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芝麻开门
“sk。萨缪尔柯岑斯。德国水彩协会的轮值主席,汉堡美院的ais驻校艺术工作的负责人,我尝试找了点关系,把你的那幅画拿给他看了,并表明了你的意思老实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幅博物馆送到他的面前,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好在,过程比我预计的要容易上许多。”
瓦特尔教授微微歪了一下脑袋。
“嗖的一下,几个小时后,在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这张手写的传真。所以,b”
他愉快的打了个响指。
“回去你打开汉堡美院的官网,在招生页面上找到申请表格,下载下来申请好。”
“然后把你的行政档案和艺术档案,就是护照,大头照,成绩单,以及这些推荐信全都扫成电子版具体的你自己看官网的要求,都提交上去。要是你不介意交100欧元的申请费的话,那么,哐走个流程后,你就被录取啦”
瓦特尔教授自信满满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否则还能有多复杂呢不是说了么,你现在已经有了录取的敲门砖啦”
“伱可是打动了萨缪尔柯岑斯呢不需要我向你介绍他是谁吧你应该当代美学设计研究的选修课的期末考试上,已经见过了这个名字了。”
“那也很厉害了。”
不算签字费,每张作品不论好坏,收购价是差不多是这个数。
似乎曾经在国际上屡获大奖,他也经常能在德威放在走廊拐角处的休息区或者食堂架上的水彩艺术、国际水彩、水彩魔力这类订阅的国际水彩精选杂志上,看到这位柯岑斯先生的作品。
不说曹轩、草间弥生这些单张作品都站上过千万美元大关的富豪榜前列画家。
虽然他口中那些牛气轰轰的水彩的大奖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要是幻想一下卖出五张到十张那高古轩
不好意思。
画廊全部投入就直接回本了。
“柯岑斯,好像应该获得过一次透纳奖吧”
瓦特尔的语气骄傲,仿佛哪怕仅仅只是念到这個名字,就让他觉得与有荣焉。
运作得到,宣发够给力的话,合作期间出个一两张能摸到七八百,乃至八位数的边儿的作品,也是蛮有可能的。
这是画廊收画的成本价。
产量同样大的多。
光是马仕画廊和酒井大叔谈合同的时候。
多的不说。
德国人傲娇的一扭脖子。
素描老师由衷的感叹,就差点在脸上浮现出粉红色的小星星了。
算是艺术圈所有严肃画家里的一线价格,严肃水彩这项画家的细分门类里的超顶级价格。
“透纳的组委会只会颁发奖项给出生在英国或者定居在英国的艺术家,英国人办的奖都老小家气了没有更好,我一直都觉得,透纳奖是一个名气大于内涵,形式大于内容的奖项。”
考虑到人员、场地,运营成本,乃至可能是小亏的。
然而瓦特尔还是有些不满,顾为经竟然不对他的偶像级画家的生平了如指掌,还记错了。
卖个两百到三百万美元,肯定是不算太难的。
但画家创作一幅水彩作品,所消耗的时间精力成本,事实上也只有创作油画的几分之一。
但凡能卖出两张出去,那就大赚特赚。
能卖到56万欧元的单价记录。
“他就是我们国家当代的门采尔啊作品曾经最高卖出过56万欧元能搞到他的推荐信,老厉害了。”
水彩市场远远没有油画市场那么疯狂。
或许摆到销售端货架上对收藏家客户售卖的时候,比较一般的作品也不过就是几十万欧元的价格。
但酒井一成那些真正的精品作品,有特殊的文化意义,有画展背书,或者在艺博会这些场合的主推作品,可以轻轻松松翻个好几番出去。
画廊就赚个辛苦钱。
顾为经对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印象。
“什么叫也很厉害这是德国当代本土,乃至欧洲最重要的水彩画家了,好么”
差评
是个洲际大画廊的运营团队,都能推到这个价格。
这个数字在严肃艺术圈子里不算高的吓人。
马仕画廊甚至都可以有底气去和高古轩谈谈美国市场的合作了。
能在手下打造出这样一个王牌画家i,大老板马仕三世就可以谁的面子都不卖,抠着鼻孔睥睨同行,挪挪屁股,自己尝试去坐一坐世界第一画廊主的头把交椅。
“错,是两次巴塞罗纳水彩奖、一次意大利奥古斯塔当代水彩奖和德国水彩金奖。”
