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大比夺得第一的天赋型选手,即使还带着伤,也丝毫不影响谢知予的发挥。
剑光如银,在黑夜中不断闪过,杀意盎然。
谢知予下手直挑要害,看着很残忍,动作中却又带着一种优雅的美感,就好像他并不是在杀戮,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前来送人头的魔物越来越多,谢知予漫不经心地用剑拨弄开滚到脚下的一条断臂,满意看着地上两具上下面对面相贴在一起的尸体,那表情就像是在欣赏一幅展出的画作。
“死后还能和自己的好朋友紧紧相拥,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
谢知予唇畔带笑,面上笑容比月光还要皎洁几分,蕴着无限温柔。
偏偏手中动作截然相反,长剑染血,整个人又透露着一种极具危险的压迫感。
见势不妙,剩余还活着的魔物不敢恋战,互相掩护着灰溜溜地逃走了。
“跑得这么快,真没意思。”
谢知予似是遗憾般的叹了口气,转身回来,面向姜屿,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一半又停住步子,轻轻甩了甩手中握着的剑。
剑身上沾染的鲜血随着动作飞洒而出,落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弧线。
做完这步之后,谢知予才继续朝姜屿走近。
他足尖轻点跃上屋顶,打算将干净的剑递还给她。
只是手刚伸出便顿在半空中,他看着发抖的姜屿,脸上变得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你在怕我”
姜屿在怕他。
这个认知让谢知予感到一阵莫名的不满和烦躁。
他顺了她的心意去帮忙,但她为什么要害怕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姜屿迅速镇定下来,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剑。
目睹了谢知予动手的全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是为了帮她才会出手,谁都可以怕他,唯独她不能。
“没有害怕你,刚才那是穿的太少,冷的。”
姜屿怀里抱着两把剑,边说边空出一只手,握住了谢知予的手腕。
“不信你摸。”
腕间传来细腻却微凉的触感,谢知予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知道姜屿在说谎,但他并不介意这个谎言。
谢知予垂眸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伤口却在此时发作,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姜屿扶稳了他,他低下头,脑袋埋在姜屿肩上。
失血过多让谢知予的体温开始下降,他下意识往热源靠近,贴着姜屿的颈窝蹭了蹭。
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在鼻尖,他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浑身脱力地靠着姜屿,闭着眼睛,几乎是用气声在说。
“我好像也有点冷。”
第31章 雨霖铃十
梅开二度, 原定好的行程因为魔物来袭而不得已再次耽搁。
谢知予和池疏都受了伤,尤其是谢知予,那一剑正巧刺中心脏。
得亏这里是神奇的修真界, 加上他自己又足够坚强,不然这会儿估计已经去地府报道了。
姜屿双手托腮,蹲在熬药的小泥炉前看着火候, 幽幽叹了口长气。
也不知道她和谢知予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是在为对方送药这件事情上有来有回。
若是换成别的也就算了,送药就意味着有人受伤,所以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发生一点比较好。
不过说到受伤, 谢知予的血似乎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竟然能将魔物的注意力从魔息上转移走,转而争先恐后地扑向他。
姜屿难免想起上回在夜里撞见的那一幕, 谢知予划破手腕,用血安抚躁动不安的离恨剑。
也是在那时,她看到了一股黑色的魔气。
正常人的血液里绝不可能存有魔的气息,更不会无缘无故引来魔物攻击, 哪怕是魔修也修不到这种地步。
所以在谢知予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姜屿又想到被人往体内注入了魔息的阿沅, 谢知予既和阿沅认识,从他的反应来看, 他一定知道阿沅经历过怎样的遭遇。
若能知晓这段往事,她的疑问说不准会在其中找到答案。
可直接问谢知予大概是没戏的, 得想个办法从阿沅身上找找线索。
想要获取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办法最稳妥
过去镜。
但过去镜不一定就会照出姜屿想知道的那段过去
“做个任务怎么就这么难”
姜屿垂下脑袋, 惆怅地又叹了声气。
算了, 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其余的等之后再说吧。
汤药还得再文火慢熬一刻多钟, 姜屿拿起地上的蒲扇,对着泥炉轻轻扇风控制火候。另一只手托着脸,盯着蹿动的火苗发呆。
裴松月在生活中是个很有闲情雅致的人,即便腿脚不便,也不妨碍他将院中的花花草草布置得井然有序。
风柔日暖的晴日,看着满院绿植在明媚的阳光底下恣意舒展身姿,散发着蓬勃生气,人的心情都会变得愉快。
谢知予侧身靠在窗边站着,目光却略过了这些花草,直直看向东厢房。
昨夜过后,阿沅体内暴走的魔息也慢慢平复下来。
但这次意外却让他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神志又回到了最初痴傻的状态,连裴松月的靠近也会抗拒。
按理来说,阿沅白日里情绪一直很稳定,加上有池疏的帮忙,他已经能克制住魔息,不会再失控。
除非有人刻意将魔物引到他身边,只有距离近了,才能感知到有一股极其微弱的魔息存在。
谢知予靠在窗边,搭在窗台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远远看着痴傻的阿沅,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感慨般叹息一声。
还真是运气好啊,每次都有人能及时护住他。
清风乍起,檐下铜铃随风响动,清脆悦耳。
随着这阵风一起吹进窗内的,还有一只纸鹤。
与普通的通信纸鹤不同,这只纸鹤翅膀上标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圆形记号,浑身包裹着浓郁的灵力,显然是有人加急加密传来的。
谢知予接住纸鹤,抬起手指在纸鹤脑袋上轻轻摩挲着,如扇的眼睫低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既然杀不掉阿沅,不如就留他一命,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趣事。
谢知予似乎是颇有兴致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将纸鹤带着标记的半边翅膀折了个角。
他单手托着纸鹤伸出窗外,一阵清风拂过,纸鹤乘风而起,顺着来时的路线原路飞了回去。
望着纸鹤越飞越远,直到在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白点,谢知予敛回目光,转身正欲走向房中木桌,脚边忽然传来柔软又毛茸茸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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