敬瞧着韩筱等待后话。
“青阳县前往青水县必定不止一条道路,无论是绕远还是如何,总是能避开这些匪盗,掌柜的作为生意人,这方面的情报信息定然比贫道多。”
韩筱看着掌柜的继续道“耽搁时间对付匪盗,这是另外的价钱。”
掌柜的目光一惊,他自我感觉并未暴露什么,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好诓骗的小道士还是一个老江湖。
三言两语便猜到了事情原委以及他的打算。
“道长慧眼。”
掌柜的拱手作揖称赞一句,心中不敢再有半点轻视。
“道士不都是两袖清风,为国为民的吗”
店面里头一道声音响起。
韩筱抬头看过去,却见一名十来岁的圆脸少年走出来,目光好奇的看着他。
掌柜的面色一变,连忙拱手赔罪道“小儿顽劣,冲突了道长,还请道长勿怪。”
“无妨。”韩筱摆摆手,看着圆脸少年道“你继续说。”
“说就说。”
少年嘀咕一声,不顾自己爹爹的眼神劝阻,直视韩筱道“那群匪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出现拦路打劫,若是他们心情好,抢了货物不伤人算是我们好运,若是他们心情不好,路边也横了不少尸首都是警告。”
“这群匪盗滑溜,官府出兵围剿过一次,却未见成效,道长既是道长又是练气士,不更应该仗义而行、为民除害”
韩筱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但我为何就一定要仗义而行,为民除害”
“因为你是练气士啊”少年不假思索。
“天刀邬练气士更多,他们为何不去”
“这”
少年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嘟囔道“可你还是道士,道士和天刀邬的练气士不一样。”
“那这样,我把这身道袍给你穿上,你和我一起去我便不收钱,我尽量保你安全,若是实在保不住,你缺条胳膊少条腿也不打紧,贫道有针线,可以给你当场缝上。”
圆脸少年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
山林中,一群人高马大、如狼似虎的匪盗手持大刀,哈哈大笑着挥刀劈砍,鲜血四溅,他的一条腿被砍断。
韩筱手持针线,抱着他的腿穿针引线,一口大白牙对着他笑“忍着点疼,贫道马上就给你缝上,保证让你囫囵个回去。”
少年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脸色瞬间苍白。
“爹,儿子觉得道长有道理,得给另外的价钱。”
掌柜松了一口气,知道服软就行,就怕是头小倔驴。
“小儿让道长看笑话了。”
掌柜的拱手作揖,随后面色郑重的开口道“道长若是能除了这群匪盗,我愿意给予道长一百两银子的答谢,若是道长能帮我找回上次被抢的那批货,我愿意再加一百两。”
“两百两银子,倒是还行。”
韩筱点头一笑,虽然银子这东西在练气士之间不怎么流通,但出门在外的吃喝是少不了。
“道长满意就好。”
掌柜面带笑容,心中同样欢喜,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条路上的匪盗抢了不止他一家,受牵连的商户不少,除了这批匪盗,他也能揽个好名声,尤其是那几家被杀人越货的人家,必得感念他的恩情,以后便能牵线搭桥走上关系。
这可不是区区两百两银子能买来的。
“老柴,去驾马车来。”
“好的掌柜。”
掌柜的眉目欢喜,又邀请韩筱到店中小坐等待片刻,奉上店里最好的茶。
韩筱小口喝茶,那圆脸少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好像是怕了他。
“还是小屁孩一个,不经吓。”韩筱心里想着,他比这还小的时候都跟着老道师父在野外睡坟头了。
那坟里的野鬼还出来骂娘,不敢招惹老道师父,可着他一个劲骂,被他抽了一巴掌之后,就连滚带爬躲在棺材里不敢吱声。
等准备妥当之后,掌柜将韩筱请进了马车,商队便正式启程。
马车里坐着韩筱和掌柜,老柴是掌柜的帮手兼马车夫。
除了六名镖师之外,还有四名店里的青年伙计跟随。
正值午后,一行人出了青阳县城,一路向东而去。
刚出城,来来往往的人还有不少,往前行了半个时辰,再透过车窗看向前后,便已经没了人影。
掌柜的轻声道“道长,这条路线就是那匪盗出没之地,这段时间恶名在外,便没什么人走。”
“既然人都不从这走,那这群匪盗定然是劫不住人,岂不是会换地方”
“不会,一则其他的路线宽广,没有密林遮掩,他们不敢去,二则他们现在抢的这些货已经足够他们吃上许久,三则总会有外来的人和车队从这条路走。”
韩筱微微点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就是走的有些慢。
后面那辆马车拉着一车的布匹,走不快,再有这些伙计步行跟着,他们不比那些镖师经常锻炼,走了这才半个时辰就已经气喘吁吁。
队伍走上一段距离,便会停下稍微歇歇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队伍众人包括掌柜的在内都越发紧张,手中都捏出了汗。
两名骑马的镖师握紧手中的刀,双目凌厉扫视着前方的山林。
“快到了,快到了,上次就是在前面被劫了货。”掌柜的惴惴不安轻声嘀咕。
虽然对韩筱有信心,但,他还是避免不了紧张,这一紧张,瞬间便来了尿意,险些憋不住。
忽然,马车前方的两名镖师抽刀大喝道“戒备”
老柴停下马车,后面拉货的马车迅速赶上来和马车并在一起,四名伙计战战兢兢拿出崭新的刀,另外四名镖师抽刀挡在最外围。
其中一人还不忘回头笑骂道“一群小雏,一群匪盗罢了怕他个鸟,看爷爷我怎么把他们的鸟给切了,这辈子别想再找娘们儿。”
几个镖师哈哈大笑,一行人心里的胆怯瞬间就消退不少。
“呦呵你这小子胆色不轻,竟然想净爷爷的身,今日说不得便得煮几条人鞭汤喂了寨子里的看门老狗。”
密林中传来冷冽的大笑声,一个个身体健硕的匪盗扛刀持剑从林中走出。
为首说话的那黝黑大汉手里还拎着一具被剥光的娇小尸首,身上被扎了一个个小小的血窟窿,鲜血已经快要流干,淌不出血来。
韩筱从马车里走出来,目光盯着为首的匪盗头子,目光从娇小尸首上挪开,神色更加冰冷。
“尔等自缚双手,贫道可给尔等一个痛快。”
“若是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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