这种作品只要出个一张,考虑到对画家市场热度、整体成交价格的带动效应。
56万欧元。
拉里高古轩td是哪位姆们不认识
在赫斯特身价已经衰落,10年代以后,在再也没有在世画家能触碰“亿”美元这个量级的今天。
因为和腓特烈大帝关系紧密,算的上是小半个霍亨索伦家族的宫庭画家。
门采尔的水彩作品如今超过九成,都被各种德意志国立官方沙龙或者美术馆给馆藏了,少数流出到市场上的,偶尔在嘉士德、苏富比的专题拍卖会上见到。
其实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位了。
而且文化价值并不能完全能用市场价格来定义。
水彩和素描都是德国人的美术骄傲,看看瓦特尔老师提到他的名字时,扬眉吐气的反应就知道了。
身为一位能在欧洲屡获大奖的水彩大师。
身价方面或许差上一点,但柯岑斯在德国本土的社会地位,绝对不会弱于酒井一成在日本本土的文化地位一星半点。
说一句他是当代门采尔的评价,并不算多么夸大其词的吹捧。
意识到这张不到一百个单词,右下角签着花体字母sk的德语推荐信的分量以后。
顾为经重新低头审视着这张传真纸条,感觉就又觉得不同了。
“这算是称赞么这位柯岑斯先生,比我想象到要呃,要更加风趣一些。”
顾为经捏着手里的这张行文风格看上去很不“推荐信”的推荐信。
他知道人家在打趣那张被拿给他看的画内里有多少程度,是顾为经自己的真实水平。
不过。
顾为经清楚。
这倒也真算不是恶意的嘲讽,
甚至严格意义上说,可能连恶意的揣测都算不上。
古近中外。
学生时代的各种艺术评奖,乃至申请大学所提交的作品集。
只要不是东夏的联考统考,或者美国的a考试这种现场限时,限提材,所有人都根据考题,画同一幅画,统一判卷打分的考试。
艺术特长生,赛艇特长生,击剑特长生这些都是欧美枪手作弊的超级重灾区。
尤其学音乐,学艺术和学部分体育项目的家长,普遍不差钱,也舍得花钱。
给学校捐个楼,可能捐不起。
但请个代笔,还是请的起的。
作弊起来,那叫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什么留学中介,作品集润色替画机构,收费50到60万的“保过”班,可从来都不是亚洲特色。
日韩英法美德,这种机构也是漫天乱飞。
甚至前两年纽约州就出现过收30万刀,“作品集水赛的参赛经历社会工作认证背景提升”一条龙服务,保证少爷啥也不干,舒舒服服的申到耶鲁的艺术系,结果没申请到,只拿到了南加大的offer。
家长大骂rn,退钱。
最终双方闹到法庭上的超级丑闻。
现在艺术行业10的名校,有好几所恨不得一年换一个新的作品集形式和内容要求。
它们就是被这些疯狂的中介枪手机构们给搞怕了。
“毫无疑问,这当然是称赞了,彻头彻尾的大赞哪怕这幅画只有三分之一是你自己画的,汉堡美院的大门就会为你敞开,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枪手,能找到这么牛逼的枪手,他也认了。”
“那可是柯岑斯啊你以为德国水彩协会的主席,会对普普通通的水彩画,开出这种玩笑话么不,相信我,一般的水彩作品,人家连随便搭理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的。”
“不客气,能把这幅画送到柯岑斯面前,是我的功劳。”
瓦特尔得意的撸了一下头发。
“但打动人家,完完全全靠的是你自己。恭喜你,至少有一点,我能向你保证,现在你的名字已经进入到了当代欧洲最重要的水彩大师的视野中了而我也沾了你一点点的光,他也知道了我的名字”
瓦特尔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比顾为经本人还要更加激动。
完全是有一种脑残粉得见偶像明星的那种鲜血沸腾的感觉。
“至于这封推荐信的内容,别在意,人家大师有大师的性格嘛像我这样没名堂的小老师,才需要老老实实的在那里长篇大论,写个上千字的恳切推荐函,也未必有什么卵用。人家真正的大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足够一锤定音了”
“事实上,其他的内容都可以不在意,光上面个录取他吧这几个单词,和sk这两个字母的签名,就足够敲开整个德国任何一家美术学院的大门了。”
