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哼着轻松愉快的小调,大警长前莉莎一边拽着绳索,将地上的两具疑似尸骨的物体拖进她刚挖好的雪坑,一边娴熟的只用单手和嘴给心爱的霰弹枪上弹。
之所以会有这种好习惯,完全是女孩儿个人自觉养成的责任感遍地冰雪的新世界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刚刚死掉的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好的话,很可能会变成某个动物有时甚至不仅仅是动物的食物。
见过血的野兽在地广人稀的殖民地是社区治安中最可怕的危害之一,而如果见血的是万一引发未知的疾病甚至瘟疫,对本就人口稀少的殖民地绝对是致命打击。
当然,除了这些重要原因外一个小小的理由,是了不起的大警长最近越来越痴迷霰弹枪这种方便好用的武器了。
把工作后的残局收拾干净,不给别人添麻烦,是好女孩儿应该做的事情。
而莉莎是好女孩儿
将“残局”洒进雪坑,女孩儿随手将配枪插在雪地里,“嘿哟嘿哟”的开始挥舞起铲子,不一会儿就把被自己乱枪打碎的现场恢复了原状除了已经不存在“原状”之外。
“唉”
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女孩儿从雪堆里捡起了一个酷似兽角的东西,沾染的血迹证明它肯定是刚刚那两个罪犯身上的东西最关键的是,女孩儿突然觉得这东西特别的眼熟,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究竟是在哪儿呢”
歪着小脑袋的莉莎仰头望天,借着隐隐约约的阳光,将那个东西放在两眼间好奇的观察起来。
“兽奴”
兴许是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思考,一脸精神恍惚的卡尔脱口而出,死死按着黑袍教士肩膀的双手不自觉的发力。
“是兽奴佣兵团”
涨红了脸的卡林雅克五官扭曲成了一团,被参谋长掐到无法呼吸又不敢反抗“扬帆城雇佣了一大批冒险者和佣兵团,悬赏自由派和安森巴赫的人头,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啊这、这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帮兽奴为了活命背叛了自己出身的氏族投靠殖民地,成了受自治议会雇佣的打手,替他们清剿在殖民地附近活动的同胞相信我,这也就是在白鲸港有点儿罕见,但对于扬帆城这种几百年的大殖民地,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这个答案卡尔的态度是将信将疑,但安森的确提到过,这个叫卡林雅克的见习教士还有那个“小说家”,掌握着某些特殊的消息渠道
“那还有什么”
“没有,真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话音刚落,黑袍教士突然改口“等等,还有一个”
“是什么”卡尔兴奋地追问道。
卡林雅克“快松手,你就要掐死我了”
卡尔贝恩“”
看着趴在地上拼命咳嗽的黑袍教士,刚刚才松口气,觉得自己安全了的卡尔再次绷紧了神经。
正党他焦躁的浑身找烟,却忽然想起来被自己落在休息室废墟里时,已经全副武装,手里还提着一杆利奥波德的诺顿克罗赛尔中校推门而入。
“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莉莎小姐的卫兵连也已经提前出发了,正在满城狩猎那些已经暴露的袭击者。”脸色一贯严肃的诺顿中校沉声道,不紧不慢的给手中的利奥波德上刺刀
“外面现在已经乱套了,到处都是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佣兵和土匪,或者既是佣兵又是土匪的家伙,在满城的杀人抢劫。”
“我们总共有八个连,您带走五个连去控制大门和城防据点,剩下的跟我留在城内,去议会大厅保护总司令和那些殖民地代表。”
这也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结果既然兵力不多,那干脆就放弃直接镇压,让袭击者误以为风暴师准备逃跑;等他们彻底闹起来不再躲藏,大部队镇压起来就方便了。
“好,但诺顿中校,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用眼角余光瞥了下不知何时躲到角落里的黑袍教士,卡尔表情凝重道“据我刚刚得到的重要线报,城内不仅仅是普通的刺客,还有一批受扬帆城雇佣,成员全部由兽土著民组成的佣兵团,也已经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诺顿下意识的果断否认,但他不断收缩的瞳孔,和从处变不惊到惊恐万分迅速演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是刚才安排部队接管冬炬城军营的时候,好像就有几个面生的兽奴在附近,据说是在营地里帮民兵们处理些杂务的”
“那个,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二位的。”
黑袍教士瑟瑟发抖的声音突然在墙角响起,哆哆嗦嗦的右手指向身旁的窗户“但你们最好过来看下这个。”
嗯
意识到什么的两人同时回头,果断冲出房门只见在一片白雪皑皑之中,金红色的火光顺着民兵营地的长屋连成了一道火墙;炽热的火光在山顶呼啸的寒风中不断向上翻涌,甚至还有要蔓延开来的趋势。
烈焰之中甚至还能听到爆竹似的枪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在火海中回荡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两人也不难想象出民兵们的惨状密集的枪声总是一阵一阵的响起,显然战斗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奇怪,就算被敌人偷袭,一群全副武装的民兵也不该被手无寸铁的土著民给等等”
恍然大悟的卡尔猛地回首看向诺顿,发现对方也在用同样的表情看自己“你、你不会是已经”