“听说,你还想申门采尔透纳卓越大师培养计划,汉堡美院和皇家艺术学院的双学位交换项目这些驻校合作项目,德国方面应该全都是由柯岑斯先生负责的,能被他注意到,绝对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素描老师非常笃定的说道。
“快要上课了,这就是我特地把你叫过来的缘故,拿着推荐信,赶紧去课堂吧。”
“我明白了,谢谢您,瓦特尔教授,由衷感谢。您真的是一位好老师,一直都是。”
顾为经将手里的文件,连同那张博物馆岛的照片一起,一样样的收好夹在胳膊下,发自内心的向德国人表示感谢。
他知道。
对方是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一定要做这些事情的。
或许对如今的顾为经来说,已经不缺少这一份小小的善意了。
无论是走曹老,走酒井太太的门路,哪怕是走汉克斯的关系。
上大学应该对他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礼轻情义重。
顾为经还是很愿意领这个情的。
再说,礼也不轻。
就像瓦特尔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名字能受到德国本土地位此般重要的顶级画家的关注,对他的职业生涯发展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瓦特尔笑着摆摆手。
顾为经离开这间见证了他水彩技法踏上正轨,并第一次激活了系统面板上真实的世界绘画技能的工作室的时候。
素描老师又从身后叫住了他。
“我也要再次说声谢谢,顾为经,由衷感谢,你一直都是一个让人很有成就感的学生,一直都是。”
瓦特尔在他身后说道。
顾为经没有再客套。
他仅是侧过身,向这位德威十余年学生时代的授课老师鞠了一躬,然后推门离去。
瓦特尔端着那瓶喝到一半的喜力啤酒,靠在窗边。
他遥望着大雨初停之后,德威校园里的景色,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口中的饮料。
连夜的大雨之后,太阳出来了。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天空干净的要命,地面的水汽却在热带日出后快速升高的气温下,被蒸腾成了淡淡的晨温。
阳光被雾气洇散,形成了大片金灿灿的近似于丁达尔效应的效果。
窗外德威的校园的风景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浅淡的恢弘感觉,像是被金粉罩染过,又仿佛是哈德逊河派的水彩画。
瓦特尔教授望着那个穿着校服,胳膊下夹着材料的年轻人,在校园蜿蜒的石子小道间逐渐远去,轻声说道。
“希望过不了多久,就轮到我拿着你的名字,在看球时和别人吹牛皮了,加油哦”
他忽然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国字方框脸上,显露出了明显的犹豫和踌躇的挣扎神色。
“太幼稚了吧”
“不行,万一真的有效果呢艺术的事儿,谁有说的这样呢不试试,岂不是亏大了。”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在素描老师的身体中掐了半天的架。
瓦特尔老师在窗外左顾右盼了片刻。
心里还痒的不行,最终犹豫了一下,跑了出去,紧张兮兮的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锁紧,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然后从一边抽了一张水彩纸。
拿出画笔,调了点颜料,却并不作画。
他深吸一口气,拿水彩画笔的尾端指着纸面,神色严肃,仿佛哈利波特里巫师们施咒一般,挥舞着笔杆。
“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
然后一脸期待的沾了点颜料,开始尝试画画。
五分钟后。
瓦特尔教授一把将水彩笔“啪”在了桌子上,不开心的撇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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