“已经把冬炬城的民兵缴械了。”诺顿中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情报上说袭击者已经混入冬炬城,而且很可能就在民兵里面不过全部的武器都锁在了军营的军火库,对面的武器应该是他们偷偷混进城时自带的。”
“有什么武器我是说军火库里”
“不多,只有两千支前装步枪,和一门”
“轰”
话音未落,目瞪口呆的两人就听到一声巨响,眼睁睁看着道呼啸的黑影冲出火海,将议会大厅顶端的秩序之环徽章砸得粉碎。
望着炮声传来的方向,卡尔忍不住抽动了下喉咙
“你刚刚说他们有一门什么”
“一门”面颊抽搐的诺顿中校停顿了下,拼命用深呼吸恢复冷静
“老式的,二十四磅炮。”
“万岁”
望着被一炮击碎的秩序之环大理石浮雕,在硝烟中变成一堆破破烂烂的废墟,熊熊燃烧的军营中立刻爆发出激烈的欢呼欣喜若狂的兽奴佣兵们激动的挥舞着手中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武器,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对殖民者和他们信仰发自内心的痛恨。
即便他们其实早已背叛自己的同胞和信仰,成为了另一群殖民者的走狗。
而欢呼的同时,他们还没忘记“工作”被淹没在火光和浓烟中的军营内,到处都是一片凄厉哀嚎之声;几十上百手无寸铁的冬炬城民兵,被往日里甚至不敢抬头正视他们的“兽奴”肆意屠戮。
军营,仓库,围墙,堑壕,栅栏层层叠叠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挤成一团,像牲畜似的被肆意宰杀,狰狞的脸孔仿佛是在哀嚎中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一部分躲过了最初袭击,成功逃跑的“幸运儿”们,也被当成猎物和练习枪法的移动靶,倒在了逃往军营大门的路上,无一例外;不算宽敞的大门前,铺起了一条尸体组成的“血河路”。
“行了,都给我住手”
混乱中,一个异常愤怒的声音在狂欢中响起“别再跟这帮杂碎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望着还在一堆尸体上蹦蹦跳跳,庆祝胜利的混蛋,作为名义上这支“兽奴佣兵团”的首领,谢格伦感到自己的独角正在隐隐作痛。
之所以只是“名义上”,因为扬帆城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任何正式的名义,那些有钱又怕死的“议员老爷”们只会给他这样的兽奴一笔钱,外加能装满三四辆马车的食盐,棉布和面包,再让他们自己去招募那些不怕死的同胞。
虽然谢格伦从不觉得这些家伙是自己的同胞,他只有四分之一的兽奴血统,剩下四分之三都是最最纯正的人类之血,其中四分之一甚至来自某位帝国贵族他很在乎这一点。
在他的催促下,兽奴佣兵们纷纷不情不愿的向军营正中央的空地聚集;尽管并不是他们真正的首领,但对方手里攥着珍贵的食盐和棉布,都是他们氏族无法生产却又不可或缺的东西。
另外他们都不是谢格伦的对手征服一个土著民战士,有时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十分钟后,看着空地上集结起来的三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兽奴佣兵,谢格伦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表情,连疼痛都缓解了不少“军火库都已经搬空了吗”
“搬空了除了那门大炮,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也按您的吩咐全部捣毁,只给敌人留下一堆废铁”
主动上前汇报的兽奴佣兵兴奋极了“现在我们每个战士都有三枝枪,几十发弹药”
“这么多”谢格伦也是同样惊喜,这个数字可真是大大出乎了他预料。
“就这么多而且直到现在,城内的克洛维人依然见死不救,外面都快乱套了,议会更是连卫兵都没有,根本是一座空城”
“空城”
“空城”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等下去了”谢格伦兴奋道
“所有人跟我走,拿下议会扬帆城那位大人说了,每个叛徒的脑袋值十个金币,要是把完整的尸体带回去,就是二十个”
“还有还有那个叫安森巴赫的克洛维人,你们知道他值多少吗”
不等其他人猜,谢格伦直接张开左手给出了答案“五车,五车食盐”
“那位大人亲口告诉我,只要有谁能把安森巴赫的脑袋送给他,就给那个人能装满五辆四轮马车的食盐不是那些黄黑色的盐块,是像雪一样白,像海滩上的沙子一样细腻,装在亚麻布袋子里的食盐”
其实是十车谢格伦在心底补充道;毕竟一个不善于克扣项目款的佣兵首领,绝对不是个好包工头。
比如自由派的脑袋,扬帆城的悬赏是一百金币,生擒二百,被他直接剥削十分之九就是因为干掉一位总司令难度太大,才让他“慷慨”了不少。
但即便只有五车,也让在场的兽奴佣兵们兴奋不已即便是已经和殖民者相处了两百年,相较于金币,土著民们还是更热爱方便又保暖的棉布,和吃了不会生病中毒,颜色雪白的食盐。
那些“闪亮亮的小亮片”不仅会招来黯影魔的诅咒,对自己的氏族更没有任何用处;毕竟普通的土著民走进殖民地的商店,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甚至有可能被当成贼或者强盗抓进矿坑或监狱。
一想到这些手下赚到了金币也花不出去,还是要“麻烦”自己到城里兑换成想要的东西,谢格伦因为慷慨而肉疼的心立刻缓解了许多。
“兄弟们我最亲爱的同胞兄弟们”
谢格伦张开双臂,朝着已经两眼发热的兽奴佣兵们大喊道“冬炬城已经臣服在我们的脚下,那座议会大厅,在那里面的根本不是敌人,而是一堆一堆的金币,是等着我们去拿,去抢的宝藏”
“现在有哪位勇士愿意和我一起,去拿走那些属于我们的好东西”
“我愿意”
一浪一浪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嗜血佣兵冲出火海,宛若洪流般涌进已经混乱不堪的街道,直奔无人防守,只有一群战战兢兢,各怀鬼胎胆小鬼的地标建筑。
一场单方面屠杀的战斗,即将在春末的冬炬城上演。,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